不舍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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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满堂豺狼尽衣冠

    邹文彩脱了外袍,端起杯茶轻吹了吹,阴阳怪气道:“也不怨你忠心,你主人的本事自是旁人比不了的。破了身的女子,他也有办法再造初夜。”

    他瞟了一眼苏合:“若不是怕露了馅,我倒想看个仔细,究竟是怎么弄的?”

    苏合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露馅,主人都安排好了。”

    邹文彩捡起盘中一枚樱桃扔进嘴里,有些得意。

    把手放在苏合背上摩挲着说:“是安排好了。我特意让万俟家的傻子去筹钱的,他没钱自然要去借,而我自然会让他借得到。

    这家伙除了好色,还是个烂赌鬼,手里突然有了大笔的银子就闹得慌。

    就算今晚没抢到你这个美人,那钱他也不会立即归还,定忍不住拿去赌一把。

    若赌输了自然不甘心,我便会让他借到更多的钱。”

    苏合一扭身甩掉他摸在自己背上的脏手,不耐烦道:“这些与我何干?”

    邹文彩噗嗤一声笑出来:“确实与你无关,我的局布到这里,有你没你已经不重要了,换谁都行。

    其实本来定的也不是你,我都没料到殢香人会给我送来你这么个宝贝。

    我只是要万俟宏欠下大额债务即可,后边的事我自会安排好。”

    苏合身子一抖,万俟宏不就是主人的对头?听邹文彩的意思,怎么想要对付这个人的倒像是他?

    突然腰上一疼,被他掐住软肉,随即将手探进她的衣领里:“说起来,我倒还真没看明白你家主人的心思。”

    苏合还要挣扎,邹文彩却狠狠攥住。

    苏合瘫软的恳求道:“轻一点,求你了。主人到底怎么安排的?到时候我该怎么配合?”

    邹文彩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配合?你只管乖乖躺好,张开两条腿,流些眼泪,喊一喊疼就行了啊。

    你这么爱你家主人,他第一次疼你的感觉,你不会忘了吧?”

    苏合心惊道:“不!不会,主人说不会有这种万一的,他跟我说都安排好了的!”

    “哦哦!万一,万一啊。他说的万一指的是,万一那个叫君琢的少年看得不真切怎么办?

    这就是我的活了,你无须劳心,什么都不用考虑,总之你家主人交代,今夜只要不是那个少年,你被谁睡了都行。”

    苏合恐惧的推着邹文彩,却被他搂得更紧。

    毒蛇吐信一般地说:“你不会以为,殢香人把你送进青楼,还指望你为他守身如玉吧?

    你以为你家主人在乎这些吗?

    你还真不懂男人,老雄家那种蠢笨废物,只能花点子钱买到些满肚子红绽花纹的货色,自然想要尝鲜。

    真正见多识广的,比如你主子殢香人,只会觉得处子寡淡得很哪!

    你可知道光我手下的花魁,就有多少想爬上他的床么?他哪会对你这种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玩的感兴趣?”

    感觉苏合身体软下来,渐渐不挣扎了,邹文彩把手抽出来,给她擦了一下小脸,左右看看:“怪让人心疼的,可惜,也不合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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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雄都快尴尬死了,早知道不如拉这家伙去酒楼了!

    伺候酒席的姑娘见君琢生的好看年纪又轻,都很主动的想要挑逗他。

    温软的身子靠上去,这家伙就像是浑身长了刺一样不自在。

    越是左躲右闪,那些女人就越兴奋,不停给他劝酒。

    不想这小子酒量好生了得,老雄都有些晕乎乎了,他还在一碗接一碗的喝。谁家妓馆喝花酒用碗的?

    老雄难得来一次这种地方,也想过过瘾,方才刚把一个歌姬搂在怀里,对面的君琢就把一个姑娘掀翻了。

    那个姑娘喝的有些飘飘然,竟然大着胆子把手伸到他的腿间,被他一个格挡反手就推出去。

    姑娘磕破了嘴呜呜的哭,老雄赶忙过去把人家扶起来,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血,又不好责怪君琢。

    他那边还一肚子的气呢,只是想要找个女人说说话,可这一个个却只会动手动脚嘻嘻哈哈。

    都特娘的浪是吧?!看老雄为难的样子,他起身准备离开。

    一声清脆的金钟响起,大堂中间的舞台上不知何时站上了一位带着帷帽的女子,被一身紫红色的锦袍包的严严实实。

    鸨母介绍道:“各位官家,这是咱们今日新出阁的红倌人......”

    君琢捅了捅伸长脖子瞧的老雄:“怎么个意思?”

    老雄给了那姑娘一些钱打发她去了,拉着君琢回到席上,给他大概讲了“求其元”这回事。

    “简单说,就是拍卖初夜!”

    事情是听明白了,但是却想不明白,君琢问:“反正都是交易,初夜跟第二夜,第三夜,第一百八十夜有何区别?”

    老雄眨巴几下眼,这小子逗我呢?不过,不过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好回答。

    “嗨!男人嘛,都好一个争字,往大了说,争权争地争天下;往小了说,争钱争气争女人。”

    这话虽粗,也算不得什么道理,却倒是实话。

    君琢笑道:“若是真喜欢,争一争也值得,可这连人长什么样都还没见到呢,这帮子人怎么就激动起来了?”

    老雄随口答道:“这才是争的本义,不是为了争到喜欢的,而是他们喜欢的就是争本身,管它是什么,比别的男人先争到手就是能耐!”

    君琢摇摇头,他没有过这种体会,所以不能理解。

    他喜欢的东西,从小不需要争,师父都会给他,最多跟他逗逗闷子,让他喊个爹;

    他不喜欢的东西,比如师父收藏的那些“宝贝”,塞给他还嫌拿着沉呢。

    他还没有过求而不得的经验。

    鸨母在台上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把个一直没露面的红倌人说得天仙一样。

    街面上有好事之徒口口相传,很快大堂里就挤满了人。

    直到华灯初上,红倌人终于走到台前。

    乐声响起,在一阵香气缭绕中,女子缓缓褪去外面华丽的宽大袍服,娇小的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

    娇嫩的鹅黄色交领襦裙,柳绿下裳,衬得那小小的身子更显娇弱柔美。

    帷帽摘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泪光闪闪,配上朝云近香髻。好惹人恋爱的小模样。

    台下的人群中有了口哨声,起哄声立时响成一片。

    鸨母也不再废话,直接开价,苏合姑娘的缠头,低价三百!

    君琢直勾勾盯着台上的苏合,方才他不想凑热闹便没往前去,这时候离得虽远,却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