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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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细雨竹檐下拨霞供

    人厨子风刃不停,顷刻间已旋至,然一道黑煞风盾骤然筑起,无法攻破。电光火石伴着水花渐起丝丝雾气,他手臂青筋暴起,对这铜墙铁壁毫无办法。

    他缓住身法,收刀定睛,瞧见是一独臂男子伫立在老尼姑身后,远远发功。

    这独臂男子是敌是友不知,武功却高的出奇。老尼姑被我追了这一路,莫非是要引我来这,等这伙人支援。

    不对,真要是这样,何不早早出手。瞧着老尼姑也不像认识几人,莫不是见我恃强,半地里窜出个拔刀相助。

    正所谓,人在江湖飘,不吃眼前亏。人厨子被杨过一招奇异招式慑服,眼下只寻个脱困之计,拱手抱拳道:“这位大侠好武艺,在下人厨子,未请教是哪路高人。”

    杨过收掌,待要开口,陆无双抢道:“胖老头,这是我杨大哥,你怎么无端端白日里行凶。”

    人厨子颠颠肚子上的肥肉,笑中反问道:“咳,几位可是要仗势欺人,老厨子今天技不如人,无话好说。”

    程英见这人倒打一耙,蹙眉道:“老伯,你行凶在前,怎成了我们欺负你啦。”

    仓朗朗两柄龙环菜刀颤响,圆睁睁一双赴死怒目直瞪。大喝一声,道:“哼,几位英雄别小瞧了咱老厨子,要杀要剐也绝不含糊。”

    陆无双奇道:“嘿~,你这怪老头,又没说把你怎样,你倒是一副不依不饶。”

    杨过拦住陆无双,开口道:“这位人厨子老兄本性醇厚...”又看一眼圣因师太,道:“两位老人家有何恩怨不妨一释,何必伤了和气。”

    圣因师太打量一番眼前这独臂男子,端的是一副俊朗不凡,先谢过救命之恩,又道:“老尼和这庖夫本无多大怨恨,只是我明珠庵的灵兽小白狼吃了他几只兔子罢了。”

    人厨子听她将此事说得云淡风轻,恼怒道:“老尼姑,你可知我的兔子都是精料饲养,正要准备给赵老爵爷过寿用,被你那畜生全都咬死,我怎么向赵老爵爷交待。”

    陆无双原想是多大的情由,现下得知是几只兔子被咬死,舒了口气,道:“嗨,老头,何必为了几只兔子起这么大干戈,赔你些银子可好。”

    人厨子无奈摇头,叹道:“唉,老厨子招牌怕是要砸掉了。”

    程英奇怪道:“老伯,几只兔子怎会坏了你名声。”

    人厨子见几人虽武功高强,却凡事想要个理字,不好再发怒,只缓和了些,道:“我的兔子每日会给它们抚琴奏乐,供养的肉质嫩滑,岂是一般的兔子可比。老厨子一手拨霞供做的飘香四溢,最主要的便是这自养的兔子。多少人为求我做一顿拨霞供,不惜重酬,如今没了这些兔子,赵老爵爷的寿宴岂不要叫老厨子我砸了招牌。”

    陆无双吩咐周争拿来包袱,取了两锭金子抛给了人厨子,道:“这些够不够赔你的兔子。”

    人厨子接过掂了掂分量,诸多的怨气一扫而空。他并不是贪图这两锭金子,只觉得几人武艺高超,却并不恃强欺辱,也生了三分敬畏。

    他不甘失了豪气,倒叫几人尝尝自己的厨艺再做议论,唱喏道:“几位英雄可赏脸尝尝老厨子的拨霞供,就知你这两锭金子差的远了。”

    陆无双心生好奇,倒要跟他一磕到底,究一究怎样的美食佳肴如此稀罕,道:“就依你老头子,怕你下毒谋害不成。”

    “哈——哈,爽快。”

    人厨子领了几人一雕来到住所,是个颇雅致的竹园。院内清新怡然,一条蜿蜒鹅卵石子路径投一间竹屋,屋前却是一汪雾气氤氲的池水。

    竹栅围着一圈白兔,有些血渍溅的到处都是,剩下了五只活兔乱蹦。

    人厨子招呼几人竹屋的檐下落座,边赏雨边品尝这道佳肴。他招呼厨童搬来一盆碳炉,几人便围炉而坐,每个面前都摆着一碟蘸料,乃是用辣椒和酱料,配上一杯清酒调制。

    人厨子在竹栅外叹了一口气,不舍的揪出三只,拎了起来。他取出一把御赐的厨刀,横着一挥,三只兔子鲜血喷涌。

    一只兔子高高抛起,人厨子手起刀落,空中一顿挥舞,落在案板上的兔子已经毛皮分离,只剩下光溜溜的肉身。他刀游兔身,熟练的剔除了脏腑。接着按压一片兔肉,横刀一推,一块整肉竟然被片成了一摊肉布。

    神雕见他的手续繁杂,等不及叼了一块生肉咀嚼,入口后连连呼喝,不知道是怎样的美味。

    人厨子端上一盘片薄兔肉,用竹丝编制的漏勺盛入汤底,七上八下之后捞出。

    “陆姑娘,先请你尝尝老厨子的手艺。”

    陆无双不客气的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眼轱辘一转,又夹了一块。人厨子却阻拦道:“蘸在碟中再试。”

    陆无双在碟中撇了撇,匆忙放入口中咀嚼。第一次尝是入口即化,她来不及回味,只觉口中一阵肉香又似没有滋味,再蘸料尝时,又是一股清冽伴着丝丝灼痛的浓郁香气,好一番痛快的感受。大赞:“有一手嘛,怪老头。”

    想必陆无双再挑剔,始终是没有皇帝挑剔,人厨子毕竟是曾经伺候宫闱的御厨。

    周争见陆无双只顾着自己吃,嬉笑道:“陆姐姐,你给我们也留一块。”

    人厨子把漏勺递给周争,他先是给圣因师太和杨过一人夹了一块,又送到程英面前,道:“程姐姐,你也尝一尝。”

    程英夹起一块,用衣袖遮过,缓缓送入口中。见周争还举着漏勺,不免难为情,只好端起一杯水酒邀饮。

    陆无双大快朵颐,只觉不够,吩咐人厨子再切上一盘。

    圣因师太貌似一脸愁容,杨过却注意到。关切道:“师太何事发愁。”

    圣因师太闷闷不乐,却奇怪几人对自己怎似相识,道:“少侠适才为何要相救。”

    杨过道明了是百草仙的缘故。

    圣因师太听百草仙三字大怒,恨道:“那个老不死的还挂念我。”

    几人见这形势也不敢多言,只默默吃肉喝酒。

    圣因师太见杨过内功深厚,虽不想领百草仙的情,却眼下有件要紧事正好可借助他的本事,踌躇犹豫间还是道出了因由。

    原来她门下有一弟子,叫孟雨桐,因相貌端正,清纯甜美。怎料被一番僧看中,要叫她这位弟子做他佛母。

    圣因师太并不同意,却不想那番僧竟将她这弟子掳了去。

    这位弟子师太培养多时,本想着将掌门传给她,怎可便宜了那个番僧。她携小白狼一路追寻,找上那番僧所在一番打斗不敌,逐想联结武林正派去讨伐此贼,没曾想路上和这人厨子又斗上一番。

    圣因师太说到此处,想着徒儿下落不明,心中越发伤心难过。

    杨过见此,怒道:“岂有此理,这番僧太过放肆,师太放心,我一定帮你寻回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