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雾边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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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交易

    进入树洞没过多久,眼前的道路人工痕迹加重,不断深入走出通廊,突然一片豁然开朗。开朗的地下空间内是复杂的廊道通路以及作为支撑的三座柱塔楼。

    确定无人后他正想前往其中一座塔楼,忽然一个全息影像投出,树叶男本能地缩退至阴暗处。那是一个立体地图模型,显示着这座基地的形状特征与内部编制,其中一座塔楼的更深处亮着一个闪烁的红点,通向那里的路途中还标注出了监视器的位置,数秒过后投影消失,不过足够他记下位置与路程。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陷阱,纠结几秒后,他还是选择奔赴那个红点指向的目标。

    其间他路经一间宽大而拥挤的机械研究室,有一位白衣人带着眼镜喝着茶水悠哉游哉的坐在众多机械之间,树叶男小心翼翼那机械当做掩护徐徐通过,最终那白衣人都没有动静,那么除了暗记下这里的情况树叶男便没再多想,继续想着目标前进。

    全息投影地图监视器标注的监视器位置准确无误,帮助他因此顺利而快速地接近目标。越向下越阴冷,直到在更深的黑冷甬道中发现一扇陡然出现而透出光亮的门。门后就是红点所指位置。

    他小心翼翼贴近门扇,感受着其上与周围环境的异样温差,屏息倾听内部动静,然而没有半点声响。

    良久,他听见一个细微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这样……”

    随即他便推开了门,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眯起双眼,但他依然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叶瑞筠被这一动静惊吓得向后靠在球珠圆台上,看清眼前灰头土脸头戴盔帽肩披叶条七分紧身裤的可疑人物,更是叫出一声绕到圆台后面躲避。

    树叶男缓缓走进,发现一旁地上躺着一个陌生人后连忙跑近进女孩挡在她身侧,同时关注着陌生人的行动。

    “天诺?”叶瑞筠惊讶之余不忘压低声音与吐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什么变态打扮?”

    “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见陌生人没有任何行动,同时还未撤销对陷阱的怀疑,他拉住叶瑞筠就要离开,却发现拉不动对方。回过头来,发现她正望着自己身侧的某处空空如也的地方,眼里透露着丝丝晶莹。

    他正准备询问何故,脸颊上一阵温热贴来,他本能地抬手触碰,摸到的只是脸颊,而更奇怪的是,在这之后,叶瑞筠眼里的晶莹又染上了悲伤的色彩。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他四处张望,周围空无一物。

    他又用力拉住叶瑞筠催促逃离,却还是没能得到顺从。

    “这个球珠……”叶瑞筠指着。

    天诺这才清醒地注意到,那个发光的球体上蕴藏着浓厚的能量。随即他意识到,这正是他要寻找的球珠。此行的目标就这样顺利而巧合地出现在被指明的地方让他更加确定了这是茧瓮所设陷阱的想法,伸手就要去取那个球珠,却被叶瑞筠拦下。

    “这是我认识的球珠,我需要取回它。”他解释着,叶瑞筠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他身侧的空气上,最后仿佛是得到不知从何而来的肯定一般才从球珠前让开。

    天诺拿起光亮炽热的球珠用肩上的叶片包裹住,瞬时一阵风起身旁的叶瑞筠忽然消失了身影。扭头,那个白发陌生人将叶瑞筠带出好远。

    “把那个球放下。”白发男孩说到,眼里尽是威胁。

    “把她放了。”天诺不甘示弱。

    双方就此陷入对持。

    没等任何一方出手,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晃得周围土石纷飞。白发男生拉着叶瑞筠消失在光环中,留天诺一人在这片空穴中四处躲闪。

    果然是陷阱,可已经来不及悔恨,原本的门扇被巨大的落石封闭,这深入地下的空洞再无其他出口。

    回过神来,眼前是密布的电子屏幕与此起彼伏的会话报告人声,屏幕上跳动着各样的信号指标数字以及激烈的打斗场面。

    叶瑞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只是因为突变的环境温度,还有整个房间内部专注而忙碌的氛围,偏偏这个时候阿白又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眼疾手快上前来搀扶的还是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邬念阳。

    “帮他恢复精神。”

    邬念阳叫来一位刺猬头的男士,后者举起手五根手指就开始放电,下一秒便按在阿白身上却一点事没有。

    “你们做得很好,不过没想到这个陷阱只解决了一个人。”邬念阳对着叶瑞筠轻轻鼓掌。

    “陷阱?你们把我当诱饵?”叶瑞筠一面气愤,一面又是对天诺安危的担忧。

    “诱饵这个词用得不对,这是你们完成的任务,值得褒奖。不过之后还需要你们好好努力,所以现在好好充充电。”看着正在“被充电”阿白,邬念阳递给叶瑞筠一杯热茶,后者瞪着眼回绝了他。

    “如果之后没有你们的努力,这就有些难办了,这里的设备与人手很难解决两个组织。”邬念阳将叶瑞筠带到大屏幕面前,屏幕上地面炮火朝天,地下棕色的入侵者涌动。

    “这样的话我们不得不利用上人质。”循着说话人的眼光,叶瑞筠才发现阴影中移动医疗床上躺着的叶蔚冉,但现在她不敢也无法轻举妄动。

    “帮我同无定萃那艘飞船连接通讯。”

    通讯连通得很快,那是个听起来坚定而较为威严的声音。

    “既然联接了通讯,那么也不用再拐弯抹角,我们只想救回无定萃的成员,只要这一目的达到,我们即刻撤退。”

    “我们的多个基地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骚扰,但兵力不强,看起来确实意在在救人,但就我方的情报看来,仅靠无定萃的力量难以完成这些基地的监测与探查工作,应该是同其他势力合作进行,如何?”朱槿站在指挥席上,口齿伶俐,一语破的。

    “胡言乱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呵斥的语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听见如此,朱槿无所反应,邬念阳则勾嘴轻笑,见叶瑞筠缩在暗处,起身又将她拉到身边,对她耳语道:

    “听听这出口而来的谎话。”

    “持续现在的状况,对我们双方都是没有必要的消耗。就我们这边的消息来看,无定萃和君离殿是尚还不知道人质在哪一处基地,不知想要通过什么方法来完成救人的目标?”朱槿继续道。

    “假如这一通讯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我们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我们的能源被君离殿取走,也不希望有更大的损失,我这里有一个交易,不知可否商议。”

    “君离殿把能源……交易,说来听听。”

    “我们会告知人质所在地,作为交换,也请无定萃告知这次同君离殿的协议行动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何能够相信你们不会欺骗我们?”

    “交易讲求的不是信任,是赌博。”

    那头是片刻的沉默。

    “如同你说的,交易达成,只是协议的内容我们将另作储存,同人质进行面对面的交换。”

    “那么时间定在十分钟之后,交换在联仓飞行器进行。”

    说完双方都掐断了通讯。

    叶瑞筠不相信,狡诈奸猾如邬念阳,会好好履行这一交易的承诺。然而十分种后,他们真的踏上了什么联仓飞行器,同无定萃的联仓飞行器在空中相接,双方隔着数米面面相觑。

    尽管是并不认识的无定萃成员,但只是看见对方的人员,叶瑞筠心理便有了安慰。

    现在只要她推着叶蔚冉的医疗床慢慢走过去,然后在飞船交界处同存有协议的存储盘交换,她就将脱离茧瓮的痛苦。

    交易正式进行,她推着床缓缓走在飞行器连接处的廊道上,走廊外是光雾边界线边缘的光雾颗粒,梦幻美妙但她不敢左顾右盼,望着对面同样缓缓走近的手握储存器的棕发女生,听着身后随时可能出现的动静,小心翼翼行走在半空的走廊。

    漫长的30秒后,双方在廊道中心相遇,叶瑞筠的心跳也即将到达150。

    下一秒内,她踏上无定萃的飞行器,那位女生将存储器扔向茧瓮的代表人;也是下一秒内,两艘飞行器脱离,叶瑞筠感到一阵力量将她向后拖拽,她推开病床向后栽倒,而那位棕发女生瞬发之时拉住她一同扑向茧瓮的飞船内部。再下一秒,两艘飞船完全脱离,相继飞往各自母舰。

    茧瓮的护卫队列好攻击队形,叶瑞筠并没有陷入恐慌,反而将无定萃的棕发女生护在身后,而后者顺势用胳膊锁住了她的喉咙。

    “如此贸然进入敌营,你以为凭借一人之力能够带她回去吗?”茧瓮的护卫领队问棕发女孩。

    “我不能带她回去,但能让你们也得不到她。”

    感受到太阳穴枪口的抵触,枪声爆发的声音让叶瑞筠彻底地陷入了恐慌,尽管被击中的是身后想要取她性命的棕发女孩。

    她侧头瞥见一点血迹后立马闭眼回头,脑子里想的是假如茧瓮的护卫队稍慢一点,那么现在躺在那里的将是自己。

    无定萃的炮火攻击打断了这可怕的想象,炮弹径直击向飞行器,窄长的走廊连通器部分被拦腰折断,飞行器分成两段摇摇坠落。

    感受着眩晕和失重,叶瑞筠方才的惊慌,全部转变为求生的欲望对求生的祈祷,于是腾然而出的黑色的物质将她包裹成球,在飞行器各部分零件砸向地面之时,这一黑球一面贯穿地层一面缓缓减速,最终破入一块地下空洞落在碎石上。

    “砰”地轻轻一声,烟尘在黑球周围弥漫飞舞。而地上的双方再次陷入炮火的激战,无定萃为了逃离,茧瓮为了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