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早晨，武都居民们又开始一天的活动。

    老张把刚蒸好的包子放到店门口，带着浓香的蒸汽缓缓升空，向四周逸散，飘进每一个早起的人心里。

    怎样衡量一个包子的好坏？很多人可能会不经思考地回答：“皮薄馅大。”这个答案并不算错，但是在老张心里已经落了下乘。

    面皮厚或者薄，馅儿大或者小，固然是评判一个包子好坏的常见标准。但是老张给自己的定下的标准不止这些。从和面时用的水、馅儿的制作、甚至包子的外观，老张都是亲力亲为，从不马虎。

    尽管一个人能包的包子数量有限，但是老张也从未想过放弃自己的坚持，这是他卖了将近十年包子所磨炼出来的自信。

    也正因如此，老张小小十多平的包子铺，在这片街区名气十足，每天早上都是先到者得，有价无市。

    也许有人不理解，为什么区区一个包子，能让人如此着迷。

    其实很简单，对于那些每天按时上班的人来说，吃到老张家美味且便宜的包子，就是他们开启一天忙碌生活的最初动力。久而久之，习惯形成自然。要是哪天缺了这一口包子，他们上班的心情也会变得比以往糟糕。

    老张看了眼时间，心里想着，第一个客人应该快要到了。

    他装好给老客户常买的两个肉包，准备给对方省一点时间。

    然而今天，老张的第一个客人是一张生面孔。

    “四个肉包。”

    佩刀青年无声地出现在包子铺前，伸手递过钱。他的脸对着老张，眼睛不时看向正上方。

    老张愣了一下，笑眯眯把钱收好，回答：“好嘞”，随后麻利地把包子装好递给客人。

    佩刀的年轻人一言不发，接过包子之后慢慢离开。

    老张好奇地朝着年轻人偷瞄的方向看去，却只见街道还是往日的街道，清晨还是往日的清晨。

    “奇了怪了。”他默默念叨着。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被抬起又放下，居然莫名其妙往左边移了一步。

    “啪叽”一声，老张原先的位置掉落一坨鸟粪，要是没有莫名移动，这鸟粪就要砸到他头发稀疏的脑袋上了。

    “奇了怪了！”老张揉揉眼睛抓抓头，一脸茫然。

    吃着热包子的肖帅毕已经走过了两个拐角，他微微一笑。

    和多年前他来参赛时一样，武都真的很好，在这里能吃到北方吃不上的热包子，能看到北方看不到的祥和景象。

    所以，无论是为了风雪军团的安全，还是为了武都的热包子，他都觉得钓师应该去死。

    推开眼前小院的门，一股烟酒味扑面而来，让肖帅毕本来不错的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趴在桌上的邋遢男人抬起头，黑着眼圈问到：“咦？好香的包子！”

    肖帅毕嫌弃地撇撇嘴，抬手扔过两个肉包，“你真是个奇妙的生物，这种情况下你的脸居然还是让我觉得非常英俊。”

    老司机把头发胡乱扒拉到颈后，大口吃着包子，还摸出一瓶啤酒灌了一口。

    “哈~早上果然应该喝啤酒呐。话说你真是不礼貌啊肖大侠。”

    肖帅毕啧啧嘴，换谁对眼前这个人恐怕都礼貌不起来，更何况他还有轻微的洁癖。

    “怎么样了？”

    “要找出他的具体位置不太可能，不过我已经确定了一个范围。”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那么说明我的范围没有问题，明天行动之前我能把范围再缩小。”

    “还是需要靠花神给你的信息吗？”

    “她给的信息已经足够了，毕竟这城里到处都有花。我只是在不断地筛选过滤这些信息，并且把有用的那部分整合起来。”

    “最后能缩到多小？”

    老司机突然抬头，眼神锐利：“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肖帅毕诚恳地点点头，“你这副模样真的没有一点说服力。”

    “你懂什么，我前不久才刚帮杨小岚屠了一尊神灵，还顺手弄死了一个比神灵更可怕的家伙。”

    “我很怀疑你在其中到底帮上了些什么。”

    老司机冷笑，“放心，最后的范围会缩小到和你不愿思考的脑子差不多大。”

    肖帅毕面色一沉，哼了一声。

    “你会不会担心你们风雪军团的小公主，你应该算她的保镖吧？”老司机啃着包子，漫不经心地问到。

    “说实话，有点担心，担心她从杨小岚身上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肖帅毕敲着桌子，房间里的烟头和酒瓶一个接一个飘起，向着角落的垃圾袋里飞去。“你们似乎都对她有些误解。这么说吧，我顶多算是她的助手或者马仔。”

    “噢？”

    “无论战斗能力、智力、大局观等等任何一个方面，我都不一定能比得上红雁小姐。说到底，这次我一起南下，根本目的是我也需要找死神治疗，和她正好顺路而已。”

    老司机眉头一挑，“我倒是没想到你对她评价那么高，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了你们家小姐的美色，甘心做舔狗陪着人家。”

    肖帅毕自动忽略对方的人身攻击，认真答到：“不是我，是整个风雪军团都对她评价很高，这与她的外貌或是背景无关。”

    另一边，获得极高评价的周红雁，此刻披散着头发赤着脚，正在酒楼一楼，对负责修缮的工匠们骂到：

    “他妈的，大清早就那么吵，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吗？”

    今天在一楼的是孙家长子，孙成峰。这个酒楼小二兼武都治安队员，看着一脸怒容的周红雁，脸上满是尴尬和窘迫。

    “那啥，周小姐，按照武都的作息，这会正是工作时间来着。”他凑近周红雁，尽量小声地说。

    周红雁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点还有人在睡懒觉啊。怒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冷静下来的周红雁惭愧地低下头，留下一句“实在不好意思”，就匆匆跑回楼上。

    孙成峰叹了口气，这杨小岚和他周围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呢？

    说不靠谱吧，人家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困扰父亲和自己许久的分歧。

    说靠谱吧，昨天那胖子莫名让自己陷入幻象里，今天大早这女子又来这么一出。

    “真是怪人。”他摇摇头，“别看看戏了，抓紧干活，以后这里就是十里八村最气派的酒楼！”

    临近中午，杨小岚才打着哈欠，摸出房门，来到一楼觅食。

    一楼还没有正式营业，杨小岚直接跑到后院，心安理得地蹭孙家父子的午饭。

    周红雁和伏魔王已经早早入席，前者有些别扭地小口小口吃着，后者则是大开大合把食物往嘴里倒。

    “早上好啊孙大哥，孙伯呢，今天偷懒了吗？”杨小岚胡乱洗了洗手，随意坐下。

    “我爸巴不得一年四季都守着这酒楼，哪里舍得偷懒。今天他去采购食材了，可能得晚些才回来。”孙成峰笑着回到。

    “小岚你们今天准备养精蓄锐吗？明天的决赛有没有准备计划？”

    “唉，”杨小岚叹了口气，“恐怕没时间让我悠哉悠哉养精蓄锐了，这次争霸赛可不简单呐。”扒了两嘴饭，他有气无力地说到：“孙大哥你们最近要注意些，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武都治安队有的忙了。”

    孙成峰暗暗点头，他虽然知道的没杨小岚那么细，但是还是嗅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那你们下午准备做什么，如果不休息的话我就让工匠们接着修缮一楼了。”孙成峰有些不自然地说到。

    周红雁手抖了一下，把头埋低。

    “啊，好的，我们下午应该要去花楼一趟，晚一点再回来。”

    “去花楼？如果要情报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熟人。”

    “不不，我要去找花神敲竹杠。”

    “哦敲竹杠啊，那我让......”

    孙成峰突然掏了掏耳朵，有些惊惧地看着杨小岚。

    “顺便和花神提一下，之前我和你们爷俩谈的计划，我想花神肯定应该会蛮开心的。”

    “哈哈，”孙成峰干笑两声，“没事，小岚你先忙你的事要紧，酒楼不打紧的......”

    杨小岚拍了拍他的肩膀，眨眨眼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下午三点，花楼第三层，花神专用的会客室里。

    杨小岚三人坐在桌前，人手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这不是运筹帷幄的杨大天才嘛，今天有何贵干啊？准备来敲我竹杠来啦？”

    花神一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杨小岚。

    “哈哈哈，花神大人说的哪里话，我又不像这城里的某个高层一样，喜欢偷窥偷听别人说话，哪里来的把柄去讹别人钱呢？”杨小岚皮笑肉不笑，一副猥琐样子。

    “杨大天才可别自谦，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能跟独战群雄的你比啊，我的心思早就被你吃透了吧。”

    “不敢不敢，我也就是运气好罢了，不如花神高瞻远瞩。”

    “他妈的，阴阳怪气什么呢，恶不恶心？”周红雁突然一拍桌子，三人的茶水都跳了一下。

    花神伸手一弹，一股花香飘进周红雁鼻腔，让她慢慢沉睡。

    “等她醒了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这算是我们武都给合作者的一点小诚意吧。”花神依旧笑呵呵的，似乎有什么开心事。

    “那我们呢？给我们的小诚意呢？”杨小岚嘿嘿笑，十足的恶人形象。

    “哦？不知道你们是代表哪一方势力，想和我们合作呢？”

    “呵，我代表我自己——杨小岚，来跟贵方提出合作，我的要求不多，可以总结为以下......”

    “我们代表陆天和平川。”伏魔王突然开口，打断了杨小岚的演讲。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小面条。”她轻轻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天伯指使我的，昨天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在你谈判的时候插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杨小岚心里怒骂一万句老东西，这家伙果然早就知道什么，并且一直不安好心。

    不过没事，无论代表谁，他们都是第四方势力，既然花神需要自己帮忙，就必然要被自己勒索！

    谁知花神立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开口道：“那真是可惜了呢，如果是陆天和平川一方的话，就没办法敲我竹杠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代表早就和我们谈好条件入局了，接下来是你们该出力的时候啦。”

    门被拉开，邋遢的男人提着一瓶老白干，开心地打招呼：

    “哟，小岚和魔王，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