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然后他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觉全身的空间之力都在波动，像是往他那边吸一样，所以我才把所有空间之力尽力往丹田内收。”卓轻晓停顿了一下，“发现这一点后我再看他，就发现他的眼睛有点问题，总有一层灰雾……也就是很薄的一层空间之力。”

    洛呎钰皱眉，思索片刻后问道：“那他可是和你一般可以用空间之力？”

    想到穆天青眼前那层灰雾的浓度，卓轻晓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他更像是直接抽取周围的空间之力自己用，和我不太一样。”

    洛呎钰点头，穆天青身上的修为不作假，和卓轻晓这旁人看不出的修为不同。

    这样的话……洛呎钰便有些明白为什么穆天青可以知道自己去过祠堂地下了——那带着空间之力的阵法，多半是穆天青所为。

    只是还有一点说不通，卓轻晓确实没有破坏那个阵法，最后那个阵法还恢复了原样。若穆天青所用空间之力是借用的，那阵法中的空间之力如何他也感受不到，在阵法完全没被破坏的情况下，他不可能知道其中异动。就算知道……那又如何准确知道是他洛呎钰下去了呢？

    洛呎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卓轻晓，却不曾想对方竟然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表情出现在卓轻晓脸上也算是稀奇了。

    “有什么问题吗？”

    “郎君，”卓轻晓低下头，“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光想着收起自己体内的空间之力，忘了提醒您……您手上还残留着那阵法中的空间之力。”

    洛呎钰眨了眨眼，抬起自己拿到佛珠的右手，但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卓轻晓想上前清掉那层灰雾，但是他拒绝了，只是凝神盯着自己的右手。接着，他设下几个遮掩气息的阵法，恢复了自己隐藏的修为，才察觉到了右手上缠绕的丝丝不同于周边的气流，上面有着很淡很淡的空间的味道。

    “原来如此……”看着卓轻晓挥手间就将那几道气流收走，洛呎钰感叹道，“晓娘你未来一定很厉害。”

    忽然听到自恋至极的老板夸自己，卓轻晓着实惊讶了一下，但也就那么一下下，她很快就消掉了那丝惊讶，从容平静地点头接受了洛呎钰的夸奖。

    洛呎钰见此也只是轻笑两声，压制修为后撤掉了那几层遮掩气息的阵法，然后很突然地想到什么，开口道：“刚才你气息收敛的很好，若是把空间之力融入阵法，那这些遮掩气息的阵法岂不是会更好？”

    “就像是那个放郎君您的……佛珠的那个阵法吗？”

    洛呎钰摇了摇头，笑道：“那个可没有遮掩气息的能力，不然我也不会踏入济宁门的瞬间就感知到了佛珠。”

    说着，手上便出现了那串灰白的佛珠，他一个又一个摸索着，道：“若那阵法是穆天青的所设，那他刚才离开后定然会前去检查阵法是否被破坏……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检查佛珠还在不在，也不知道他和着借来的空间之力相互之间联系大不大，能不能看到里面其实没有东西了……”

    洛呎钰所言不错，穆天青此时确实在祠堂地下。

    穆天青看着那个空白的洞口，略苍白的手缓缓覆上，灰白的眼珠中云雾缠绕。

    不长时间后，他皱起眉。

    空间之力被他眼眸吸引的时候没有任何阻碍，这说明里面的骨珠已经没了，姓玉的那人撒了谎！

    穆天青心中有了些怒意，就算不告诉天倾宗，他还是要去找姓玉的，提点他一下自己知道了骨珠消失也好。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这位是怎么不破坏自己的阵法拿到骨珠的。

    他倒不怕直接去问而暴露自己什么。

    早在看到封年之体内的禁制时，他便知道自己体内无禁制的事情瞒不过那位玉道友。今夜的伪装除了迷惑自己的师姐，也有试探玉道友的意味。只是交谈时双方都没明显动作，最终也没弄清是敌是友。

    更何况他最深的秘密，根本无处可寻。

    没什么怕暴露的了。

    穆天青松开手，准备离开，然就在此刻，他发现自己手上缠绕了些许与周边空间不同的空间之力。

    呆滞片刻，灰眸中的云雾疯狂旋转。

    穆天青猛地皱眉，遏制住了眼珠吸收空间之力的行为。可那抹不同寻常的空间之力对他的眼眸来说实在太过诱惑，他尽全力遏制眼珠的动作后换来的是极为剧烈的疼痛。

    他依旧没能阻止眼珠的吸收行为，那怪异的空间之力融进他眼后引出一片炙热。在疼痛和滚烫的双重痛苦之下，他呲牙发出低声的呵斥：“安静点！我疼死了你也活不了！”

    疼痛减缓，但眼珠的雀跃却传到了他的识海。

    那股欣喜雀跃来的突然且疯狂，让在炙热之中煎熬的穆天青产生了一种分裂的怪异感觉，但同时他也清楚了一件事情——仅凭眼珠自己无法吸收那怪异的空间之力。

    于是他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打开洞府结界之时还想着等出来就去寻玉道友问清楚这空间之力的来源。可没想到这一点点的空间之力竟然花了他八日才被堪堪炼化。

    虽然眼珠不能说话，但通过眼珠给予他的浅薄的感触，他也能猜到那些空间之力最后实际上是消散为多。那空间之力中最难搞的是一股阴寒的气息，明明阴冷至极，却让他的眼生生受了七日的灼烧感。

    可他抱着怒意和疑惑来到客院时，这里的人已经走了。

    “玉道友前日便走了。”

    春堂内，二长老一边整理着药瓶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卓姑娘伤口一好就走了。”

    “......卓姑娘？”穆天青一怔，这才想起那夜客房内还有一位女子。

    “是啊，玉道友那日匆匆走了，我还以为是因为伤了掌门师兄而畏罪潜逃。结果没想到是因为卓姑娘受了伤......说来也奇，卓姑娘身上一点修为的痕迹都没有，却能接受强力的灵力和灵药。”

    穆天青闻言垂下眸，没说话。

    二长老察觉小师弟的不对劲，放下手中活计转身道：“你可是有事找玉道友，他虽然没说自己要去哪里，但为了天倾宗的事情，他留下了传音符。”

    说着二长老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枚传音符，穆天青接过，但沉默几秒后又将传音符还给了自己的师姐。

    “不，师姐，我没事找他。”

    “那你......”

    “师姐，我想要离开一段时间。”

    二长老呆了呆，小师弟好久没有主动提出出门了，于是问道：“可是遇到瓶颈，要出门历练？”

    “不。”穆天青摇了摇头，“我要......回家看一看。”

    回家？

    二长老一顿，如果她没记错，小师弟的家族已经被仇家屠尽，他也因此流落济宁门。而且还是凡俗家族，如今这一百多年都过去了……

    但看着小师弟面色不好，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嘱咐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