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问你......”洛呎钰微微后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封年之，“我的存在和你保护济宁门有什么关系吗？我觉得我对你们门派还不错呀。”

    就算在真言术控制之下，封年之也是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把一门的掌门都杀了，还说对这个门派不错？”

    “你那个掌门师父不算是我杀的。”洛呎钰满脸无辜，“我只是让对他用了真言术而已，谁让他给自己设了禁制，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七窍流血了，我也就算是给他个痛快而已。唔......或许你还应该感谢我没让他继续受苦？”

    这句话便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在了。

    封年之听后更加气愤，双目瞪圆怒视着洛呎钰。

    卓轻晓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就是不知道......是单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很生气，你想杀我。”洛呎钰貌似笑得开心，“可你我之间仅几步的距离，你行动也没有受限，为何不来呢？”

    就算看出封年之的惧意，洛呎钰也不点明。

    “呵！你我修为差距如此之大，我如何杀得了你？！就算是有深仇大恨我也不是拿命冲动的莽汉！”封年之发现自己依旧无法掩盖真实想法，索性便自暴自弃也不再刻意遏制，“你这魔头就是在拿我们修为比你低的人取乐！你别得意，就算我们济宁门奈何不了你，可还有四大宗门呢！他们一定——”

    “太聒噪了。”洛呎钰的笑容淡了淡，眼中透出几分不耐烦，“没想到温文尔雅的济宁门首席弟子竟然如此疯癫。”

    话音未落，封年之便发现自己的嘴想被什么东西粘合住一般，无法张开。他见洛呎钰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接着那目光忽又变得充满笑意，看向了那个背靠在船舱内壁上的凡人女子。

    “晓娘如何看这位首席弟子？”

    没有想到洛呎钰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卓轻晓顿了顿，开口道：“郎君，我觉得他不好。”

    “是吗？”洛呎钰笑着俯身，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掌撑着自己的脑袋笑看着卓轻晓，“那晓娘和我说说，哪里不好？”

    “......”卓轻晓感觉老板的语气像是在逗小孩，“自以为是、欺软怕硬、能力不够还想逞英雄。”

    女子的声音不带感情，但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封年之瞪大双眼看着那虚弱的凡人女子，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些话是在说他？

    洛呎钰微笑着盯了卓轻晓几秒，随后开始低笑，最后直接仰头靠在柔软的软垫上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晓娘真厉害！比这江东大部分人都厉害，短短一刻钟就看出了这首席弟子的真面目。”

    卓轻晓见自家老板笑得眼中晶莹，不由沉默着没吱声。

    难道不是老板自己引着封年之暴露出本性的吗？还引着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然后再笑到......

    卓轻晓又看了眼笑倒在软垫上的洛呎钰，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她真没发觉哪里好笑，只觉得老板真的很像一个小学生，每次恶作剧成功后都会自娱自乐地大笑。

    随着洛呎钰笑声平息，封年之的面色也已经难看到极点，他已经确认，眼前的两人就是在戏耍自己。恼怒气愤的情绪在心中涌起，加重了他想要杀掉眼前魔头的心。还有那个凡人女子......能和魔头混在一起的，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杀了便是为苍生除害！

    封年之眼神的变化落入洛呎钰眼中，他笑了最后一声，接着抬手控制着玉舟飞起。

    “晓娘，带你去看看这种‘自以为是、欺软怕硬、能力不够还逞英雄’之人的门派是什么样子的。”

    深夜，济宁门上空出现一只精美的玉舟。

    玉舟悬空，舟下风浪的声音打破了这偏僻门派的安静。

    看护门派阵法的三长老知道论道多日的玉道友还会回来，故认出玉舟上所存气息后自然地打开了护派大阵，但是当看到从玉舟走出的青年男子后，他神情瞬间诧异起来：“年之？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三长老不停地看这泛着微微荧光的上品法器，这可比得上他们镇门法宝的品阶还要高，但年之又怎么会从玉道友的玉舟里出来——嗯？

    三长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在这上品法器的船尾看到了一只......被倒吊着的猫？

    玉舟消散，封年之最先跳落到地面，然后是“啪嗒”一声，那只猫直直摔落到地上。三长老的心跟着一颤：这猫还能活？

    “三师叔，我......”

    “三长老，事发突然，没从正门进来，还请见谅。”

    封年之刚刚开口便被打断，三长老闻声而看，发现那相处几日，总是面带笑容的华贵郎君此时满脸担忧紧张，他怀中还拥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

    “玉道友......”三长老多看了两眼卓轻晓，面上的惊讶便化为了眉头紧皱的严肃神情，“玉道友，这位姑娘受伤不轻，请快随我来回春堂。”

    春堂，是济宁门内专门救治外人的地方。

    “多谢三长老。”

    洛呎钰似是放松了些许，虚扶着卓轻晓的背向前走，然而刚转身的三长老却是停下了脚步。他犹豫几瞬后转回了身，然后在洛呎钰疑惑的视线下疾步走向封年之。

    “三师叔，你听我......”

    然而三长老似乎没听到封年之叫自己一般，直直从封年之身侧走过。封年之一愣，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三师叔向自己身后走去，然后——抱起了那只落地的猫。

    “呼......还活着还活着。”三长老低头检查了一下那全身满是布条的猫，然后转身向着洛卓二人走去，“你们跟我来春堂，我叫师姐来给这位姑娘疗伤。”

    封年之呆滞地看着远去的三人半响都没有回过神。

    三师叔......到底是看见他了还是没看见？

    径直走入春堂，三长老叫自己师姐出来后便坐在春堂门口抱着花猫左看看右看看，全然把其他人排除在外。

    一身着浅碧长衫的女子一脸无奈地笑对着洛卓二人：“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师弟一看见猫就走不动路了。”

    看了眼怀抱着花猫，小心清理它身上布条的三长老，洛呎钰笑了笑，道：“我这猫调皮得很，如今在三长老那里如此乖巧......想必也是与三长老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