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人性
任宣飞这时的目光望了过来,见褚良目光冰冷,盯着张秀看,岂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眼睛冷了下来。
褚良只是望了张秀三个呼吸,便收回了视线,正好迎上任宣飞凶狠的眼神,没有一点感情,警告意味很浓,仿佛自己这会儿敢跳出来拂他的脸,让他在众人的面前抬不起头,就狠狠的收拾自己。
本能的惧怕,任宣飞的凌厉手段,已经深入内心,急忙低着脑袋,以这种方法认怂。
任宣飞见他识趣,就没有再敲打,目光落在曹八的身上,但眼角的余光,却打量着张秀,年轻英俊,手段老辣,做事滴水不漏。
曹八的四肢就是最好的证明,手筋脚筋被割断,这种情况下,他必死无疑,就算自己不杀,他也活不下去。
猜到了张秀的用意,不知道自己的态度,防止曹八以后报复,先断绝他所有生还的机会。
不然。
张秀是武者,哪怕刚踏入武道,有真气加持,收拾曹八跟玩一样。
决定卖他一个好,让他杀了曹八,也能更好的收为己用,培养的好,将是自己手下的得力战将。
“张秀你去杀了他,替李洪报仇,让这件事情有始有终。”
张秀应道:“是!”
虽然意外,但在意料之中,任头应该从曹八的伤口上,看出自己是武者,想收买人心。
抽出衙刀,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寒芒闪烁,从刀尖流转到刀柄。
曹八慌了,他不想死,开口求饶:“大人饶命……!”
哧!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张秀手中的衙刀落下,斩下他的首级。
干脆利落,完了再将衙刀插进刀鞘里面。
任宣飞挥挥手,俩名衙差小跑着上来,一人拿着曹八的首级、一人拖着他的腿离去。
望着李氏。
任宣飞道:“李洪的案子已经破了,他泉下有知也无憾了,以后好生照顾孩子,这是他唯一的血脉。”
“民、民女知道。”
“去吧!”
李氏抱着丫丫,带着俩个邻居走的很快,这里太压抑了,怕再待下去,会被吓出个什么。
任宣飞道:“你们也散去。”
众人离开。
任宣飞望了褚良一眼,示意他跟上,进了房间。
大厅。
任宣飞背负着双手,不怒自威,巨大的威压落在褚良的身上,后者低着脑袋,完全不敢抬头,一颗心又七上八下,害怕因为刚才的事情被处罚。
嘀嗒……!
这种状态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褚良的心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消耗巨大,额头出现汗珠,再掉落在地上。
任宣飞似乎见目地达到了,这才开口,声音很冷:“我任命张秀接替李洪的职务,你有意见?”
褚良慌了,心底剩下的那点不甘,此刻被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辩解:“属下不敢!”
“谅你也不敢!”
任宣飞态度缓和,他毕竟是自己的亲信,稍微多说了几句:“早上答应你,让你的表弟进入白玉里班房,等过几天,就让他接任李洪的职务,巡视白玉街那一片,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张秀居然抓到了凶手,不过这样也好,他比你的表弟更适合那边。”
褚良壮着胆子的抬起头,却没有勇气问为什么。
任宣飞岂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问道:“你想问为什么?”
褚良眼中抉择,难以下定决心,但此事不弄清楚,将是一根刺卡在嗓眼,非常的不舒服,一咬牙豁出去了,就算被惩罚也认了:“想!”
“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怂到家连原因也不敢问。”
褚良暗自庆幸,跟了任宣飞这么久,熟知他的为人,若刚才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以前的情份就断了,自己也会被扔到最辛苦、最累的职务上做事,好在这一切没有发生。
任宣飞不再卖关子:“他是武者。”
轰!
简短的四个字,像是惊雷轰击在褚良的心头,眼睛瞪的很大,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武者是实力的代表,也是强者的象征,更是身份地位的体现。
想要成为武者,前提条件得有功法。
功法不是刀法、剑法等,而是能够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再将它们炼化提纯,变成真气储存在丹田里面。
它的珍贵,远远的超过剑法等。
有了真气,哪怕没有修炼过刀法等,实力也很强,远非寻常的人能敌。
反之。
如果没有功法,就算将一门刀法练到极致,终归是不入流,只能欺负刚踏入武道的武者,等武者体内的真气雄厚,届时就能护体,刀法再快也无法破防,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武者再将真气加持在刀上,凭借它的强大,轻松可杀对方。
但功法的获得太难了,要么有钱,钱多到一定程度,进入内城拜入武馆,要么有亲人传授,手把手的教导。
除了这两种方法,虽然还有一些办法能够得到,但难度太大了,完全无法实现。
自己也曾为了成为武者,用尽手段,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不然这些年下来,怎么也能成为捕快。
彻底释然了,对张秀接任李洪的职务,不敢再有一点的想法,他的确比自己的表弟合适。
好奇的问道:“他哪来的功法?”
任宣飞见他想通了,面色缓和,褚良急忙上前拉开椅子,再以衣袖在上面擦拭一遍,才让他坐下。
任宣飞道:“应该是方忠恒留给他的。”
“他?”
“你自己想想。”
褚良认真回忆,想着方忠恒的事,当初和他一起进入白玉里班房的那批老衙差,除了在班房里面做事的人还活着,在外面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执行任务的时候,别人要么受伤,严重一点命都没了,他却完好无损,哪怕是上次的行动,非常的凶险,折损不少人,他不过是受了重伤,顽强的活了下来。
一次两次还能用运气好形容,但次次如此,显然是有真本事。
“他藏的真深!”
“世道如此。”任宣飞打过巴掌以后,再给一颗甜枣。
“让你的表弟来班房报道吧!”
褚良抱拳行礼:“谢任头!”
面露喜色,转身离开。
等房门关上。
任宣飞喝了一口茶,眼中尽是一切皆在掌握中的表现,无论是张秀,还是褚良,对自己来讲都有用处,作为上位者,除了实力过人,还要有过硬的御下手段,才能让下面的人誓死追随。
……
前院。
东边的厢房,一排房间连在一起,这里是衙差的休息之地,但也不是每个衙差都能来的,想要在这里喝水、午睡,职务不是巡街,就是捕快的心腹。
前者以组分配房间,一般的情况下,同组有多少人,就共用一间房间,后者稍微不同,但也是和别人共用。
负责巡视白玉街那一片的人,算上死去的李洪在内,一共有三人,另外俩人是高升和陆一鸣,他们都是老衙差,工龄比方忠恒短数年。
外间。
除了他们俩人,还有张秀,何文衡也跟着来了。
何文衡脸上的笑意很浓,率先开口:“恭喜秀哥调任白玉街,从此以后财源滚滚,大富大贵。”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年龄比张秀大,叫的有一点违心,相反很亲切,仿佛原本就该如此。
张秀望了他一眼,没有纠正,身份职务的转变,带来的变化得适应,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种决定,是一件好事,认清现实,这样的人滑头了一点,但能混的如鱼得水。
望着高升和陆一鸣,意味深长的说道。
“要发财大家一起发财。”
他们俩人对视一眼,笑容愈发浓郁,不敢接这话,都是老油条子,非何文衡这样的半吊子可比,眼力劲老辣,虽然看的没有任宣飞仔细,但也从曹八的身上,看出了点什么,张秀或许是武者!
原本还有一点担忧。
他们只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过江猛龙,三人的主导地位势必会改变,变成以张秀为主,那样一来,巡街捞到的油水,除了上交给任头的,剩下的大头要被张秀拿去,如今来看,他虽然年轻,但做事很有分寸,并没有自持实力强大就吃独食。
这样的话,他们分到的钱不变,有张秀坐镇,安全上也能提升一大截,不用再担惊受怕,随时死在巡街的路上。
张秀做出了表态,保证钱之前怎么分,以后还怎么分,他们也得拿出相应的态度,不然就是不识抬举,活该被收拾。
“秀哥!”
这声秀哥,代表他们俩人以后以张秀的命令为主,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打一丝的折扣。
何文衡懵了,自己叫秀哥还能解释为大家都是年轻人,他们的年龄和自己的爹一样大,怎么也叫起了秀哥?
张秀摇头:“叫我张秀吧!”
俩人不答应,直呼名字太不尊重了,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干。
张头又不合适,小秀又显的倚老卖老。
高升试探的问道:“要不叫秀儿?”
“行!”张秀没有意见。
何文衡豁出去了,彻底大出血,说话都变的颤抖:“秀哥你今儿职务调动,这是好事必须要庆祝,我做东,白、白玉酒楼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