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自由抗争
此时一个奴隶忽然弯下腰剧烈地咳了起来,身子歪歪扭扭的看上去摇摇欲坠。
身旁的守卫烦躁地走上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口中怒骂起来:
“没用的病秧子!最近军阀大人会来巡查,可别给老子添乱!”
被踢倒的奴隶带着厚重的喘息站起来,举起矿镐,带着些怒意砸向正在挖掘的铁矿,常年压抑的氛围令他们懂得如何规避更多的毒打。
见奴隶继续工作,守卫才吐出一口吐沫,往自己歇息的地方走回去。
就在转身的时候,格雷戈里刚好出现在身后,和守卫撞在一起,由于早有准备,他明显瘦小一大圈的身体没有丝毫颤动,反倒是守卫差点栽倒。
恢复了平衡后,守卫气急败坏地向格雷戈里挥出硬质木棒,直接将他砸飞出去,身体撞在石壁上。
这也是格雷戈里刻意而为的结果,他跌倒在墙边,低着头让脸藏匿于阴影中,一声不吭地迎接着守卫的怒火。
像是为了宣泄郁闷的情绪,守卫抬起厚重的大脚,一下一下地踏在格雷戈里的胸口。
提前交换过眼神的同伴此时来到了身后,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推开正在宣泄情绪的守卫。
被奴隶打断自己的动作显然令他格外愤怒,眼见就要掏出利器。
既然是奴隶,自然就是可以消耗的耗材,特别是违反了规定的情况下。
格雷戈里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早有预谋的同伴根据提前约定好的计划,已经聚集在一起,大声地吆喝着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
四周的其余守卫也被动静吸引了过来,骂骂咧咧地挥动木棒呵斥着躁动的奴隶。
在有意的煽动下,不知是谁率先推搡着对方,场面顿时如点燃了火药般狂躁起来。
其他的奴隶对看管者恶劣的态度早有不满,源于兽人血脉里的那份叛逆和好战也被激发出来,目光灼灼地围拢着凑过来动手的守卫。
似乎是急于镇压混乱,看守的兽人战士试图用老办法解决,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奴隶挥舞着粗重的木棒。
但现在的情绪明显和以往不同,那团反抗的火已经在每一个奴隶心中引燃。
随着棒子朝自己头顶挥落,离得最近的那个奴隶并不肯束手就擒,而是发出一声怒吼,悍然反击。
尽管因劳作而虚弱不已,再加上赤手空拳衣衫褴褛,反抗的奴隶一瞬间就被掀翻在地,但这一下仿佛是在火海中浇灌了汽油,瞬间引爆了纷乱的现场。
格雷戈里第一个站了出来,擒抱住面前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兽人战士,随着一声咆哮,竟将他举过头顶,一把抛飞出去。
面对明晃晃的叛乱,守卫们纷纷抽出武器镇压,那些听从格雷戈里命令早有准备的同伴,立刻从腰间掏出简陋的武器,和守卫搏斗在一起。
同时自矿坑角落冲出几个兽人,这些都是参与进反抗计划核心圈的成员,他们的怀里抱着一大把自制的石制武器,将它们分发给其他奴隶。
原本那些奴隶还因没有空着手而有些退意,此刻拿到武器,不论材质多么的粗糙,都立刻激发出骨子里的战斗欲望,纷纷朝着守卫扑了过去。
哪怕守卫拥有装备的优势,但面对人数超过十倍的奴隶,还是很快就败下阵来。
战斗中,格雷戈里一马当先,那柄粗糙的石刀被他使用得格外灵巧,简直令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一个笨拙的兽人。
面对守卫拔出的利剑,他轻巧地闪身躲过,接着又快又狠地一刀插进敌人的脖颈,纵然兽人的皮肤再粗糙结实,也抵不住他使出全力的反击。
剩下的守卫也被奴隶们打倒,其中四个当场战死,其余的则被牢牢按在地面控制住了行动。
见势头开始酿成,格雷戈里接过同伴递来的火把,跟着他们一起在头顶大肆地挥动。
其中最强壮,也最擅于煽动的那位兽人,向着还留有大半怨气来不及宣泄的奴隶同胞,大声吆喝起来。
“今天那个该死的库卡也来到了这个地方,我想所有人都对他再熟悉不过,我们大部分人沦落至此都要拜他所赐!特别是我身边的这位!”
说着,他伸出手指向一旁的格雷戈里。
“他是伟大的萨库尔军阀之子!如果说在座的有谁对库卡这个无耻之徒最是恨之入骨,那一定是他!年轻的格雷戈里!神圣试炼的赢家!战帮真正的新军阀!此刻将领导我们向自由抛洒热血!”
格雷戈里并未作声,只是扬起手臂,高高举起从守卫身上缴获的单手短剑,接着便转身面向坑道的出口,身先士卒地走去。
他的脚步很坚决,似乎根本不在乎后面的兽人会不会跟上,因为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也绝不会放弃抗争的步伐。
下一秒,他便听到来自背后的重重怒吼,声势几乎要将整片矿洞掀翻,紧随其后的便是鱼贯而出的脚步声。
带领着反抗的奴隶顺着通道一路向上,沿途拦截的守卫就如同淹没在浪潮中的石子,甚至没能掀起什么浪花。
其中大部分都被冲在最前方的格雷戈里解决,就算常年关押在矿坑,手脚却丝毫没有迟钝,战斗的本能如同刻在骨子里一样娴熟。
他们并没有立即奔向出口,而是先冲进了矿坑的仓库,在斩杀了所有措不及防的守卫后,一边梳理不断汇聚而来的奴隶人数,一边将仓库里的武器和护具分发下去。
尽管这里的装备都是最简陋的基础防具,但和之前只穿着粗布衣服、挥舞着打磨石器相比,仍然进步了一大截。
换装好甲胄后,格雷戈里的右手握着一柄粗重的短剑,左手擎着一面圆盾,掂量了一下后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他放眼望去,看到货箱上摆放着一面双手才能持握的筝形铁盾,于是立刻丢下了自己手上的圆盾,走上前单手举起。
沉甸甸却不笨重的手感令他十分满意,将短剑和铁盾碰撞在一起擦出点点火星后,他便和同伴一起,带领着初步组成的奴隶军朝矿洞出口杀去。
随着大部队不断地奔行,击杀了十几名守卫之后,在暗无天日的狭长坑道前方,终于出现了久违的一缕阳光,如同一道强心剂,激发着每一个兽人的斗志。
那缕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直到全部视野都被光芒笼罩,格雷戈里才眯着眼睛自矿坑中完全脱身。
他抬起手臂遮挡还没适应的阳光,数年的黑暗时光让他缓了好一阵才恢复了视力,却在看到面前景象的那一刻神情再度阴沉下来。
在矿坑出口前的空地,一众兽人奴隶面前,现任的战帮军阀,身兼萨满的库卡·黑杖,正带领着军队等候在此。
格雷戈里顶着阳光睁大了双眼,注视着这位许久不见的亲舅舅。
这么多年过去,这位萨满的身形变得更加健壮,腰背却显得有些佝偻,他的面色有些暗淡,比过去苍老了一些,嘴边的獠牙也缺了一根,手中的拐杖颜色愈发暗沉,上面生长着如同荆棘般的倒刺。
如今他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沧桑,还多了几分阴沉诡谲的气息,令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感觉阵阵恶寒。
他的背后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一身的甲胄似乎比起过去精良了不少,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厚实的战盾和锋利的砍刀。
战士们提早占领了矿场地表的要道和高点,虽然出于兽人的种族特性,弓箭手数量很少,但此刻防护低下的奴隶们除了人数优势外一无所有,弓箭的杀伤力依然致命。
此时大部分奴隶还在适应着刺眼的阳光,少许一起密谋的心腹则压抑着怒火想要冲过去报仇。
格雷戈里按下身边躁动的同伴,率先踏步上前,和库卡的目光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