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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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风起云涌

    想到方才的经历,切石人阵阵心悸,但切石是他的职责,微愣后还是接过原石。

    老乞丐站在他的身侧,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安慰。

    倘若再出什么变故,也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援助。

    ……

    浮空之城亘古更远,究竟建于何时,已无人知晓,恐怕只有城主府秘藏的典籍才能窥其一二。

    在云杉手底下吃了暴亏,大力牛魔族如今士气低沉、一片愁云惨淡。

    都过去了很长时间,牛穹依旧还处在癫狂的状态中,见谁都想暴打一顿。

    结果,被牛遵三两下揍晕了。

    “早就提醒你们要低调行事,而你们呢,仗着皮糙肉厚拳头硬,到处惹是生非,如今,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孩子骗去了我族神术,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你们说说,究竟该怎么办?”

    牛遵火冒三丈,头上的犄角透着犀利的寒芒,仿佛两把钢刀,随时有出鞘的可能。

    “族长,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小崽子让咱们丢尽颜面,咱得找机会报仇啊。”

    “大力牛魔拳被其所得,是我举族之耻,不毁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只有死人,才不会将我族神通泄露出去。”

    ……

    大力牛魔族你一言我一语,各个义愤填膺,对于云杉,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牛穹这蠢货,真该千刀万剐。若不是看他半死不活、疯疯癫癫的样子,必定要让他尝尝族规的厉害。

    面对牛穹,牛遵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听到“族规”二字,牛穹耷拉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与云杉竞技场一战后,他就成了大力牛魔族的笑话,一时间有些精神错乱。

    但一个时辰前,他的神智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犯下了如此大的错,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一群怒不可遏的族人。

    所以依旧装疯卖傻,等待此事渐渐平息。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亵渎大力牛魔族,云杉那小贼,有朝一日定将其斩杀,用他的魂魄点天灯。”牛穹暗自发誓,双目猩红无比。

    ……

    城主府会客厅,一男一女正接受城主府的热情款待,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但双目中饱含着岁月的沧桑。

    女子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素色缀兰长裙将其衬托的分外高雅。

    他们二人,正是与云杉分别不久的凤纲与楚菱。

    在神药紫晶莲的作用下,楚菱道伤彻底被治愈,凤纲也用回了以前的名字。

    另外一间包厢内,有一黑袍男子正在床沿上坐着。只见他用龙牙短刀划开左臂的皮肉,一条成人拇指般大小的金色虫子迅速从其血肉中钻出。

    黑袍男子阴鸷的脸上写满了惶恐。

    “事情进展得如何了?”金色虫子昂起头,口吐人语说道。

    “启禀主上,如今天命之人已经找到,就在这浮空之城,一旦时机成熟,我自会开启神宫,将他们引进去。”黑袍男子毕恭毕敬回答道。

    “那便好,我会在你身体里修养一阵,到时候记得叫醒我。苦等千百年,终于要成功了。”说罢,金色虫子调转方向,钻回到黑袍男子的血肉中。

    黑袍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魔功运转之下,手臂的伤口瞬间便愈合了。

    他的目光看向城主所居之地,轻语道:“千年布局即将告成,下面就看你是否识时务了,在大局之前,顺者昌、逆者亡,所有的拦路虎最终只有一个下场……”

    城主申屠雄一身修为通天动地,如果可以争取过来,将是强大的助力。

    此人早年天赋平平,硬是凭着厚积薄发在寿元即将耗尽之时修为不断晋升,得到王的认可,成为浮空之城的主事人。

    如今朝代更迭,黑袍男子全然不知浮空之城信奉的王究竟是哪一位,从申屠雄若有若无的敌意中,黑袍男子笃定他们并非同一路人。

    如今浮空之城暗流涌动,但始终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敢在城中闹事,越是强大的修行者,越能感觉到城中到处弥漫着巨大的威压。

    ……

    外界。

    东晋都城建康,皇帝司马曜最近总是心事重重,自从司马道子加封太子太师、代掌司天监后,朝野朋党林立,议论纷纷。

    保皇党和维道党,是朝堂上执牛耳的两大朋党。

    秽世邪龙与司马道子交涉后便蛰伏了,所有的功劳都集中到了司马道子的身上,其权势与人缘,早已超出了封紫陌在时的景象。

    司天监高层经历大换血后,也对司马道子唯命是从。

    倘若封紫陌得知今日司天监的境况,保不定会被气出一升老血。

    是夜霁月如银,寒风习习,偶尔有流星划过天际。

    司马曜面色凝重地仰望苍穹,抚膺长叹:“自登基以来,朕虽然生活糜烂了些,但对于朝政从未有丝毫的懈怠,推行了三十余项改革,即便未做到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但也令天下气象一新。”

    “今日朝堂之上,竟有十几位维道党的大臣威逼朕退位让贤,扶持司马道子上位,朕昔日何其仰仗他们、信赖他们,视他们为股肱之臣,他们,怎会那般对朕?”

    身后的四名宫女彼此相望,神情紧张,不敢吱声。

    身边的太监毕恭毕敬献上一杯热茶,“陛下,多虑伤神,还是回宫歇息吧。”

    司马曜看向鬓发渐白的太监,“憔悴皆因心绪乱,从来忧虑最伤神。王茂泽,你是懂朕的,你说,他们为何要负朕?”

    “陛下,俗话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经此一回,那些心术不正之人,也是时候露出狐狸尾巴了,‘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当此之时,相信陛下已有筹划。”

    司马曜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露出遗憾之色,“可惜你不是完整之身,否则,朕必定重用于你,就算担任封疆大吏,你也是绰绰有余了。”

    王茂泽心中一震,内心深处泛起强烈的自卑与落寞。

    宫闱深似海,君恩重如山。

    作为辅佐了两朝的阉宦,他的心中藏了太多不能外泄的事情,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然而这一次,他的心忍不住一阵动荡。

    “能够侍奉陛下左右,已经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怎敢有其他的非分之想,陛下如此说,当真令老奴无地自容。”

    面对战战兢兢的王茂泽,司马曜叹了口气“唉,权势动人心,他们这样做,无非是觉得朕不如道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