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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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激化

    刘宣与言青君的大婚来的猝不及防,所有人都被惊了。

    为着大婚,刘宣特意买下一处宅子,提名宣府。

    言青君因是八脉山的医师,能与皇家联姻也是为八脉山医学院挣了脸面的,八脉山的众医师无不恭喜道贺。宴席上,孙一剂因着言青君老师的名头那是必须坐在上上座的。

    饶是这样一份殊荣也不能让他展颜,此刻他的内心确实复杂的紧,他是盼着言青君好的,可若是在自己选择将防疫丸拿走之前那自是皆大欢喜。可偏偏是在这件事之后,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为自己辩驳。从言青君身体大好至今日大婚,言青君都不曾来找过自己,可见心里是恨上了自己。

    一个自己害过命的人,一个恨上了自己的人,坐上了南岭王妃的位置,自己又如何能安坐?孙一剂揉揉太阳穴,实在无奈的紧,心里一横,又想着自己好歹是她的老师,也曾多番的额外照拂,而今她能有缘与宣王又何曾不占着自己关门弟子的光呢?想着这些孙一剂忽而又觉得自己的腰板子一定要挺直,自己无轮子嗯么说都是八脉山的大医家,朝廷都不敢随意得罪的人,她一个王妃又能如何?

    因着孙一剂的关系,孙沐嫣也到了婚礼的现场,孙沐嫣瞧着众人因言青君而恭维孙一剂的样子,不由的一阵不屑:哼,不过是个抱着我爹大腿而后攀龙附凤的贱人,有什么好的。心里这样想着,有人想要搭讪孙沐嫣时,她嘴里也不由的脱口而出:“你们都不过是想抱着我爹的大腿往上爬而已,一天天的就想方设法的哄我爹开心,看能不能得到点什么好处。呸,一堆狗腿子!那是我爹,你们再怎么谄媚也是一帮狗腿子而已!”

    那想搭讪的人被喷的一脸无语,而众人也被这几句露骨而羞辱的话打断了兴致,纷纷不在往孙一剂的跟前凑,孙一剂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又不自觉的想到:若言青君才是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又或者沐嫣有她一半的懂事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唉”心里的万般心思最后只能一口叹气。

    人群中,张月月竟然也来了,她是跟着南宫屠厉来的,想来瞧一瞧曾经那些嘲笑过自己的人,如今过的还不如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林思归的模样,自己喜欢的人与自己最好的朋友成婚了,那脸上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她实在猜不出,只觉得应该精彩的很。林思归当初当众揭露她的私事,害她名声尽毁,被学院扫地出门,如今她的报应来的可真快。

    只可惜张月月的算盘落空了,她在附近和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看不到林思归,心里不由的一气:“哼,林思归真没想到你是个胆小鬼,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都不敢出现了。”

    就在张月月想要放弃寻找,直接进宣府,不曾想身后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月月?”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张月月嘴角浮起得意的笑,转身回应:“阿曼,好巧啊。你也来参加宣王的大婚。”

    说着就恭迎着黄曼一起往里走,黄曼看着这气派的大门有一些发怵,赶忙后退了几步:“不,不,不是,我只是在附近转转。”

    看出黄曼的局促,张月月嘴角又是一丝得意的笑容,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黄曼果然没有请柬,进不来。

    “怎么阿曼,自己曾经的室友大婚都不来看看嘛?好歹也是宣王府,确实不是平明百姓的府邸可比的。进来观赏一二也可啊。”

    “是啊是啊,我”黄曼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回复,再看向张月月的衣着打扮和谈谈举止,开口问道“月月,你有请柬?我,没有。”

    张月月见到如此窘态的黄曼,张月月笑嘻嘻的说道:“阿曼原来是没有请柬啊,没关系,跟我来就行。”

    “你要带我进去?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咳,这算什么,毕竟当初在寝室里就你对我最好了,这点小事又算什么?”

    说着就拉着黄曼的手往里走,还不忘对门口的人说:“我们是南宫大医家家的。”

    门口的小厮自是知道南宫屠厉的,也确实看到刚才她与南宫屠厉一道来的,便也不敢阻拦。

    被顺利带进来的黄曼不由的恭维起来“月月,你认识南宫大医家?哇,你好厉害。你是他的学生吗?”

    张月月笑笑没说话,随后又问道:“阿曼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当医师?”

    黄曼点点头:“家里人还想我继续考医士,花了些钱疏通了一些关系,如今还是留在八脉山当医师。”

    “阿曼真是好上进。”张月月不咸不淡的夸赞了一句。

    却没想到正戳中了黄曼的内心:“我算的了什么呢?你看言青君才是出众,一进学院便被孙一剂收了关门弟子,医徒顺遂早就是医士了,而今更是成了王妃。再看月月你也是有南宫大医家护着,这宣王府更是说进就进。寝室里最不济的杨美樱也在镇上行医,银子赚的不多不少,活的随心自在。成绩最差的林思归都成了游曳医家的弟子。只有我不成不就,天赋没有,人脉没有,就连反驳家人的勇气和随心而活的洒脱也没有。”

    “阿曼,何以如此苦恼。当医师不也挺好?”

    “月月有所不知,家里为了供我考学,已经卖掉了大半的良田祖产。可我现在仅仅还只是一个医师,考了两次医士都失败了,我天赋实在不佳。想放弃可娘亲铁了心让我考,我压力实在大的很。在学院当医师根本不够生活所需,每每都需要从家中寄钱来,每次寄钱,娘亲都要念叨‘一定要考上医士,让别人瞧得起’这种话。”说着,黄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头疼的紧,有感激从衣袖中拿出一粒药丸服下,才算作罢。

    “阿曼吃的什么?”

    “治头痛的药丸罢了。”

    “多久了?”

    “什么?”

    “我若是没记错,这类止痛的药物都有依赖性吧。不仅有依赖性还有耐药性,吃的量只会越来越多,药效只会越来越差。”

    “唉,没有办法,差不多有三个月了。我只要想起娘亲的话来,就止不住的痛。痛的我无法入眠。”

    看着如此模样的黄曼,张月月心生一计,又是笑盈盈的说道:“阿曼,压力不用如此大。你虽还未考入医士,可混的还算不差。咱们寝室不是还有一个下大狱的吗?”

    “你是说顾月明?”

    “可不是吗?蓝佑德一倒台,被牵扯进去的人太多了。顾月明和她的未婚夫都进去了,到现在还没不知道怎么着呢?大头目还没处理干净,这些小喽啰的事都顾不上审,便一直拖着了。”

    “好处大人物拿,坏处都要小人物顶锅了。”黄曼一阵感慨。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那要看你是否跟对人了。我当初离了学院,也是卷进了是非,可有南宫保我,我这才平安无事,还给了很重要的职位。可见还是要跟对人的。”

    “南宫大医家竟如此有情有义,我真是羡慕你啊。”黄曼感慨。

    “羡慕什么,你若是想进南宫的手底下,我给你引荐就是了。而且,融信不是死了吗?院长空了多日,南宫下个月就要当八脉山的院长了,结果已经板上钉钉了。”张月月笑吟吟的望着黄曼,如此诱人的邀请,她不信黄曼不动心。

    秦梭坐在席面上喝着闷酒,就连韩满画和第五丹都劝不住。

    另一边,林思归与金化一连赶了七日的路才停下来歇歇脚。

    “二姥爷,然儿真的在缅邦出现过吗?”

    金化解释:“按照我的人来报,应该是没错的。这些年断断续续东汶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只有他国还没找过。想来应该是真的。”

    “好,好”林思归一连说了两个好。“这些年您也辛苦了,姥姥如此信任您,想必您定是最亲近的人。”

    金化笑了笑,:“你这丫头是想问我的身份吧。其实,我和你姥爷都是金君公主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姥爷是我大哥。”

    听到这些,林思归赶路的疲惫一扫而光,坐的更近了些。“早先便听说金君公主是武皇帝同母异父的姐姐,竟不曾听闻金君公主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

    “呵,本也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会大肆宣扬呢?更何况我金家被武皇帝害的如此凄惨,皇家的人恨不能把我们杀光。”

    林思归疑惑的看着金化:“二姥爷,您在说什么?”

    金化摇摇头:“大嫂一直不曾同你说过吧,我大哥便是被武皇帝害死的。”

    金化喝了水润了润嗓子:“早些年,武皇帝确实因着大姐的面子,对我们金家很不错。不仅治好了大姐的病更是送了一座公主府。连着大哥都投身皇宫做了禁军,仕途顺利一直护卫着当时的太后。彼时大嫂进宫了。”

    “姥姥还在宫里呆过?”

    “是,当时她叫李义灼!”

    “姥姥就是李义灼?”

    “大哥大嫂一见钟情,更是在太后的见证下二人互许了终身,只是公务在身一直未曾办婚礼而已。可那武皇帝也对大嫂起了意思,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他都不嫌多,还是坚持要纳了大嫂为妃,甚至不惜害了大哥的性命。”

    “怎,怎会这样?”林思归听的瞠目结舌,武皇帝难道不是东汶最英明贤德的皇帝吗?

    “当时大嫂已经怀了清鹜,太后实在觉得对不住金家,对不住大嫂,便提前为她筹谋好了逃跑的路子,大嫂才得以解脱。可武皇帝事后没有罢休,金家一夜之间落魄,只留有我逃命活了下来。大嫂兜兜转转三两年才敢又回到八脉山来,后来终于寻到了我,才又创下了现在的家业。我一直活的兢兢战战,直到近些年南岭与尚京的联系渐渐弱了才敢崭露头角。”

    金化的一番话,让林思归久久消化不了,姥姥竟是见过如此大风浪的人,更是与皇家有着这样的血仇。

    “姥姥从未与娘亲提起过一点点。”

    “大嫂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她深知如今这平凡简单的生活来的不容易,从未想过报仇和什么荣耀。只想自己将这些带进坟墓,就当从未发生过的好。唉,可你清鹜那丫头偏又嫁了一位将军,还是东疆的将军,东疆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动荡了一百多年的边疆。不光是日阪想要那块地方,朝廷里又有多少人想要拿的兵权?可怜你与然儿还那么小,便没有双亲。”

    林思归听着又是一阵沉默,果然有些事情复杂的很,艰难的很。

    “你和然儿是我大哥最后的血脉,我定是拼了老命也要护你们周全的。”

    林思归抹了一把眼泪:“多谢二姥爷。既然这样,咱们也贝多停留了,休息好了即刻出发吧。想着明日应该就能到了。”

    金化双眼望着天空,一双眼也是范的猩红:“唉,时间到了,时间到了,我们回八脉山吧。”

    林思归不明所以?

    “缅邦国确实有过然儿的踪迹,可如今已是又不知所踪了。”

    “二姥爷这是何意?即是没有然儿的踪迹又为何千里迢迢带我过来?如今什么都没做又要回去?”

    “回去祭拜大嫂!”

    “好好的,二姥爷说什么胡话?您虽是长辈,可我也会生气的。”

    “想来大嫂今日已经没了。出发前她便算到自己大寿将至,活不过七日了。你本就在南岭之乱中漏了头,又是将东疆援军带来的人。她知你是有孝心的好孩子,她身故后你当然伤心至极,届时,她怕你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露出马脚。若又被朝廷或者张陈两家的人盯上,只怕会被挖出身份,又卷入朝廷纷争。便特意嘱咐我将你带的远些,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在回去便也不怕什么了。”

    这些话如五雷轰顶,林思归的脑中仿佛被炸的一片废墟。片刻后,她头部也不回的骑上马,连夜赶回八脉山。

    只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是李时颂早早算好的,等林思归一行人赶至八脉山,头七的日子也已经过了。八脉山已经恢复照常,唯有德馨殿里还留着一盏孤灯。

    游曳坐在暗处的角落里,如今他是这座殿的新主人了,新晋的八脉山大医家。

    他等着林思归来问他,可林思归就站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林思归亦然。她对于德馨殿并不熟悉,甚至没有在殿内仔细的瞧过。殿内没有她想见到的那抹温暖的身影,脑中回想起路上的听到的流言。

    “这八脉山的游曳当真是个命里克师的。”

    “可不是嘛,一连克死三位大医家。”

    “谁当他老师谁倒霉啊。”

    “那李大医家也是糊涂啊,明知他已经克死过两位老师了,还选择当他老师。这不是自己咒自己吗?”

    “谁知道呢?想不开,何必贪恋那天才导师的名头,自己本来也是极强大的存在了。”

    “可能她觉得八十多的高龄了,这辈子该有的都有了,成全一把那游曳而已。”

    “那说不定不当这个导师,她能活百岁呢,凭白没有二十年。”

    “那李大医家无后,听说游曳给他守灵三日,不曾离开过半分,更是戴孝七日,当双亲的一样的守孝呢。”

    “游曳替了李大医家的位置,如今是游大医家了,理应如此。”

    林思归对着身着孝服的游曳深深的一拜,转身离开了。游曳还想在说些什么,可那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张开的嘴还是不知该说什么。

    林思归如一缕孤魂游荡在八脉镇的街上,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像哪里都没有姥姥的回忆,可偏偏脑里却又都是姥姥给自己的回忆。

    自己一直被藏的隐蔽才能活的如此安全恣意。

    身后传来言青君的喊声:“思归。”

    言青君跑上前一把将林思归抱进怀里:“思归,思归。”

    “青青,他们都说我姥姥死了。我不信。”

    “思归,你别这样。”看着呆滞的林思归,言青君真怕她过于悲伤而出什么问题。

    “我找啊找,找遍了八脉山都没有姥姥的身影,我就想着来山下找找。”

    “思归,李大医家确实没了,你清醒点,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真的没了吗?我,我去,哪了?是啊,我去哪了?”

    “思归,你看看我,你看着我说话,你别这样,清醒一点。”

    林思归在从青青嘴里听到姥姥确实没了的消息后,哽咽的喘不上气:“青青,我,我活的好憋屈。我这一生到底为什么活着。我爹娘死了,我不敢去祭拜。我姥姥没了,我连头七都没守过。日日只想着怎么谨小慎微的活着,怎么不被别人发现。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吗?我是丧尽天良的恶人吗?是我爹娘罪大恶极不配有后?还是我姥姥无恶不作必需要骨肉分离?”

    “思归,你很好,你很好,是老天不开眼,是世道不公平。”

    “我罗家世代守卫东疆,爱戴子民。我姥姥医者仁心,一生救人无数,我也是,虽不及他们,但我路遇不平能帮则帮,我谨记家风,想当个好人。可是,可是我们最后是什么样的下场?好人就是这样的结果吗?我姥姥连死都要瞒着她世上最后的亲人,连死都要利用来为我换一条生路。”

    “思归,思归”青青慌忙的摇晃着怀里声嘶力竭后晕过去的人儿,即使已经晕过去,那满嘴的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再醒来,林思归已经身在宣王府,府里的一些喜帐还没来得及撤完。

    下人见林思归想来慌忙去报给言青君,林思归摸着那华丽精美的喜帐,一时间出了神。

    那一副忧思的模样言青君自是看在了眼里“思归,你终于醒了。我亲自给你把的脉,熬得药,你可要全部喝完啊。”

    林思归没有答话,她自己的身子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身子弱些便弱些吧。

    言青君看着这幅模样的林思归也是有些生气:“喝药!”

    “好,等会就喝。”听着言青君不开心,林思归敷衍道。

    “现在,马上,喝光!”

    “青青,你不要逼我。”

    “不逼你?如何能不逼你?你知不知道你心气郁结的多严重?你知不知道,这不是长寿者象?”

    林思归摇摇头不以为意。

    言青君却将林思归的右手搭在了左手的脉搏上:“你自己号!”

    林思归静静感受着心脉那弦之又弦弱之又弱的脉象,不曾想自己的脉象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你也感受到了对不对?”

    “我,一直医术不精的。我感觉很好。”

    “思归别再自欺欺人了,反正你不把身子养好,我是不会让你走出宣王府的。你姥姥难道想看到你如此模样吗?你让她走的安心些好吗?”

    林思归久久没有回复,言青君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

    “听说,姥姥是在你和刘宣的婚礼上没的?”

    言青君听到林思归说起婚礼,只得点点头:“是我对不住你,我......”

    未等言青君说完,林思归便打断了她“还没有恭喜你,喜结良缘。如今是正真的宣王妃了,我什么贺礼也没有给你准备。真是失礼,我这个朋友做的也甚是不合格,竟不知你们两个一直有情,如今看来也确实郎才女貌等对的很。”

    “思归,你不要与我说这么多客套的话。我,我不习惯。你知道宣王本对我没有情的,这都是权宜之计。我知道宣王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也许,也许嫁进来的是你,你便也不会活的如此艰辛了,可你姥姥也说了你们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可,唉,无论如何,是我,是我对不住你。”

    “傻青青,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替你开心。我知道你得罪孙一剂后也是很苦恼的,宣王这时候娶你,可见是患难见真情的,日后你也不必再怕谁了。我惟愿你日后万事顺遂,这宣王府我也不便一直住着,多有不便,现下便回八脉山了。”

    言青君听着这一番话觉得思归好像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自己的家不就是她的家吗?什么多有不便都是借口。可若是自己硬把她留下来,她肯定也是不开心的。

    便又开口道:“对了,思归,如今王爷可是置办了不少的产业,还记得盛世酒楼吗?如今王爷可是东家了,想不想去看看?哎呀,走吧,上次都没吃到好吃的,如今我可是要把你面最好最贵的菜品都让你尝一尝。”

    拗不过言青君,林思归一路连拉再拽的被拖进了盛世酒楼,看着那几个辉煌的大字,林思归不解:“为何刘宣没有给酒楼改名字?”

    “王爷找算卦先生算的,说是这个名字本来就很好,自来财气。所以便没有改。”

    林思归点点头,虽是感觉有些不妥但也没什么大碍。

    随着言青君的步伐,二人这次终于是进了上层的最好的雅间。

    “这楼里的陪酒小娘子们啊早就都遣散了,如今是一座正经的酒楼了。”言青君诉说着刘宣的功绩,她是打心眼儿里满意这个夫君的。

    林思归点点头,心里思忖着,照理说这赵氏获罪,名下财产是要充公的,她不明白为何这酒楼却进了刘宣的私产。但细想下来,这莫大的王土都是刘家的,他想要一座小小的酒楼又算什么?他明白刘宣这一路的不易,为了彻查南岭甚至还丢了好友铖瑾的性命,所以拿一座酒楼也不算什么,毕竟是王爷一点私产都没有也是不行。左易元愿意孝敬,也不是不可拿,又不是搜刮民脂民膏。

    如此这般一想,林思归的脸上最算是缓和了些。与言青君在说话也亲近了许多。

    正在二人吃的欢畅时,却听到街上有救命打架的声音,二人皆是向下看去,只一眼,言青君便赶忙拉回了林思归:“不过是普通人之间的吵架拌嘴,不用理会。”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自责的紧,非要今天带思归出来干什么,又遇上那臭名昭著的恶霸!

    思归看着青青的模样不信,又想要向下望去,言青君赶忙又一把拉住,甚至关上了窗:“思归你大病初愈受不得风。”

    林思归手里推窗的手慢慢缩回,佯装拿起了茶杯,趁着言青君松懈的档口,一把推开了窗,眼前的情景尽收眼底。

    只见一男子狼狈的躺在地上,大骂:“赵凯盛,你别欺人太甚!”

    “赵凯盛?”林思归转头对向言青君“他还活着?”

    言青君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地上那男子又喊道:“青天白日,你凭什么动手打人?”

    谁知赵凯盛一脸的不以为意:“哼,凭什么?凭你阻了本公子的路!都说好狗不挡道,我看你真是连狗都不如。不听话的狗当然要打了。”

    “我走路走的好好的,你自后方而来撞了我,又骂我是狗,你,你真是太嚣张了!”

    “我嚣张又怎样?”赵凯盛发出一阵讥笑。

    “你,你,你当真以为八脉山还是以前的八脉山吗?如今是宣王当政了。”

    “呦呦呦,你一个小小的守卫对政事还挺了解的嘛?”赵凯盛的手下又是一阵哄笑。只见赵凯盛突然凑到那人的耳边说道:“宣王当政又如何?你以为是谁把我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嗯?哈哈哈哈。”

    赵凯盛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走时还放了狠话:“陆执鸣,识相的就赶紧将你那小娇妻送到我府上,不然以后你就天天当那不听话的狗吧!”

    “她已经有孩子了,你还不能放过她!你是禽兽吗?”

    “去母留子,还是一家团圆,你自己选吧!”

    听着那威胁恐吓的话语,陆执鸣近乎绝望的瘫坐在地。

    林思归仔细瞧去,那陆执鸣可不就是戎弟吗?那他的娇妻就是周初淮了?

    林思归质问言青君:“这怎么回事?蓝佑德都死了,为什么赵凯盛还活着?”

    言青君看着大怒的林思归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思归,有些事很复杂,一时半刻也说不清。他,他也有难言之隐。”

    他,就是刘宣了。

    “难言之隐?这座酒楼就是那难言之隐吧!”

    二人的争吵声,同样是引来了街上的人瞩目,言青君慌忙关了窗。戎弟瞧见了林思归,心想着林思归应是会帮自己的吧!他今日就是探得了二人的行踪,故意让林思归瞧见的,林思归是能救他和初淮的唯一希望了。

    当初易婉儿确实给了二人新的户籍,让她们可以顺利出八脉山了。随着事态的发展,二人以为蓝佑德和赵凯盛是绝无翻身之日了,而初淮也有了身孕,便也没有再着急走,毕竟二人没有多少银钱可以支撑他们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而在这里,戎弟还有八脉山护卫的职责,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可谁能想到,赵凯盛只关了大牢里短短半月便放了出来,有着赵家做后盾,行事不比之前检点。瞧见了初淮的好样貌,硬要拉去做小妾。

    二人想见刘宣可难比登天,铖瑾也死了,易婉儿更是回京后再也没有回来,当初一起布局四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再也凑不齐了。二人只能将希望放在林思归身上。也正是戎弟今天出现在盛世酒楼门前的原因。

    林思归大声的质问言青君:“我真想不到刘宣竟是这样治理南岭的。这根蓝佑德有什么区别?你带我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思归,你冷静点,王爷确实收了赵家的酒楼放了赵凯盛,可王爷是缓兵之计,后续自是有对策的。”

    “缓兵之计?试问赵凯盛这样的人渣有什么好缓的?”

    “赵家势大,虽赵凯盛有罪,可他的九个哥哥也不是吃素的,王爷初掌南岭,不易大动干戈。”

    “刘宣教你这么说的?还是你一心想要为他推脱自己要这么说的?”

    “这是事实,思归。”

    “是不是事实,你带我去见刘宣,我要当面问清楚。你不知道当初戎弟和初淮怎么样的帮了我们。你也不知赵凯盛害死了念儿成儿,可他知道,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了这个禽兽!”

    “思归你有事与我说是一样的,我能帮你处理好。对,对了,我记得,念儿成儿的事情有结论了,是因为赵凯盛喝了酒,神志不清醒,下手才没有分寸的,不是故意为之。”

    “呵,喝了酒,呵呵呵,就可以伤人不惩处了?怎么,现在我连见他一面都不行了吗?你又怎么处理?他堂堂刘氏王爷都处理不好的事情,你不过嫁给了他几天,你拿什么处理?!你了解经过吗?你知晓利害吗?你懂那些被伤害的人是有多么的无助吗?”

    “是,我当初确实没有同你们一起,没有参与过你们的患难与共,不能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现在我嫁于他了,我是他堂堂正正的王妃了,我怎么不能帮他?只有你能帮他吗?现在与他最亲密的女人是我,你这样事事将我置身事外的态度又是将我处于何地?让别人看我笑话吗?我一个正经的王妃还不抵你的三言两语?抵不过你们曾经的旧情吗?”

    “青青,你竟是这样想的?”

    “那你要我怎样想?他中意的人从来都是你,你知道的。但他娶的是我,是我的夫君了,你是我的好姐妹,是不是也该注意分寸。你在意过我的感受吗?我可是事事都将你放在第一位的,就连嫁给他,我都要先考虑你会不会不开心,对你是好还是坏。可你醒后对我是什么态度,是,是你为我拼死取回了裂叶蓝针花,可我也是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心意事事照顾你。我可从来不欠你什么!”

    “我与他,自张月月之后便再无私情可言,这你也是知道的。又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上山采药也不是想让你欠我什么,是因为你一直待我最好,是我最好的姐妹。自我落难以来,没有你可能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事是因为我不想你被凭白卷进危险里来,又哪里是有什么私情?”

    “就算是你没有私情了,可王爷那里呢?他心里可是有你的,你明知他心里有你还事事去撩拨你又存的什么心?就算就算你俩一直清清白白,那我现在恳求你,大局为重好吗?别闹的太过火,王爷现在不在南岭,你寻不到他的。我既然已经嫁于王爷,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我只祈求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要闹出事来。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吗?”

    “戎弟和初淮与你是小事,可与我却是大事。你放心,我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自己解决!”

    昔日姐妹情分好似瞬间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回山后的林思归几乎闭门不出,学院里的流言蜚语同样没有断过。

    林思归独自坐在后山想着自己与青青的情感,实属是有些伤心。秦梭拿着酒走了过来,在秦梭看来自己与林思归是同为天涯沦落人。自己心爱的娘子嫁了林思归心仪的公子。二人皆是失恋之人,皆是同病相怜。虽然秦梭不明白林思归的心思,可林思归对于好好学长的心思却是门儿清。

    林思归对好好学长的印象还不错,虽然有时候确实觉得他怯懦了一点点吧。看着他如此难过的样子想来是真的很喜欢青青。

    同是悲伤之人,林思归还与秦梭同下山吃了夜宵。

    可,冤家路窄!二人竟然碰到同样吃酒醉归的赵凯盛,林思归的脑中也不知是瞬间清醒了,还是酒精给她勇气,她竟然想把这个禽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在这深夜里。有秦梭在,她不想用武力暴露自己,便在手里悄悄准备了针灸用的银针,她记得第五丹老师说过,银针深深刺入肺腑和心脏,手里的针不长,那便用足了力气,让整根针都扎进体内,虽不能立即毙命但不及时救治便足以致命!

    这夜深人静的好时机,没有人会救他!即使他有幸找到医馆,但伤口极小很不容易被发觉也会耽误救治的时机。

    赵凯盛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哼,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让她进我赵府还百般不乐意,真是给她脸了。也不看看我赵老十是什么身份,那是宣王都得给面子的。八脉山来来回回走了了多少的郡守,可见过我赵家倒下过!”

    同时也瞧见了微醺的林思归,一时间又是色上心头:“这位小娘子样貌也还不错啊,不如和赵爷我回家聚聚?”

    秦梭同是听到了这幅言语,本就心情不爽的他同样来了脾气:“你他么就是赵凯盛啊,那个臭名昭著的恶霸,禽兽不如的玩意儿?”

    “呦,你知晓小爷的名号啊,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报上名来,我必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报上名来?你不配知道!禽兽哪有资格知道人的名字!”说着秦梭竟然一拳打了上去。

    “你竟敢打我,真是不要命。”赵凯盛也不甘示弱,回了一拳。

    “我打的就是你,让你敢调戏我身边的人!让你不知检点,不守男德!我今天就是杀了你,也没人给你哭丧!”

    林思归同样是没有见过如此不畏畏缩缩的好好学长,看着互殴在一起的二人,林思归震惊的连手中的银针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秦梭当初被林世拽着衣领的落魄样,林思归还是记得的。在言青君被刘宣宣布为未婚妻时,只敢躲在石头后不敢出声的场景,她也是记得的。实属没有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如此勇猛不怯懦的好好学长。

    可秦梭毕竟还是个温文儒雅的娇娇公子,很快体力不支落了下风。

    回过神来的林思归赶紧在地上找自己的银针,现在可是下手的好时机,万不能失了。

    “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了!”林思归手里捏着银针,步步逼近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大喊一声:“好好学长,你让开,让我来!”

    秦梭本是不想让女人掺和进来的,可他实在已经没了体力。只是瘫坐在地上,而赵凯盛听了林思归的话站起来,他倒是想看看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能有什么办法,不成想林思归竟是跌了一脚,直接跌进了赵凯盛的怀里。

    赵凯盛紧紧搂着林思归哈哈大笑:“小娘子身上好香啊。”

    秦梭见此刚想爬起来再战一次,他是打算拼死也不能让赵凯盛得成的。

    却不曾想,林思归的眼神忽然变的锋利:“香吗?那你要牢牢记住这香味了,这可是送命香!”

    林思归一手扒开赵凯盛的衣领露出半拉胸膛,一手的银针蓄势待发就要扎下去。

    等到赵凯盛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那针就要刺进他的胸膛。

    突然,林思归的手臂被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手臂一阵酸痛,手里的银针也是掉到了地上。

    赵凯盛看着那小小的银针,嚣张的说道:“哼,小娘子莫不是太心急了,这么细的针还想要我的命。”但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今天赵爷就不陪你玩了,下次,下次再碰上,你可要穿的更媚些哦,赵爷我喜欢那样的!!”

    说完,跑的飞快。

    秦梭不由的啐了一口:“呸,真是不要脸,说话都这么恶心。竟然让他这么跑了?下回我也带着针,专门刺他胸口!”

    “思归,你没事吧?”秦梭拉着林思归的手,转圈圈的环视着她的周身。

    “没事。”

    “下次,我定不会让这恶人就这么跑了。再也不让你受一丁点欺负。”

    林思归听的一愣神,这话怎么如此暧昧,她伸出手在秦梭眼前挥了挥“好好学长,你,没事吧?我是谁?能看清楚吗?”

    林思归以为秦梭将自己看成了言青君才说出如此的话来。

    秦梭尴尬的咳咳嗓子“没事啊。”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不知怎的,他总能从林思归身上看到言青君的影子似得,不由的就说出了那些话。

    这时,屋顶上传来了一阵冷冽而充满杀意的声音:“你手拉够了没有!”

    秦梭这次倒也是没有回避,直接将林思归护在身后:“你是谁?”

    看着自屋顶飞跃而下的男人,秦梭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可他依然没有退缩,明知自己与对方的实力悬殊还是紧紧的护住了身后的人。

    看到来人后,林思归赶紧给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打圆场:“自己人,自己人。”又去捡起打酸自己手臂的物件,竟是自己给刘生的平安玉,已然摔成了两瓣儿!

    “宝玉,你......”林思归看着自己的被糟践的心意,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刘生也知自己做的过分了,可当时情急之下,手头实在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用。他撰紧了自己血淋淋的拳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解释。得知李时颂过世的消息,刘生立马赶来了南岭,七天七夜的赶路,让他筋疲力尽,手掌更是被缰绳勒的血肉模糊,只是为了能守在伤心的她身旁。

    秦梭厉声道:“即是自己人,便不该阻止我们杀了那畜生。”

    刘生一肚子火气没处撒:“他是不是畜生不是你三言两语定的。”

    “思归,你确定他是自己人?”秦梭又是一转头对刘生质问“怎么,你老眼昏花不成,没看到那畜生要对思归行不轨之事吗?这种人不杀了,由着他欺男霸女吗?”

    “所以呢?所以你就教唆她杀人是吗?”

    听着争吵不休的二人,林思归大喊:“够了!不是学长教唆我的,是我自己想杀了他,是我自己看不惯他!是自己觉得他碍眼!”

    这话很明显是冲着刘生的。

    “学长,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处理。”

    “你,和他,可以吗?不然我等你,把你送回寝室。”

    “放心,我没问题的,你先回去。”

    秦梭无奈,只能尊重林思归的意愿先回去了。

    林思归举起破碎的平安玉:“刘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生满脸歉意:“悠悠,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情急,你放心我一定修好它。”

    “不用了,拿我的玉打我,已经碎了,还有什么好修的。”

    “悠悠,你知道我连夜赶来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看我被人欺负,你还帮着凶手?”

    “悠悠,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不能动了妄念!”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你没看到他要扯我的衣服吗?”

    “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打他一顿,就够了,再报官处置,那才是正确的。”

    “那倘若今天被欺负的不是我呢?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呢?她还有机会活到明天去报官吗?”

    “所以呢?这就是你要杀人的理由吗?杀人的人需要理由吗?不要说倘若,那是没有发生的事。既是有官府在,你就不该自己去给别人定罪甚至动刑!自是有东汶的律法来衡量。”

    “报官?南岭最大的官是谁?是你的胞弟,刘子帆。这个恶霸本来就是死罪,是你的胞弟亲手将他从大牢里放了出来!我报官,报哪里的官!”

    “天下的恶人千千万万,难道你都要杀光吗?恶的定义是什么?是你能评定的了的吗?你看不惯的都该杀吗?你觉得碍眼的就要死吗?”

    “对,他们就是该死,律法不也是人定的吗?里面又有几条是没有漏洞的?律法就是最公正无私的吗?如果不能合理合法公平公正的处理,我突破了律法的底线又怎样?律法治不了的恶人太多了,我就是化身修罗,见一个杀一个又何妨?我就是正义!”

    “悠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做与地痞头子又有何异?一旦逾越手段的公正性,你所追求的正义,也是一种对正义的腐蚀。你是医师,你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而不是杀人的!一旦开了头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又怎知我不是在救人?那恶棍让一伙人侮辱了一个八岁的女孩,她叫念儿。念儿的弟弟为了保护家人,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只有四岁!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站在高处,装腔作势的说些教条!这恶霸还要强占初淮,初淮已经怀了身子。戎弟和初淮只是平头老百姓,他们不会功夫,没有背景家世没有足够的钱财,你又让他们怎么去应对家大财大的赵凯盛?等到死了再去阎王那里报官吗!我杀了他就是在救别人!”

    “那你要怎么办?觉得不好的人就去杀了?你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件很自豪很潇洒的事?一旦你做这些事有了正面的回应,你可知会有多少人效仿你的行径?整个南岭就乱了,这种不需要成本和后果的杀人行为,会有多么不良的影响你考虑过吗?”

    “好好好,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我是因为喜欢杀人才去做的吗?我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凶手没有付出真正的代价,可是被伤害的人,这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人人都想要杀的人,偏偏就你觉得不能杀!你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你和刘子帆又有什么两样?”

    “悠悠,你冷静点!我若真是置身事外又何苦管这些?刘子帆辛辛苦苦拿下的南岭我不相信他会任之听之。”

    “怎么,你宁可相信刘子帆也不相信我?青青不站在我这边,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我希望你是有一个正确的方向,让你有智慧,有自己价值观念的,这才是偏爱啊。”

    “偏爱?你觉得这是偏爱?你的爱就一定是对的吗?我就一定要接受吗?姥姥觉得什么都不对我说是偏爱!青青觉得什么都不让我做是偏爱!你觉得的爱就要绑架我去接受?去你的鬼偏爱吧!”怒气冲冲的林思归将手中的碎玉直挺挺砸向了刘生的面庞。

    黑夜中英俊的面庞被划出一道血印,刘生觉得林思归好像真的生气了,捡起碎玉,匆匆追上跑远的身影,不近不远的守着她进了八脉山医学院。

    整整七日,刘生守在学院的门口不敢进一步,他怕林思归还是生他的气。他也不敢走,走了只怕林思归更生气。明明自己来是关心她的,如今却不知为何搞成了这幅样子。

    林思归时不时也能看到那坚毅的身影,有时心疼有时恼怒!

    思来想去,她发现好像真的是自己错了。

    刘生确实为了她好,而且说的做的也没错。

    若自己以后真的是以杀人为报仇手段的话,那自己和恶霸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自己真的是阎罗判官?

    可自己又有资格去做这个判官?

    自己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不是判定一个人好坏的标准,自己也不可以为百姓树立以暴制暴的标杆。

    若真的想惩治这些坏人,还是需要官府的作为。可南岭确实沉痈已久,就如同治病救人一般,病的确实很重,还是要慢慢的一点点来。

    林思归一拍自己的脑袋,自己当初的想的不就是做一把手术刀,找到以为好的医师,切除毒瘤吗?

    如今自己这把刀反而不听话了!

    林思归懊恼不已,她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想去找刘生道歉,可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林思归心里烦恼的很,脑中也时不时闪过金化对自己说过的话。

    父母的死是小皇帝所为,可小皇帝也中毒了活不久了,这仇自然不用报。

    真相便是为了用外部的动乱,转移朝廷中陈百川和张岭的注意力,自己好在制衡各方的视力。

    而当年罗家的真相是注定寻不到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早就魂归黄土了,任罗毅云李清鹜当年那么努力也只是一知半解,更何况如今还经历过那些事的人好像只有郑栗境了。可李时颂找他详细的谈过,他也不了解真相。

    林思归时长发愣,当初支撑自己努力活下来的理由,只剩下了弟弟罗然。

    她心里打定主意,便是穷尽一生也要找回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