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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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往事

    郑开承一手抬起军医的手,挤出一丝笑容“军医快起,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随我继续去搜捕那贼人,可莫要让第三家坏了我们的情分。”

    郑栗境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确信他们已经走了,慌忙跑向那床底,开始撬动木板,刘子帆在里面听到郑栗境的声音,也不断的使力气,终于是里外一同使劲儿将那缺口打开。刘子帆大口呼吸着源源不断涌进来的空气,仿佛是劫后余生。爬出床底后,又将自己的胳膊复了位,才定下心来。

    “宣王接下来有何打算?那逆子抓不到你,为防万一,怕是会提前起事啊!”

    “以镇南将军看来,郑开承起事首先要拿下哪里?”

    “南岭虽地势广袤,但大多以崇山峻岭为主,军事防守最重要的便是哀牢军,最富庶繁华的便是八脉山。目标很明显定是八脉山。先得了八脉山,整个军队的军饷便算是有了着落。新帝年幼,多被陈百川和张岭把控,对南岭管理疏忽许久,南岭不似其他三境交通便利,经济富庶。之后怕是会打着贫富不匀,为民均之的口号起事。”

    “与本王所想一致无二,实不相瞒八脉镇怕是已经在郑开承的手里了,郑开承有赵凯义牵线,已经与八脉镇的郡守内外勾结了。”

    “那,八脉山医学院也已经被他们腐蚀了?”郑栗境浑浊的双眸的似是有些颤抖,在郑栗境的心中,荣新的八脉山已经是这个地方最干净最圣洁的地方。

    “那倒没有,学院想必才是他们最想要夺取的地方,夺了学院,不仅有了大量的药材和医师,还会有大量的财帛支持。”

    “如此说来,宣王是要尽快赶回八脉山才是,一方面请求尚京的支援,另一方面一定要守住学院呐,万不可被他们夺了去,不然荣新的毕生心血怕也是要毁于一旦了。”

    “镇南将军分析的极是,但我走之前要救一个人。”

    “可是那日与宣王同行的小友?”

    “正是。他为救我,已经被郑开承带进大牢了。”

    郑栗境略作沉思。开口道“宣王莫怪我冷血无情,此番情景,时间便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前提。此时及时赶回,传信尚京便可为南岭争取一日之多的先机。郑开承没有虎符,就算有口号贸然出兵也会军心不稳。可若再耽搁下去,哀牢军恢复秩序,您再带着受伤的小友,出不出的去都难说了。和整个大业想比,您的小友牺牲的值!”

    刘子帆知道,郑栗境分析的对。可铖瑾......刘子帆内心一阵纠结,郑栗境见他脸色如此难看,便又说道“有何难言之隐,宣王但说无妨,事发紧急,请您不要再犹豫了。”

    刘子帆吉艰难的开口“他是荣铖瑾,荣新之孙。”

    郑栗境面色在听到荣新时骤然凝固。

    难以置信的双眼让刘子帆也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将铖瑾的身份说出来,毕竟大家都知道郑栗境和荣新是有过节的,可木北丰说坦明身份或许能救他一命。

    唉,自己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郑栗境骤然起伏的胸膛,足以表明他此时的震惊的心情,这一晚上的跌宕起伏实在让他这个老头经受不住,他长叹一口气“他的身份可是真的?”

    “他的心口处有一道一寸长的刀疤”刘子帆盯着郑栗境的神情一刻不敢放松,他不敢想象,若是郑栗境不同意救铖瑾,自己该怎么办?

    “唉”郑栗境双手撑在床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唉,都是欠的债,该还了。我明日便去拿虎符将他换出来,只是如此一来,郑开承虽只有半枚虎符,但可调动的军队也会更多更容易,你要做好准备,切不可让他在从尚京得到另外半枚虎符了。”

    刘子帆听到郑栗境如此说,好似溺水人抓到了一根木头,能不能救的了另说,最起码有了一个心里的安慰。可刘子帆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军请恕我冒昧,若不问清楚,我怕也是不能安心的扔下他一人。您与荣新有过节,又为何愿意冒如此大风险救铖瑾?”

    “说来话长,我与荣新本都是追随武帝的多年兄弟,当年支援罗家东疆之战,只因他执意要救日阪余孽,我当时也年轻气盛,非要杀了那孩子才能泄心头之恨。如此结下了梁子。”

    “那孩子便是铖瑾?”

    “应当是了,当时我们大败日阪倭寇,他们仓促逃命,整个军营我们翻了底朝天发现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那婴儿的母亲是被日版人掳走的我东汶帝国人。”郑栗境想起那孩子的母亲又是一阵惆怅,也并未与刘宣细说,继续说道:“她受尽屈辱想要结束生命可又舍不得孩子,见到我们后觉得终于有所托付,便自尽了。”

    “也是个可怜人。”

    “唉,我当时不懂这些,只觉得那孩子里有日阪人的血,定要铡草除根才对。可荣新说稚子无辜,我不顾他的劝说,一剑刺向那孩子的心口,惹急了荣新,当下就给了我几针,全身便不能动了。我骂骂咧咧的看着荣新将那孩子抱走了,以他的医术应是可以救活的。从那以后,便于荣新不相往来。”

    “可您如今又为何,决定救铖瑾。”

    “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反思这件事。我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可也没觉得荣新做的对。直到我被郑开承囚禁,身边一直养着胡太后的孩子,我才慢慢理解了荣新的想法,稚子无辜。她懂什么?她也不过是被带到这个世上的可怜人而已。身体里流的谁的血又怎样?郑开承那个逆子流的我的血,可照样是个乱臣贼子。”一提到自己的逆子,郑栗境呼哧呼哧的喘不上气,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气息“荣铖瑾有一半日版人的血又怎样?他照样救了我东汶帝国的王族啊!被传承的不应该仅仅是血,还要有值得发扬的民族气节和骨气。”

    “是啊,稚子无辜”刘子帆心疼荣铖瑾的同时,也看向了那咿咿呀呀已经开始学说话的太后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