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月赶紧跑过去挽住张母的胳膊“母亲，今日回的好早。”“对，今天早些，有时候雇主家里没有那么多事情就会回来的早些。”

    “母亲，我小时候长的什么样子啊？”

    “你小时候可黑啦，谁见到你都说这孩子怎的这样黑。不过慢慢的长大了就白了。”

    “我小时候好不好带啊？”

    “可难带了，整宿整宿的哭，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你奶奶照顾我一个月就死活不管了，后来还是你姥姥天天给我送饭，不然你连吃的奶都没有。幸亏当时你姐大点了，白天能帮助做些事，不然我就被你熬死了。”

    “嘻嘻，原来小孩子小时候都这么费劲啊。辛苦了，我的母亲大人。对了，母亲，你怎么没告诉我，姐姐生了孩子了？”

    “跟你说做什么？”张母眼也没有抬一下的回复道。

    “那是我姐姐啊，这是喜事不该告诉我吗？今天姐姐来的时候牵着一个孩子，我当时都蒙了。”

    “你姐来过了？”

    “嗯，还带了块肉，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要吃好多。”张月月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童真，享受着这份母爱让自己毫无忌惮耍无赖的感觉。

    “对了，母亲，姐姐的家婆都不肯帮她看一下孩子呢。”

    “哼，什么玩意儿，给她家生了个大孙子，还这么作践我闺女。”

    “就是，把姐姐累的直不起腰来。改天过去帮一下吧。”

    一听这话，张母横着眼睛竖着鼻子，不满的叫嚣“我凭什么过去？当婆婆的不去，让当娘的去，看不起映蓉还是看不起我？打听打听这丝竹空里，人家都是婆婆照顾，谁家会让亲娘来照顾？从来就没有那个礼数，凭白让人笑话。提起她那个婆婆我就生气，她腰腿不好，我的腰腿就好是吗？你姐姐那个又傻又笨的，还天天上赶着去给她那个婆婆送肉，非让人把她吃的死死的。”

    张月月看着如此激动的母亲，嘴里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别生气了，都过去了。不想去就不去了。”可心里却觉得母亲太死脑筋了，姐姐累死累活都快不像个人样了，母亲还在讲什么礼数？什么礼数能大过对儿的疼爱啊。姐姐家婆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张月月不知道，可这礼数，看不看的起都是虚的，跟自己女儿还讲这么多虚的。另一方面，那是她丈夫的娘亲，她既那么爱她的丈夫，不想与家婆翻脸也是能理解的，怎的到了母亲嘴里就是那么不堪。张月月实在理解不了。

    正想做饭的时候，张父也回来。“父亲也回来的好早”

    “额，今天有事想与你们商议，便回来的早些。”

    “什么事情”张月月好奇的问。

    “先去做饭吧，吃饭的时候一起说。孩子他娘，你过来。”张父高喊着张母。

    张月月只好进厨房去做饭，眼角却瞟见父亲母亲一直窃窃交谈着，嘟着嘴不满道：“什么事情，还不能让我这个亲女儿听的！”

    待到张月月做好饭，端进屋的时候，张父张母已经坐好在了饭桌上。张母笑的格外明媚，拉着张月月的手。轻声说道：“儿啊，回来这么久了，母亲还没问过你，在八脉山怎么样？可开堂坐诊了吗？如今是堂堂正正的医师了吗？”

    张月月在八脉山受的委屈刚被母亲的关怀点燃还未来及燃烧便熄灭了。“不能，不是医师”张月月小声回答着。

    张母听后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还是强装镇定的问了一句：“那，还有希望没有。”

    张月月抿了抿嘴，犹豫了好久没有说话。

    张父看着这样子，讥笑了一声：“就她这样的我早看透了，根本不是块玉。就你吧，还指望她给你出人头地。”

    张母不理会张父，焦急的推搡着张月月的身体“说啊，你说话啊！”

    张月月面对这父母的逼问，终是忍不住大喊：“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当医师了。”

    “你”张母气急败坏的吼着，一巴掌打在了张月月的面颊上“没出息的玩意儿，混蛋。”

    张月月被打在了地上，打的头蒙，愣了好久缓不过来。张父在一旁看热闹似的，洋洋得意的对着张母说着：“我早就跟你说过，送她学医行不通，你就偏不听我的。非要花费那么多钱，白花了吧。”

    张月月心里明白，她让母亲失望了，她当不成医师，母亲也就不能风风光光的当医师的母亲了。

    可张月月也不明白，母亲为何下手打她这么狠，还骂她混蛋。当不了医师就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混蛋了吗？她爬起来，慢慢走向隔壁前几日父亲躲避的屋子，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就盯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发呆。

    夜晚，好似知道自己下手太重的张母来到了张月月的身边，轻声说道：“去吃点饭吧，我做了粥。”

    见女儿没有回应，张母又说：“你在想什么？”

    张月月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张母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哭哭啼啼起来：“母亲知道今天不该打你，我只是气急了，一个家全靠着我撑着，我太累了。你知道嫁给你父亲这种什么都做不来的窝囊废，我处处被人笑话，我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看到又开始哭的母亲，张月月没有之前的心疼，甚至有点厌烦。感觉母亲的眼泪流不完，说哭就能哭，明明今天挨打的是自己。张月月厌烦的翻了一个身，不在朝向母亲那边。

    而此时的张母见到如此情景，更是无法忍受，心里委屈的似是无法呼吸，连自己付出的最多的女儿都敢给自己脸子看了。她捂着胸口，哽咽的连连点着头：“好，好，好啊，我给你道歉，是做母亲的对不住你，是母亲错了，这个家就我一个我罪人，就我是母老虎，就我不让你们过好日子。我处处碍着你们，处处逼你们。”

    张月月听得一急，何时见过这样的母亲，赶忙坐起身来，叹气又无奈道：“母亲不要这样，我只是，只是在思考我的人生。”

    张母见女儿终是肯起来见她了，摸了一把眼泪，声音断断续续的抽泣着：“月月，不是母亲非要逼迫你，只是，若你不做医师，以你的年纪不进卖艺的小馆子，便只能嫁人了。”

    张月月听得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可你自己想想，以咱家的条件，你能嫁什么好人家吗？你看你姐，相貌好性格好又懂得持家，最后不也就是嫁个搬搬扛扛的小工。家里条件不好就算了，婆家还瞧不起她。嫁过去图什么呢，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优势？我不指望她能给我养老，可你看她连个多余的体己钱都没有，没有钱任凭她再贤惠又有什么用？家里照样过的一贫如洗。若当初听了我们的去卖艺，家里至于连块肉都吃不上吗？至于连米都得买没人要的碎米吗？真的是白白给别人养的闺女。呜呜呜.....”

    张月月迷茫了，姐姐说自己过的好，母亲却说她过的不好。张母还想再说什么，张月月连忙打断了，她真的不想在听见母亲哭哭啼啼的声音了，从她回家到现在，母亲没有不在哭的时候。

    “母亲，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好吗？”

    张母见女儿有所松口，终是不在哭泣，欣喜的答应着张月月，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