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教，亦我而教人？”

    “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老者闻言也不生气，望着眼前恭恭敬敬侍奉在旁的城主李云甫，反而抚须而笑道：“云深这是选了个好儿子啊，此子好大的志向，怪不得众人说其有圣贤之象了..”

    “唔，云甫啊，给爹讲讲你是怎么看待这个八岁不到的小九儿的”

    闻言李云甫恭敬说道“爹，孩儿一开始听闻顾兄收养这九儿不足八岁，先是惊讶继而不解。当听到万物负阴而抱阳便也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直到那句吾将以为教父这句，孙儿也惊爱其子才学，其子心性势大如出生牛犊不可挡也”眼瞅着老者没什么异议，李云甫继续说道

    “最后从阿明嘴里听说这小九儿之前种种事迹，发现其子从小重信诺，轻益利。生而明意，1岁贯通人言，三岁识字过万，5岁分糕，七岁求学。神童之名名不虚传！而且当还是在顾家法堂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们来讨要淬体技法的时候，孩儿便也忍不住赞叹其子的智慧实在非等闲之辈了，孩儿向他这么小的时候还不知功法为何物呢！”

    李云甫侃侃而谈自己的看法，丝毫不介意自己说的过于露骨。这小孩儿生而灵性更是城内无数人都知晓的事情！当年逃难那伙人当中就有许多人啧啧称奇——九儿刚出生之时周围人恐慌生怕其大哭暴露隐蔽地点，纷纷手忙脚乱。但听得一人发出不要出声的要求后，九儿竟然神奇的抿上了嘴巴，更是在之后不该哭的时间只要有人要求，无不闭口，惹得众人啧啧称奇。你不信？你不信问问当年逃出来的人，大多都知道这件事情嘛！

    老者最后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孩子的评价，云甫..你知道云深为什么要收这孩子为义子吗？”

    李云甫不禁愕然，这不明摆的事情吗？顾家这小九儿如此有潜力况且懂事聪慧惹人怜爱，要是自己恐怕都忍不住收纳作为义子吧？

    “还请爹爹教诲”

    “唉，小九儿如此聪颖却不满八岁，你应该知道顾家规矩，顾家和我李家本为一脉，凡内门子弟十六岁到达淬体九重便会开启空窍，根据资质选择修行方向，分配修炼资源。收为义子也多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偏偏云深那孩子要在八岁还未到淬体境界就要收九儿为义子呢？”

    “这可是冒着小九儿什么都不是的风险啊，他身为族长难道没有考虑得到吗？”

    “不是因为那一句我可为教父，也不是那些问道，更不可能仅仅是九儿天资聪颖，乖巧过人！”老者闻言拖长了最后一个字音，仿佛是在怪一个孩子脑袋还没开窍一样

    “那还能是什么？”

    闻言老者更是摇了摇头道“因为他的爷爷曾经是顾家的长老！清懿大长老！”

    “什么，九儿他是顾家大长老号称大悲手清懿长老的孙子！”李云甫突然惊讶道

    “这还不算，你可还知道，小九儿他的母亲是谁？”

    “孩儿不知”

    “小九儿他亲生母亲孟氏，原是东海孟孙氏嫡亲血脉”

    此言一出，李云甫这脑瓜登时就炸了，好家伙，圣人子孙呐，整个乾洲无人不知东海郡数千年前出了位大圣贤孟子啊，其孙号孟孙氏世居东海郡，三十几年前，黄天山大战还未开始魔道猖獗，攻入云渊郡城，逼得顾氏家族一分为二各求多福。孟孙氏被俘宁死不从贼，誓不透露各族藏匿之所，为魔道全族诛灭

    这几十年来，感念孟孙氏大恩，东海郡各家无不找寻孟孙氏后人予以结亲厚待。只可惜经历黄天山一战后，孟孙氏后人这些年来十不存一..

    闻得老人此言，李云甫不由得叹道：“九儿来历当真是不小啊”

    老者点点头说道“算起来，我和九儿这孩子的爷爷还曾经是生死之交，只是可惜了清懿兄弟了。七年前东海之乱，魔道寻机攻入云渊城，顾家首当其冲，清懿长老其子云远也在城外战死，要知道按照惯例，云远那孩子只要过了那个月就可以回来继任长老之职的..其子九儿便也于此时出生”

    “……这，这可真正是”李云甫咂舌道，嘴里那个词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老者抬头看着李云甫笑道“血祸遗孤是吗”

    李云甫忙说道“爹，人九儿现在已经认云深兄弟为义父了，况且还是圣人的血脉。咱们可不能再称呼他为遗孤了”

    老者闻言摆了摆手说道“这就在家里面，有什么不可说的？就是云深那孩子在我这儿，我也敢当着他面说，李顾一家，他见我还要执子侄礼呢！”

    “反而是你，云甫啊，你这孩子从我手上继任李家族长也有些年头了，看待事情不能人云亦云，身为族长，最重要的是看到其中利益相关的部分，这样才能给家族谋福祉。要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啊”

    “……”闻言李云甫拱了拱手道“孩儿知道了”

    看着李云甫这般模样，老者颇有点笑道“你是不是在心底里觉得我对事物的分析太看重利益层面了，觉得人家小九儿这般乖巧聪颖，云深那孩子也可能是真正喜欢是吗？”

    李云甫沉默不答

    老者继续说道“我并非是在危言耸听，这孩子如此之小却如此懂事聪慧，口出圣言，更兼圣人血脉，只怕是会遭来天妒”

    李云甫一惊

    “呵呵呵呵，随口而谈罢了，我也蛮喜欢这个孩子的，我与他爷爷当年在族内还曾并肩作战过，也算与这孩子有缘。云甫啊，备两份厚礼送到顾家去也就是了”

    “告诉我你打算怎样准备厚礼？”

    “孩儿准备以爹的名义备一份法门，丹药礼物，自己名义备上一份孩子喜爱的吃食衣裳之类的，听说九儿那孩子最喜欢吃桂花糕了”

    “唔..礼物不变，名义调换下位置，你且下去忙吧”老者听罢摆了摆手吩咐道

    “是”听得此言李云甫便也是知趣退下，没过一会儿边上便也露出一道黑色身影，对着老者双手抱拳，聆听训示

    “去查查荡魂山脉的事情，自从东海动乱之后，魔道被全境打压，三十几年来乱党从来都还没敢进攻县治过！此事必有蹊跷”

    “……”黑衣身影也不答话，敬了个子侄礼后便遵命行事去了

    顾家花园内

    玩了两个小时的顾天明是累到一点玩的兴趣都没有了，旁边那位自己的姐姐偏偏对自己很感兴趣，对自己又捏又掐的，口中还说到自己终于有弟弟了之类的胡话。偏偏张氏和众侍女们也只是笑着，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平日里家里面都是些女孩子，嗯..不然就叫你二姑娘吧，你既当我弟弟又当我妹妹如何？”那女孩儿笑着问顾天明道

    “……”

    众女闻得此言便已经又开始笑了，更有胆大的问道“大小姐，九儿既当弟弟又当妹妹那应该是三姑娘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众女笑作一团了，顾天明不禁无奈说道：“清儿姐姐能不能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有小鸡鸡你没有，所以我一定是男的好吗？”

    闻听得此言，众人不禁脸色通红，却也不再闹了

    “什么是小鸡鸡啊？”

    “总之，我有你没有”

    “胡说！我也有”

    张氏一把拉过清儿，脸色通红，众女也都全憋着不敢笑出声，只有九儿在那里装着一本正经，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小女儿家家的，没听说过谁还能有那玩意儿的，别跟我说你做个小茶壶给我看说是那玩意儿就是了

    “清儿，不许说些胡话，以后在外遇见人不许说自己有那个东西”张氏训到

    “为什么嘛，娘”

    “总之没有就没有，不许说假话”张氏脸红讲到

    “那，娘，为什么我没有，九儿却有啊？”

    见到自己女儿张口闭口谈的是那玩意儿，张氏也不由得气到“从今天起，不许你提这三个字，否则让我听到一定打手心！”

    “好，我知道了。”名叫清儿的女孩儿又转回头指着九儿问道“那九儿呢？他一开始就说了，他以后如果说也要受罚吗？”

    “都一样！不许再提了！”

    “哦，好的”清儿委屈道

    “知道了，娘”顾天明拱手道

    这下真真可谓是

    血亲曾皆为族亡，幸予回护始安康

    赚得堂前厚礼在，偏叫旁人羡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