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默宴
餐厅里,十数个仆人在做着好像餐后甜点似的东西,长长的椭圆形餐桌上安放着一块椭圆形玻璃的转盘,原理不明。
这转盘该如何在桌上来回腾挪,鬼知道啊!
转盘上满是佳肴,几乎只有两种颜色——黄色和乳白色。
餐桌旁直立着三名欧式女仆,其中位于侧边的两人见客到来,便为他们拖出了座椅。
礼节已至,少年少女入座。此时大公还在门口和执事解释,也不知解释清楚没有,好长一段时间后,大公才步入座席。
“抱歉,久等了。可以开动了。”大公说着扬手叫在场的所有人都来参与这场晚宴。
于是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围坐在桌前。
“刚才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我向各位道歉,为我让各位等待良久道歉。”大公从座上站起,手上拿着一杯已经沏好的饮品,“我先干为敬。”一饮而尽。“我的话说完了,请各位享用吧。”
“你说这些话一点儿都不像个大公。”大公刚坐下,少年便调侃道。
“场面话我又不会那么多,你就赶紧吃你的吧,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吗?”大公搪塞少年,同时晃动左手食指。随着大公的动作,桌上的椭圆转盘像条带一样漫步起来。
“你还真是喜欢这些不合常理的玩意。”少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盯着获得了意识的转盘,说。
“你就赶紧吃饭吧,不然吃完又要被训话了。”大公没好气地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劝少年闭嘴。
“怎么,训就训呗。反正我是客,他也训不到我。”少年无礼地站起,隔着好大一段距离夹起大公刚才夹的那道菜,又迅速坐下,“所以你就替我受着吧。”
“你这家伙,可真是够无法无天的。”大公无奈地斜视少年,很显然,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才不会替你受着呢!要挨训就一起!”为此竟开始学起少年的无礼行为。
“你这大公,倒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
“哼,不是你叫我不要装模做样了吗?我只不过是稍微改了下习惯而已。”
“什么!”
“怎么?!”
两人再度摩擦出火星。仿佛这次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的架势,两人愤怒地对视。桌上进食的众人都吓傻了眼,只有少女和执事板起了脸。
少女已经在一天内看到这情景许多次,早已清楚就算不阻止两人也会沉下去。
“咳咳!”忽然,桌上传出一阵咳嗽声,随即一个严肃的怒声响起,“二位,如果已经饱腹的话还请从桌上下去,莫要害了他人兴致。”
“好啊,下桌就下桌,这次我一定把你扁成灰!”
“谁会把谁扁成灰啊!啊?!”
听了执事的激词,两人的愤怒情绪暴涨,甚至真的听从了执事的建议。
“甚好。那么既然二位已经用餐完毕,今日就请从餐厅出去,莫要再回来了!”执事面无表情地对二人说出这句话。
然后......
少年和大公都僵在了原地,腹中传出悲鸣。
“额......还是算了吧,下次再和你算总账。”
“哦,嗯......下次再一起算吧。”
两人肚子的哀鸣犹如一盆冷水淋到头上,瞬间火焰便被浇灭。两人就像被教训了的狗一样默默坐下,拾起桌上散成十字的筷子,一言不发继续就餐。
就这样,这场本应热闹非凡的晚宴便以无言的形式静默收场了。
宴后,众仆勤劳地履行着各自的职务。
就在少年一行要走出餐厅时,却突然被执事叫住。正如大公餐时所言,大公被执事叫住开始被训。不一样的是,这次被训话的不只有大公一人,少年也赫然在列。
想必这次训话定会比宴前持续的时间更长,无奈,少女只得一个人回去。可由于廊道里没有配置烛台,无尽的漆黑使少女不由胡思乱想,没办法,只好在门口等待训话结束。
深夜,漫长的训话终于以一句“下次注意”结束。少女靠在墙角头不停下垂,又猛地抬起,又猛地下垂。被训话的两人满是歉意地走到少女身旁。
“哎呀,这可真是......”大公愧疚地掐着右耳垂,看向正襟的执事。
少年则不同,他一言未出,只是抱起不断磕头的少女,走入无光的廊道。
“你知道哪里有床吗?”大公很快跟了出来,问。
“我怎么知道。”少年不耐烦地回道。
“唉,还是得要我帮忙不是?”大公得意地挥手并在胸前握拳,刹那间,灯火通明。随即大公小步跑到少年身前:“跟我来吧。”
拐角处。大公突然停步,少年差点撞上他。可不等少年责问,大公便摆出了一个“耶”的手势。
少年冷眼注视大公,就好像眼前的人突然抽风一般。
然后,拐角便开了一个大口。
“请吧。”大公绅士地摊出手,示意少年进入其中。
少年有些怀疑,便朝黑漆漆的开口里探头。
见少年竟不相信自己,大公轻叹一声,伸出手敲了敲开口内的墙壁。
和走廊那会儿一样,只一瞬开口内便覆满了光。
由此看清了其中布设后,少年才步入其中。这开口里大床小床无数,就好像黑心工厂的员工宿舍一样。
少年将少女轻轻放在离入口最近的一张床上,呼了一口气,对大公说:“你个黑心老板。”
“哪里黑心了?这待遇很好了。床这么大,这么舒适,每个床位还都配备了一个大垃圾箱。硬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地方不够大,放不下十几张办公桌。”大公如此辩解道。
“额......垃圾箱?你说的不会是那些小号的床吧?”少年看向排排整齐排列的小床,难以置信地向大公确认。
“当然。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垃圾箱,它们可是我的心血之作,不仅能装下总体积一百立方米的垃圾,还能将这些垃圾分解成魔力为这座宅邸供能,厉害吧?”大公如此夸耀着。
“啊,只能说,你不愧为比我还奇怪的家伙。”
“就是就是,在奇怪这一点上你是比不过我的。嗯?”大公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落入了少年的陷阱,“谁比你奇怪了!!!”
“嘘。”
“啊,抱歉。”大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蠢举,向静于梦乡的少女鞠了一躬。
两人心照不宣地撤出了这间隐藏的寝室。门扉迅速阖紧,两人向大公的办公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