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女俩
宋玉从醉仙楼出来。夜色已经很浓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喊他。
抬眼一看,却是唐勒。
不知玉公子去往何处?
回府。
唐某刚从贵府上出来。
原来,唐勒今晚备了礼物去公子厨致谢,感谢他在昌邑对唐念的照料。
哪知公子玉不在府上,他和安伯交代几句就出来了。
这还没走多远就和公子玉遇着了。
唐勒把原委给公子玉讲过一番。
原来如此,唐司长客气。
公子玉喝了点酒,头有点懵懵的,不太想说话,语气带着醉意。
唐勒。
唐勒也很识趣,没说几句就走开了。
他是真心想感谢公子玉。
不过,唐念却觉得没这个必要。
在昌邑的时候,公子玉也没怎么照顾她,再说她能照顾好自己,也不需要别人照顾。
所以呢,不比承宋玉多么大的人情,更没必要去送什么礼物。
唐勒本来想拉着她一块去公子府,被唐念一口拒绝。
在驿站的那一次,她还生着气呢,说什么也不会去公子府。
碰了一鼻子灰吧?
唐勒刚进门,唐念就来了这么一句,以他对公子玉的了解,东西肯定不会收,她想借机挖苦一下父亲。
东西收了。
唐勒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说。
收了!
唐念有点不敢相信。
我看玉公子不像你说的那么不通礼数。
而且似乎你从昌邑回来之后,就对他多了很多成见。
唐勒这几日早就察觉到了女儿的异常,去昌邑之前他每天都去公子府,张口闭口都是赞扬,但从昌邑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再去过公子府,而且对公子玉多贬损之词。
事出异常必有妖,在昌邑一定发生了些什么?让女儿改变了对公子玉的态度。
有吗?我对他没什么成见,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唐勒说完回房睡觉去了。
可唐念却有些睡不着,她在想公子玉收下父亲送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是默认在昌邑他帮了自己,我们家欠他一个人情吗?
我呸!
真是个伪君子。
经过上次驿站事件之后,唐念觉得公子玉其人真是不可理喻,在驿站时他已经说过不喜欢自己了,那这次又为什么收他们家东西呢?
难道在驿站时说不喜欢自己不是真心的?
或者是,他后悔了?
唐念的脑子越想越乱。
哎呀算了,不想了,明天我得去问个清楚。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公子府。
公子,唐念在门口要见你。
安伯进来传话。
让她进来吧。
公子玉确实不胜酒力,昨晚喝酒今早头还晕晕乎乎的。
对于唐念,公子玉心里很复杂。
在昌邑时,唐念的表现,给人感觉她既重情义又知性率真,宋玉不觉对她有一丝敬意。
但驿站里的举动,却又那么的轻浮。
龚子玉其实不想见他,但又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怕见她,这听起来似乎很矛盾。
公子玉自己也搞不清楚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宋玉,在驿站时你说你不喜欢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啊?
这一个劈头盖脸的问题,让公子玉有点反应不过来。
少装算了,昨晚我爹拿的东西你都收了,你要不喜欢我为什么收?
唐念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咄咄逼人。
姑娘,唐司长拿的东西是我收的。
安伯说了句话。想替公子解围。
少来这套,你能做得了你家公子的主?甭想替他开脱。
唐念此时只认公子玉。
要不,你爹拿的东西你还拿回吧?
宋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什么意思?昨天收,今天退,当我们家是什么人?
贪念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脾气马上就要上来。
那你想怎么样?
公子玉有些无奈。
很简单,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后悔在驿站说不喜欢我?
唐念的语气很笃定。
其实这个问题,公子玉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在驿站的时候他只是为了脱身才说的那句话,现在想来也确实有些莽撞。
两人都不作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胡闹!
跑到公子府来撒野,还有没有规矩?
众人都忙着应付唐念,竟然没人注意到唐勒进府。
直到他站出来训斥女儿,大家才发现。
幸亏这位唐司长,不然宋玉真不知道如何收场才好。
爹,这是我和他的事。
行了,不用再说了,还嫌丢人现眼的不够吗?
唐勒呵斥了女儿一番。
回家去!
没办法,唐念只好作罢,愤愤不平地离开公子府。
实在抱歉,小女疏于管教,不到之处还望玉公子多多包涵。
待女儿离开之后,唐勒给公子玉陪起了不是。
无妨,
宋玉总算松了口气,唐念那丫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不如这样吧,为表歉意,我在家中设宴,今晚请玉公子务必赏光。
这就不必了吧。
唐勒的这个举动,让宋玉有点意外。
玉公子莫要推脱,我是真心诚意的相邀。
见推辞不过,宋玉也只好应允。
唐勒又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然后就离开了。
这父女俩!
唐勒走后,安伯忍不住叹了一声。
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几个府兵也是议论纷纷。
宋雨只是觉得这下总算清静了。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话说得真对啊!
日头转了一圈,眼见就要西沉,封丘城里晚霞与炊烟相映,别是一番景致。
唐念站在自家的阁楼之上,对眼前的景色却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致。
他有点生父亲的气。
也生宋玉的气。
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哼!
围栏无缘无故挨了一拳,晃动着身子舒缓疼痛。
还在怪为父啊!
唐勒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阁楼之上,女儿的举动他尽收眼底。
唐念故意不作声。
今晚,玉公子会来咱们府上做客。
真的!
唐念一听到这里,马上就沉不住气了。
唐勒点点头。
你白日里在公子府过于莽撞,为父拦下你是为你好。
唐念又不作声了。
我知道你对玉公子有意,但当众质问,是否有不妥呢?
唐念低下头,陷入沉默。
男子重体面,你要明白。
唐勒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句话。
唐念抬起头,看向父亲。
为父老了,你日后定要找个人家托付,原先我对公子玉不怎么看好,但经过昌邑这一回,我观其人倒也可以托付。
公子玉本来就不错,而且人家还救过咱们的命呢?
唐念趁机附和。
其实她对父亲能认可公子玉,心中十分欢喜。
而且听完父亲的这一番话,自己气也消了。
女人往往就是如此,无缘无故地生气,无缘无故地消气,有时候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行了,等会儿公子玉来了,你好声好气地问他,把要说的事情说清楚,为父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唐勒说完这些话,消失在唐念的视野之中。
晚间,公子玉如约而至。
唐勒和宋玉都是学武出身,两人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兵器拳脚,意气相投。
饭间,宋玉不能饮酒,唐勒趁换茶水的借口离席。
此时,只剩宋玉、唐念二人。
气氛有些别扭,宋玉隐隐感觉有点不自在。
这时,唐念开口了。
白天是我的不是,不过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那个问题?
宋玉明知故问。
你有没有后悔在驿站说不喜欢我?
唐念无奈,只好把问题又说了一遍。
怎么说呢?
我那时的确是急着脱身才那样说的。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唐念也是心直口快,有什么问什么。
不知为什么,公子玉面对着这类问题,总是会不自觉的感到很局促。
你在昌邑和在驿站时的表现不太一样。
公子玉无奈,只好如实的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我,我那不是……
哎呀!
有些话,唐念也是不好说出口。
此时,唐勒及时现身,缓解了女儿的尴尬。
父亲还是父亲,处处都为孩子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