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呢子军装的博士走进手术室。这里原本有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严谨和条理，现在却是一片狼藉。刀具和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书籍档案浸泡在药渍里，拘束装置和电动设备面目全非，很难想象这曾是个整洁的地方。

    仿佛有一只哈士奇来过。

    赫尔佐格沉重地喘气着。他能感知到“路明泽”的气息，毕竟，那些试管里的脑组织就是他切下的。现在，那一小管液体正在向里世界的表层移动。在那里，梦魇的移动将符合现实的干涉，不能随意的穿墙。

    追上他们，杀死他们。

    高大的梦魇迈开脚步，走向运尸体的走廊。他经过停尸间的路口，随手拨开堆成障碍的病床，沿着孩子们的来路追逐着。

    停尸柜的一处柜门颤动一下，打开了一条小缝。女孩探出脑袋，看向梦魇远去的身影。茉美香蜷蠕着爬出冰冷的躲藏处，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小腿。

    她粉色的头发披散着，轻手轻脚地尾随在博士身后，就像索命的冤魂爬出墓穴。

    只剩一刀血量的楚子航停在来路的尽头。他背倚着刚才吓唬他们的漏气管道，握着装有灰色液体的试管，好像在等着什么。

    黑色的夜战服，就像不详的鬼怪。

    作为不死的投影，赫尔佐格说服自己不去在意男孩的异常行为。他走进男孩，举起斧头。

    男孩敲了敲扶着的管道，将右手放在裂缝处，并腾起火焰。这是微型“君焰”，能照明，不能杀伤。

    还能点燃。

    管道泄露出的天然气被言灵火焰点燃，扑向赫尔佐格，让他回想起被君焰火球攻击的场景。梦魇侧身躲避。趁此机会，楚子航冲到梦魇身后，好像要逃跑。

    但这里是个直廊。赫尔佐格转身，追上男孩，劈出一刀。楚子航踉跄地跪倒，扶着堵在走廊路口的病床。

    病床构成的障碍物另一头，粉发闪过，是茉美香。

    “拿着吧。”楚子航将灰液试管递给女孩。

    黑影遮住男孩女孩们。赫尔佐格从攻击的后摇中恢复，走向还站着的活人。他逼近茉美香，举起斧头……

    然后开始鬼畜地卡顿。梦魇低头，发现倒地的楚子航挡在前面。走路的动作不曾停下，但梦魇的位置无法向前一步。

    “死亡的模型卡位……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茉美香接过试管。

    “嗯，他能堵我们，我的位格比他高，当然也能堵住他。”楚子航看了看机械卡动着的杀人犯，淡淡地说，“他将在此，不得僭越。”

    脚步声由远及近，金发男孩的身影浮现。

    “凯撒，带她走吧。”

    “遵命，会长你安息吧，我会记得你的。”凯撒声音悲切。

    茉美香扶了扶耳机，里面有鸡飞狗跳地嘈杂声传来，大概是男孩的线下单杀。她隐约听见“安息你个头”。明明是生死别离的气氛，却颇有几分微妙的滑稽。看着眼前滑着太空步的梦魇，女孩嘴角轻撩。

    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要录一段恶作剧的搞笑录音，在未来我的葬礼上播放的。有趣的灵魂可以坦然地面对结束，死亡可以带走很多，但不能带走快乐的意义。

    “我还有麦和视野，试试看能不能从梦魇这边入手，获取一些黑天鹅港和赫尔佐格本体的信息。”楚子航趴着说道，“我也有些猜想……”

    刀芒织起交错的人影，你来我往，此起彼落，相逐相随，就像映入现实的童话，奇幻而又瑰丽。极致的剑术传达出通识的美学，令周围的远古言灵随之幻舞着，仿佛觉醒灵慧的精灵。

    皇的心脏泵起超越常规活性的龙血，使生物力场撕开时空。刀光一闪，上杉越倏然穿刺过黑色的机械武士。影皇身后，是扭曲空间的引力控制，还有如风暴般肆虐的刀光姗姗来迟。漆黑的压迫感中，阿纳金从容跃入高空，优雅地后空翻落地。他原来的位置变成疮痍的刀痕。

    处心积虑的控制，漫不经心的解控。

    影皇喘了一口气。他在和黑狮子死侍的战斗中消耗了部分体力，还因为遗迹无法召唤环境言灵的回应，只能用体内储存的元素能量进行小当量法术。但他在和达斯·维达的战斗并没有感到生死压力，难道是抢占高地的缘故？

    不。引力是宏观维度极其霸道的力，上杉越专精于此，是擅长大范围控场的法师。但在单兵solo中，还是统一四力的原力更容易取得局部优势。然而，维达只释放过解控的技能，没有击性的原力杀招——影皇能看出他的剑法很公式化，并非杀人剑。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上杉越想起了昂热的情报。黑王血肉和楚天骄滞留在英灵殿里，于是校长前往了中国，确认他们是否被末日派截获。高血统的龙裔是无价之宝，让各个龙王、路明非、绘梨衣他们一直是各个幕后势力的抢手货。末日派或猛鬼众想活捉我？

    那可真是……被看轻了呀。

    绝地武士用念力举起一块石头，向上杉越砸去。最古老的太空歌剧单兵超能力之一，却在扔石头，仿佛小孩子的雪仗嬉戏。上杉越有些恼怒。

    石块因混血种的格挡而碎裂，阿纳金猛然顿住。他看见影皇单手握着长刀中段，用刀柄拨挡开飞石，就像剑术大师在指教学生的玩闹。但他的刀……是没有回鞘的呀。

    还有一道封印。

    硬化龙鳞的手掌划过锋利的刀身，好像在抹去刀鞘，但阿纳金看出，他其实在将刀身捏碎。钢屑飘落，却在落地前僵住，随后被吸回。漆黑的投影取代金属刀身，那是劫掠星光的乌墨，那是吞噬希望的深邃，那是永恒的虚无和寂静，那是视界内最冷酷的国王，那是时空中最神秘的伤疤。

    言灵·黑日·刀変。

    世上最锐利的名刀，在最强的皇面前，也不过是累赘罢了。

    上杉越双手持刀，朝着远处的阿纳金，大开大合地挥砍着。黑色的剑气射出，在路径上留下深深的沟壑，将远处的山峦劈成两半。塔顶震动，刀光蔽天，每一击都有重创对手的威能，让绝地武士不得不立体躲闪。看着火力全开、破坏一切的法师，阿纳金忽然产生疑问。

    究竟谁是boss啊，怎么你还有二阶段？

    那就智取吧。

    绝地武士作出突进的假动作。察觉到对手试图近身，法师猛地挥出一刀。刀锋劈开维度，留下迟滞一切物体的空间裂缝，横亘在两人中间，随后发生剧烈的殉爆。爆炸之后，上杉越发现敌人没有接近，而是借机完成了远程的原力控制，手势瞄准的是——影皇脚下的地板。

    砰。

    地面塌陷，上杉越掉入金字塔内部。由于主动放弃了环境言灵的反馈，混血种没有浪费能量用于滞空，落地并抬头观察了一下环境。这里和外部一样，由有着弧线纹路的金色材质建成，但纹理里有光芒在流动。看来这里的炼金法阵没有完全失效，也许正是其积累出大量能量的原因。

    阿纳金翻身从剑气劈出的裂缝中钻下。他的披风在空中舒展，仿佛俯冲的猛禽，坠在对手身前。看着黑武士的降临，上杉越忽然发现这里是个走廊。

    嗯？走廊？！

    霎时间，上杉越的意识变得模糊。他全身脱力，拄着刀倒下，模模糊糊地看见黑武士朝自己走来。

    “怎么……回事……”

    阿纳金轻轻地说：“毕竟，战斗不是能级的数字比大小，还有，决定判定生效和克制的位格。这可是你说的。”

    遗迹……这里是白王留下的炼金法阵！龙族白王的后裔有着卓越的精神抗性，甚至可以抗拒绝地武士的原力心灵攻击。然而，龙血馈赠的能力会被更高位的血祖压制。影皇的被动技能，被白王的位格判定失效了。

    象征死亡的黑色甲胄来到眼前，上杉越努力站起身，但他知道自己输了。原力作用会随距离衰减，这也是绝地武士酷爱近战的原因。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法师已经进入了死局。

    我这小丑般的人生，真是糟糕而又遗憾……路明非，终末之王，看来那句谢罪还是没法说了……请创造一个我孩子能存活的世界……

    “睡吧，我没有……”阿纳金抬起手发动能力，令上杉越昏厥过去，没听见后半句话。

    “好多尸体……”这是茉美香第二次看见死去的人类，数量如此之多。

    “下面还有几层，但需要路明泽的另一个钥匙。”凯撒睁开双眼，看向女孩。

    “嗯，我们检查一下这个楼层。”

    电梯将减员的小队送到了下一个楼层，这里的外厢门旁边，开启机关是十字形的。楚子航掉队后，小队失去了火焰的照明，被迷蒙黑暗的气氛包围。从逻辑上说，现在应该在地下深处，头顶却是正常建筑的大理石材质和拱形结构。道路两侧整齐地排着保存良好的尸体，好像刻意布置的艺术品。人的身躯在被毫无遮掩地展览着，让人感到不适。

    “凯撒，你看……死者好像都是女人。”

    “嗯。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们。”凯撒在胸口划出天主大十字，简单祈祷一下，随后蹲下身检查尸体，“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口在腹部，不像外伤……她们的四肢还被折断了。是谁这么残忍？”

    “尸体后面，有壁画。”楚子航在麦里提醒到。

    血红，眼睛，残肢，头发，引发恐怖谷的类人面孔。画里能辨认出人类的生物特征，但都被扭曲成不可名状。黑暗风格的精美壁画和浮雕塞满了墙壁每一个角落，繁复错综而又庄重严肃的亵渎画面不知道在取悦什么神明。

    充满唯心风格和恐怖暗喻的地下教堂……若一个事物不讲逻辑，那难免会让理性者发觉未知的恐惧；若基本的善恶被虚无解构，知性的意识必然感到痛苦，更何况凯撒这种有信仰的高智商专员。

    “丑陋……”茉美香站了起来。女孩的裙摆被血迹染红，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如果是常规教堂的结构，我们也许可以找到牧师的房间，那里可能有能作为武器的厨刀。路明非什么时候来啊，真想用圣水洗洗这里……”凯撒收放着镰鼬，“前面有个十字架，上面还钉着个人。路明泽？”

    光芒微弱的花窗玻璃前，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伫立着。与之相比极其渺小的男孩被金属荆条绑在上面，衣不蔽体，像尸体一样没有尊严。

    地板忽然掀起在茉美香面前，板面上有着鲜红滴落的英文字迹：“你，将死。”

    “诺玛分析壁画的结果出来了。”楚子航将内容发到队友的终端，“记录的是古代，人类以年轻女孩为祭品，与纯血龙杂交产生混血种后代。”

    “那些女孩的结局是什么？”没有管预兆死亡的血字，茉美香看了看耳机的全息投影，问向身旁的男孩。

    “和那些尸体一样，被狂暴嗜血的混血胎儿撕破腹腔。那些折断的四肢，应该就是为了防止年轻的母亲自救逃脱，而采取强制的手段。胎儿们也大多作为不可控的淘汰品而被杀死，留下最温顺的个体再次杂交。”凯撒叹了一口气，“混血种的起源是人文主义的灾难，连撒旦都为之感到羞愧。我们都是弑母罪人的后裔。”

    也许是精神长时间的紧绷，茉美香有些恍惚，好像看见路明泽那无奈而又深邃的柔弱脸庞。

    “有人怀上了我的孩子。”

    “真可怜……”女孩语气轻灵，不知道说得是惨死的女性，还是被人俘获和凌辱的龙族，亦或是生即原罪的混血种们。

    “强大如龙族的暴力，神圣如少女的魅力，却都敌不过某些人的阴谋和野心。”上一层的梦境，楚子航看着停在眼前思考人生的梦魇，猛然发觉，赫尔佐格不正是那些躲在历史幕后，为个人野望挑起混乱，最后在人类文明中留下深远灾难的人吗？

    当下，作为对应反派的英雄们，星际尖兵们的战力毋庸置疑，他们中任何一位都能在《龙族》中获得happyend。但尖兵们的目标并非击败明面巨龙抢夺宝藏，而是遏制文明级的矛盾和危机。楚子航又想起了路明非，那降临凡尘的星火。终末之王，美丽，温柔，善良，浪漫，理性，富有强烈的理想主义、同情心和平等理念，受着英雄们的效忠和追随，却并不强大。他能给予队友辅助支持和伤害增益，却自身生存能力薄弱；他有着傲视一切的高位判决，但没有与之配套的攻速和机动力；他记得每一位战友的经历和痛苦，却背负着无人知晓的伤口和心魔。楚子航很喜欢这个男孩，因为他的高洁的品格，因为他的柔弱的魅力。

    但，有人想让他死。幕后之人的眼里，路明非是祭品。他应该和他弟弟一样，被绑在手术台上，活着切下大脑，盗取生殖细胞，取出还在怦怦跳的心脏。这种人，曾在人类最原始的时代，利用最黑暗的手段，击败了高度发达的龙族，亵渎了同胞的尊严，只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力。

    怒火从心中涌现。

    这些人……该死。

    我要……守护他。

    火是一种发光发热的化学反应，温度很高，是能量释放的一种方式。在远古时代，人类的祖先驯服了火，以火为守护自己的工具，将人与野兽区分；在近代，火被赋予了更强大的威力，成了热武器、战争和破坏的象征；在文学里，火的意蕴更加丰富，可以指代愤怒的情绪，可以表现热烈的氛围，可以代表激进的变化，也可以作为，温暖的希望。

    龙族言灵的火元素，以着一种神圣的亚空间回路，在男孩身边聚合反应，仿佛将现实烧成虚无。

    叮咚。通讯提示声，是昂热接入了频道，惊醒了男孩。

    楚子航会过神来，发现自己游戏界面黑屏了。戴着VR设施的凯撒在旁边，他的便携电脑没有出问题。除了掉线外，一切如常，刚才的金色怒焰好像只是幻觉。

    好在麦还是通着，楚子航赶紧切为观战模式，向队友报告变故。

    缅甸，山多威港。

    赫尔佐格带着通讯耳机，匆匆来到码头。他当然不是来豪华邮轮旅游的。在接受到灵视后，猛鬼众的王将当即察觉到了危机，放弃了猛鬼众的部下，潜逃到海外。现在，他伪装成被中介公司欺骗拐卖的贫民，在远洋猎鱿船当船员。

    不同于骄傲的王，他很会隐忍。无论是作为苏联克格勃的手下，还是作为圣宫的棋子，他都能潜藏爪牙和锋芒，欺骗圣宫和末日派，击败蛇岐八家和卡塞尔学院。他已经通过白王兄妹的献祭，触及了龙皇力量的边缘。但现在，他的事业被回归的黑王毁了，还被记上了暗杀名单。

    但没关系，危机与机遇并存。他联系上了敌人的敌人，还看见了更远的位置，也有了更高的目标。绘梨衣，已经不配为他的猎物了。当然，想达成新的目标，眼下还要战略性的退避。

    “已确定上杉越的信号静默，达维得手了。”是文儒和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祝贺大家，我们不用在近期考虑时之虫的威胁。”

    “美国这里，路明泽通过尼伯龙根拖延了很久的时间。路明非的回援非常果断，我的部队无法取得更大的战果。王将，末日派已经为你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我们将撤退了。”陈说道。

    “赫尔佐格博士？你不说些什么吗？”文问道。

    “灰风可能能监测出他的声音，从而确定他的位置。”陈代替他回答道，“前线部队报告，受到了疑似赫尔佐格的梦魇攻击。王将，你的小实验体应该不能控制梦魇，他可能在哥哥回来前弄死自己。”

    路明泽抽取了因果联系，召唤出我的梦魇？赫尔佐格忽然有一些失神。他好像看见了一个跪倒的黑发男孩，挡在自己路前。

    黑发男孩站了起来，看向自己，状若鬼魅，又似冉冉升起的金色太阳。他的双瞳比时间更深，看不清具体颜色，好像映照过无数星辰的诞生和陨落，让人类文明中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赫尔佐格的心脏漏了一拍。

    “铁人，混沌，异形，能伤害人类的东西很多，然而，最终能彻底毁灭人类的，却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昏庸领主们，是人类的自身，”男孩向他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对同胞这么做？”

    王将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弱肉强食，这是世界的法则。”

    “呵……”男孩的双眼里闪过蔑视，“你跟我，弱肉强食？”

    介于现实和梦境间的空间，符合亚空的定义。金色的火焰爆燃闪过。

    鲜血淌下高高的十字架，在地上汇成血泊。血泊上散落着各种刑具，凯撒看到了钳子、碎骨锤、夹具和插在火堆里的烙铁。全是残害无法反抗之人的物件，难以作为战斗的武器。

    “小心。”茉美香拉住了他。凯撒走路时抬头看着十字架，差点掉进地上的深坑里。

    “谢谢，这里怎么塌了一块？”

    “地板掀起来了，上面还有字。”

    “呃呃。”凯撒看了看预兆死亡的文字，再看向地面的洞口。黑井深不见底，带着抑上心头的漆黑压迫感，好像令人窒息的深渊魔眼。

    “洞在梦境里不是好意象，你们取走碎片后尽快离开。如果碎片延续的时间都是十五分钟，我们距离路教授赶到还需要两片碎片。”楚子航连上麦。

    凯撒走在前面：“泉水指挥官先生上线了。我们刚进行的是非对称对抗，现在又是什么游戏？”

    “我不知道。诺玛没分析出来。昂热校长正在为我们提供信息支援，但他也是第一次看见控制敌人的尼伯龙根。”

    走过深坑后，茉美香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尸体。她感觉尸体动了一下。是太紧张的缘故吗？

    看出女孩的紧张，凯撒说道：“但愿不是moba类，昂热是美国人，更擅长枪械射击的FPS游戏。”

    茉美香又看向洞口。危机感变得更强烈。

    “为什么？”楚子航问道。

    “因为美国的学校会没收学生的mp3和mp4，他们只能带mp5去学校。”

    可惜茉美香不太懂枪械，没有听出凯撒的黑色幽默。

    “嘿，凯撒主席，我必须强调一下，我的学生时代是在英国的剑桥读的书。相比较枪械，我自认为更精通骑砍类游戏。”成熟而又倜傥的老人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茉美香对电子游戏不感兴趣。她注意到凯撒面对死者前时在胸口划十字，但没有在十字架前作出祈祷手势。

    谈话间，凯撒已经通过交互将男孩取下。这一次，路明泽的碎片变成了一个纯白色的小十字架饰品，和血迹斑斑的十字架刑台形成鲜明反差。

    等等，血……凯撒忽然想到，龙皇的血有活化无机物的能力，甚至能同化灰风的纳米物质。

    “危险！煌树同学！”

    十字架上的钢丝荆条活了过来，向蛇一样射向女孩。茉美香来不及躲避，被荆条缠住右小腿。

    感到钢针嵌进皮肤，女孩闷闷地哼了一声。凯撒连忙跑去，试图解开紧紧缠绕女孩脚踝的钢绳，却发现黑王血肉侵蚀了女孩的身体组织。茉美香腿上的肌肉纤维被拨展开，和染血的荆条融为一体。

    这里还是战场。在队友低头蹲下时，茉美香警戒地看向凯撒的身后。几只小黑影钻出洞口，它们凶悍的金色竖瞳刺破黑幕。是几只半人半龙的怪婴，黑色的鳞片覆盖在幼儿体征的身躯上，迥异于正常成人的形象充满了神秘感和攻击性。

    这应该不是路明泽的梦魇，而是末日派入侵的高隐蔽性生物武器——死侍鬼婴。最近的那只鬼婴已经逼近凯撒，它的下颚裂成两半，亮出口器里的宛如刀片的切齿。

    茉美香想提醒队友，却发现自己的心肺颤抖着，发不出声音，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