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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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宸宸的话

    我眼中的她第一次见她,在炎炎的盛夏,穿着干净的白T恤,坐在几十个穿着校服的同学中间,很是乍眼。

    我照着花名册念出中考英语满分的名字,她茫然的站起来,在我提出让她当课代表时,脸上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于是我想要多了解这个脸色有些苍白,不简单的小孩子。

    她的脸很白,单眼皮,耳朵害羞时会红。眉目清秀,颌骨棱角分明。很瘦,总感觉走在风中就要被吹跑一样。

    她冬天的时候喜欢单薄的风衣,把帽子戴起来,老远看去像个小男生一样,帅帅的。

    在所有人裹着羽绒服喊冷的时候,她穿着帽衫,外面套个校服蹦跶的不亦乐乎。我很多次在想,这孩子会不会是冻傻了?

    她是对人非常谦卑有礼的小孩子。其他课代表收作业是在座位上等着各组组长送过来,而她收作业是挨个组走过去,每当一个组长把本递过来,她会笑着说谢谢。

    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很是诧异,在我的学生时代抑或是从师的几年,还没有见过课代表收作业对同学说谢谢的,我对这个小孩子增了很多好感。

    后来的日子里,我慢慢了解,她对待每个人都是这样善良。

    语文老师有腰疼的毛病,她起身把凳子搬过去,自己在一旁站着听讲;哪个老师上课总是咳嗽,她会第一时间去接水,再捎一盒金嗓子含片;同学有了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言言,而不是找老师;她在炎热的夏天穿过整个校园去给我买冰水,回来的时候满头是汗,却给我撑起遮阳伞。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三年里,她不只是带给我无尽的温暖,还尽心尽力的对所有人好。这样的人,你会不喜欢吗?

    她是非常善良的小孩子。有次在学校附近的早点摊吃饭,邻桌的两个人吃完走了,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站在桌边开始吃那碗吃剩的豆腐脑。

    他衣衫褴褛,面色沧桑,看上去应该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我和言言都看见了这一幕,我刚想说要不然我们给他买点吧,她却已经站起身,去买了一碗豆腐脑,油条还有两个鸡蛋,端着走到老人旁边,把他手里吃剩的那碗推开,然后把东西放下,“您吃这个”,随即走回来,安静的坐下。

    在她眼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就那一次,我就知道,她内心绝对是个极其善良的孩子。

    善良的人永远不会错。她是非常聪明的小孩子。她上课几乎是不听讲的,哪怕是在我的课上。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小说,英语课就看英文原著。快考试了就开始自己刷题。

    很聪明,有自己的独特的学习方法。聪明到什么程度呢,我见过她考试前三天开始突击史地政,之前从来没听过课,就是抄抄同桌的笔记,可是考试竟然三科都接近满分。

    有次英语课,讲卷子,她拿着本书在底下看,一边看一边笑,我无奈的叹气,问大家这个空填什么最合适,同学都还没说出答案,她头也没抬说,“nowonder”,我当时真的是震惊了,这小孩怎么做到的。传说中的一心二用?

    她应该算是比较放荡不羁的性格,说好听点就是不受条条框框的约束,实际就是不听话。

    但凡英语早自习或者下午第一节是英语,她绝对不着急不着慌,等上课几分钟后才慢慢悠悠的进教室。

    于是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她只要一迟到,我就给她拿一篇高考满分作文,让她站在门口背,什么时候背过什么时候进班坐着。一是为了让她提高能力,二是想治治她。

    但是我没想到,第一次,她一边背一边和第一排的同学讲笑话,我看了她一眼,“背过了?你就瞎闹。”

    她一笑,把纸给我,从头到尾一下没有停顿的背下来,只错了一个小小的时态。

    我抬头看表,刚刚五分钟。

    于是后来她把这项活动当成了挑战自我,干脆每次都迟到,等着背作文。而且背的越来越快。我无奈了,这种小孩到底怎么治?

    她高中前两年的性格是有些乖戾的,桀骜不驯,会犯冲。高三发生了许多事,她变得平和、成熟,不再过多的透露想法,越来越像一个大人了。我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以前那个跟所有人都熟稔的小孩子,变得对他们恭敬,保持距离,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才像个孩子。

    经过时间和岁月的打磨,她的棱角渐渐要被磨平了,但她仍固执的想要保留下最后的尖尖的棱角。

    我喜欢她这样的固执。她为我做过许多许多。我看她写的文章,很多事情都略过了,或许这些在她看来不算什么,但之于我而言,却是久久不能忘怀的温暖。

    骑车带我去学校的是她,晚上偷偷送我回家的是她,有好吃的总会买给我的是她,每个小小的节日带给我惊喜的是她,为了我与其他老师闹矛盾的是她,炎热时撑伞的是她,下雨时打伞的还是她,过马路时谨慎牵着我的是她,走在人行道上站在外侧的也是她……

    我无法一一叙述生活中每个记忆犹新的场景,但我知道她是值得共度一生的人。

    她会的东西很多,会弹钢琴会弹吉他会素描会水粉会写诗会打高尔夫,她一脸不自信的说,“我学的都不精诶”

    可是亲爱的kid,你已经很棒了,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她是很romantic的人,会在每个anniversary准备惊喜,但总要逗逗我,等到我失落的认为或许今年她忘记了的时候,又突然surprise。

    每一次都如此,但我每一次都会相信。

    她为了我付出的太多,因救我而受伤、包括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刘欺负,这些都让我无比愧疚。

    她受伤之后,记忆力变得很差。高三有一次她晚了两分钟进班,我按老规矩给了她一篇作文,可是等到还有五分钟下课的时候,她还在低着头,我让大家小组讨论问题,走过去问她,“怎么了背过了不过来?”

    她抬起头,把纸给我,开始慢慢的背诵,人名不对,背三句落一句,甚至整篇文章的句子都是混乱的,背了一半,她停住了,脸色苍白,“我忘记了。我记不住。”

    我也见过她每道大题只有寥寥几句的文综卷子,我问她,你怎么写这么少?

    这么有自信,这几句就是正确答案?她低着头,哽咽的说,老师,我记不起来了。

    我就像被空气扇了一耳光,是后遗症。我真的耽误了她,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即将面临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重要关口,如果不是我,她不可能受伤,我很久都活在无比的愧疚中。

    但她一直在说没事,头早就不疼了,恢复的很快,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们安心,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痛苦。

    在漆黑的夜里疼的整晚无法入睡,她没有说过;在反复熬夜心力憔悴的时候突然晕倒,她也没有说过。

    我该说她聪明呢,还是傻呢。这样的一个小孩子,你能不心疼吗?

    她之前写的文章我基本已经看了,大多数时间都在叙述自己的各种不好,但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她的错。她是非常好的人。

    在我眼中,她善良、稳重、勇敢、细致、认真、谦虚。Romanticandsmart待人宽容,有同情心,有孝心,有梦想,有担当。Anyway,Iamsuresheistherightperson她确实是很好的人,很值得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