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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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魔杖

    再回靖门之日,那入魔人入侵家门之事也了结大半。

    黎阳高住眼前的山头,那家门中还未逃脱的入魔狂徒也尽命数被靖门众高手围杀其中,此事最怕不是简单那入魔狂徒夜闯空门临时起意。

    此事惊动其他正道家门派别不说,还在那官道差人引来不小的事端。

    该不该出现在这靖门前也已不是我说算与不算,恐怕我被家门人发现之时就已小命不保……

    “你,你竟敢串通入魔狂徒袭击家门!”

    那混账父亲不知是从哪得到消息,说我暗中跟袭击家门的入魔狂徒相勾结,不等我开口解释就一拳脚落在身上。

    不惜用劲把我牢牢锁死在地上,用上堪比往日还要更劲的力试图把我打死。可随后赶来的长尊之主直接拉住那拳头,大伯更立斥那混账父亲不要总是对我赶尽杀绝。

    “昨夜那入魔贼人趁我家门众高手不在,或家门人云集后院集会时下手。他们知我靖门众高手不在,这其中必要猫腻!”

    大伯这时站出来制止那混账父亲的丑态,可他也注意到刚才的打斗也让我怀中本不该持有的东西,魔刹堂令牌却从我身上落地,重现众人眼间……

    “果然是你,引那伙贼人上靖门大肆杀我家门人!”

    父亲立刻抓住那令牌,上边魔刹堂的字样成了我此生被父亲揍到死的动力。比往日劲道多出不少要命的新东西,这一天之内一死再死的经历足以让我那不值一提的一生画上注定不平凡的句号。

    闭上双眼还能感受到父亲那越发强劲的力。一想到家门人暗中勾结入魔人残害同门人的戒律,到头来还是被那破魔杖直接打死,魂飞魄散——横竖都是一死。

    “够了。”

    大伯这次是用真劲抓住父亲那不肯停下的拳头,也不知道他对父亲说什么话,身边的众高手就把他带进门。

    “景诸,你可曾见到魔刹堂堂主本人?”

    隐约能见大伯在自己身前抓住我那右手,他的劲在我体内流动。让我还能回答他的问题,稍微点头的功夫就已经是我此时此刻能做的所有事。

    对他的第一个问题,我稍微点了点头……

    “是她指使你,做出如此凶残之事?”

    我缓慢摇头,隐约看到大伯稍微舒缓的表情。

    “她给你的东西,只有令牌?”

    见我点头后,大伯就让其余高手抬我进靖门。

    无论如何大伯这边都没有把我直接扔进家门戒牢自生自灭,没被当场打死成了我这个时候不该拥有的好运气。

    “小诸,小诸……”

    “阿玲,姐姐……”

    我尽全力扭过头,可身体仍不听使唤也没怎么动弹。感觉这一动就要跟自己的身体说再见了,只有进的气却要憋屈死。

    单独待在戒牢里可不会受到任何家门人最初的看待,连仅剩的同姓之情也荡然无存,也只有现在同样趴在牢外的阿玲姐姐也在无望中呼喊着我的名字。

    恐怕这次连她手中的药膏都没法救命,这余下的时光可比那是被彩宜姐姐拔心更为难熬……

    “阿玲,姐姐,我做了什么,为何要如此对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只需要,只需要跟大伯好好解释,就可以好好活着了!”

    我倒是此时此刻想到这正魔之别只会让自己死路一条,跟入魔人扯上那一丝关系就会成这般模样,现在也能想象大伯跟其他家门人会商量如何处理自己。

    就这样等着他们来也差不多到此了,没了本事用劲来愈合自己的伤口。这身上的伤势也拜那父亲所赐,那份憎恨让我更相信那魔刹堂堂主说的话,母亲一定是被父亲杀死,毫不留情那种……

    “景诸,都是你。跟你没用的娘一样,只会拖累我。”

    父亲的话语跟阿玲姐姐不断哭泣哀求的声音让我又看到父亲正在驱赶着哭泣的阿玲姐姐,他手上还拿着长长的刺杖,这次他终于拿那个东西来了结我的生命。

    “这把灭魔杖对付你那没用的娘可太有效了,怕是接下来这宝贝也会在你胸膛上开一刀就让你彻底跟你娘团聚!”

    “原来,是你……”

    父亲举着灭魔杖便朝着自己而来,阿玲姐姐那样子根本无法阻止有备而来的他,没把她一并解决灭口也不代表他有所谓的良心。

    “景诸,我原以为你只是对我有些不满的。谁知你这人面兽心的烂货藏的够深的,这就是魔之心的你所能做到的事情?”

    父亲可没把眼前象征家门威严的戒牢放在眼里,他的劲足够让这里成为一堆废墟或是垃圾。偏偏他只是伸手把牢门便不见罢了,透过他那身后的窗也没人注意此时此刻这里正在发生一件不好的事。

    他原本可以直接杀死我的,可他不是那种无趣的人。尤其是在他想清楚一切的时候,他清醒时对我投射出怨恨至极的眼神,我此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会有一天他会幡然醒悟……

    “你的娘也不是世间常见的女流,我倒是觉得就这样用灭魔杖把她杀了,却在最后倒便宜了她。”

    “你,你,你不得好死!”

    我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朝他大叫,这种混账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还亲口向我诉说杀死我娘的过程……

    “叫吧,哭吧。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直到这东西轻轻刺穿你的心脏就会让我屈辱一并消失。就算,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的重新开始去死,好吗?”

    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东西就已经轻轻插入我的胸前。父亲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慢慢将灭魔杖的刺刃推向我的心脏。

    这时他才知道我是他的孩子,更是他现在最需要此时此刻慢慢刺死的亲生孩子。

    阿玲姐显然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不断哭泣与哀求的声音最终引来了家门人的注意,可他们无论如何都需要进入那混账身后上锁的门……

    “哀求吧,我的儿子。你的声音最终让我如获新生,正如那今晚的月光会为我无比闪耀,照亮我那新生的路。”

    他的笑容,他太期待我的死。哪怕是当着大伯等一众家门高手的面,他也会将一切做尽。

    “跟你做的事情一样,倒是我却在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跟入魔人勾结的烂货一样,没人会同情你的死!”

    这一点他倒说对了,我的命现在被他夺了去也不会有任何阻碍。在底下跟娘相遇,想想也只有如此了。

    “住手!”

    这时候发生什么都不在我的眼前上演,倒是大伯严厉的声音让一切趋于停止。

    父亲手中的灭魔杖也没有完成夺命任务,就在大伯的强劲发力下脱手落地。

    这时候父亲也差不多陷入了该有的疯狂中,他向我踢出的那一脚足够让我在最后感受到他的恨意与不甘。

    他,完成了一切,包括杀了我……

    只有石壁被破坏的声音,伴随着我掉入那靖门外望不见谷底,直到彻底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名为景诸的人,算是彻底没了。那灭魔杖的刺刃,留在冰冷的心中,留在那趋于失色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