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来得快，去得也快，朱厚熜又找到了月月光的感觉。各路人马按照皇上的指示，领着各自的任务，把装满银子的箱子从乾清宫的正殿抬走。吕芳带走了八大美女，几个时辰过去了，自己却迟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方皇后那边是什么样的反应。

    紫禁城入了夜，乾清宫的正殿点上了灯火，正殿中央摆着一副由朱厚熜指导钦天监绘制的亚洲地图。

    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在一旁润物细无声般的伺候着。

    屋外大雪纷飞，正殿里没有外人。朱厚熜对着那地图思考到深处，便感到浑身燥热，他脱去外衣内衬，赤裸着上身，身上的肌肉刀砍斧剁一般。

    黄锦看着朱厚熜健硕伟岸的身材，羡慕的眼光上下游走，不一会儿，他憨笑道：“主子今年三十五了吧？”

    “是啊。”朱厚熜的目光没有从地图上离开。

    “看主子这身子骨，过了新年，就该三十四了。”

    朱厚熜扑哧一笑：“你这张嘴。”笑容一闪而过，“南京夏阁老举荐的俞大猷到哪里了？”

    黄锦一五一十地答道：“驿站来的消息，入夜之前，俞总兵已经到了通州了，奴婢本想等着俞总兵进了京城，再跟主子说的。”

    “让俞大猷别进京了，直接去延绥镇。”

    “是！”黄锦应道。

    兵贵神速。

    这些日子，兵部尚书曾铣在延绥镇整兵练兵，加上之前的八万军士，陕西三边已有十万守军，京城又给曾铣运去了新的武器装备。

    鉴于鞑靼、瓦剌国力崩溃，而皇上又对这两国采取殖民政策，再加上陆炳带着特务从内部瓦解敌人。朱厚熜这几板斧抡下去，鞑靼、瓦剌纵使存有异心，只要大明自己不倒，鞑靼、瓦剌三到四代人以内都无从反抗，任大明收割。

    曾铣呈上奏疏，现在守陕西三边重镇、河套地区、贺兰山，两万人足矣。

    至于京城附近的蓟州，宣府，大同，朱厚熜领两万天庭龙卫坐守京城，全然无虞。

    朱厚熜让天庭龙卫待在京城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山海关外的辽东大台沟铁矿，那是全亚洲最大的铁矿。等蓝道行的钢铁厂试点优化了工艺之后，龙卫奔赴大台沟，为建立大台沟钢铁厂开辟道路，以确保万无一失。

    随着往后钢铁厂的新建，江南纺织厂的新建，大明的耕地是有限的，相较于大步向前的工业，纺织业，农业还在原地踏步，没有有机化肥，农业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屯粮只能解燃眉之急。

    所以，出兵东南亚已是刻不容缓。

    南京夏言打算把戚继光留在身边，在南京好好培养更年轻的戚继光，希望戚继光有朝一日能成为浙直的封疆大吏，于是，夏言给皇上举荐了正值当打之年的俞大猷。

    朱厚熜一边命户部去安南、吕宋等国买粮食，麻痹敌人，为军士调动争取时间，一边命俞大猷去延绥镇领八万精兵，而后挥师南下，旨在毕其功于一役。

    严世蕃的判断是正确的，皇上前脚做买卖，后脚就杀人。

    与此同时，江南纺织厂有了珍妮纺纱机和黄道婆织布机，许多工人会被淘汰下来，为了防止社会动荡，除了给他们补贴以外，年龄合适的就划入军籍，随俞大猷南下。

    夏阁老把江南织造局的各项资料摘抄了一份，运回京城。

    经朱厚熜的计算，在俞大猷把一切军力整合完毕，行到安南边疆时，俞大猷麾下应该有将近十四万大军，其中精兵八万。

    “十四万大军，东南亚志在必得！”

    朱厚熜一巴掌拍在地图上的安南、吕宋等国，彷佛一切尽握在手中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眼下唯有等待时机，而等待才是最累人的。

    不知夜深几何，朱厚熜隐约觉得有些累了，他从地图中抬起头来，扭了扭脖子，脖子发出咯咯的响声，他高声唤道：“黄锦。”

    空荡荡的正殿里无人应答。

    朱厚熜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寒风吹抚纱幔，正殿角落里的月光婆娑冷淡，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正殿之中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连四周灯都熄的只剩下中央的几盏，这实在太过反常，且不说别人，黄锦是怎么也不会不辞而别的。

    都怪自己刚刚想得太入神了，朱厚熜嗅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

    他随即又喊了一声：“来人！”

    门外也无人响应。

    入住皇宫以来，朱厚熜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把手往后背一摸，烛龙火铳和昊天长刀就出现在了手里。

    他起身缓步行到门前，小心翼翼地用昊天长刀顶开殿门。

    屋外大雪纷飞，月光铺在地面上，干干净净，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乾清宫两侧的厢房，也尽数熄了灯。

    “雪地上没有脚印。”朱厚熜皱了眉头。

    屏息凝神，凝聚感官，感受周围一切的变化，朱厚熜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很快，他闻到了一股醉人的清香，理智告诉他这香味之中有猫腻，他赶忙捂住口鼻。可是那股香味出奇地浓，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呼吸。

    他缓缓地往后退，想找一个靠墙的位置，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忽地，他的背好像撞到了某物，光秃秃的背部紧贴着那物体，软绵绵的，温暖又滑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有蛇一样的东西，向着他的腰间探过来。

    香味实在是太迷人了。

    朱厚熜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昊天长刀，借助转身的力量，就往身后砍去。

    一阵风。

    那人往后一扯，躲过刀锋，身形曼妙无比，转眼来到了龙椅前。

    借着龙椅前的火光，朱厚熜看清了那人的脸，随即把昊天长刀放了下去。

    阿利亚脸上挂着娇媚的笑容，她只穿了一身薄如蝉翼的丝绸，那丝绸衣服像是初雪般晶莹剔透。她一点儿也不冷，甚至比正殿中的炭火还要热烈，人只要看上她一眼，便一点儿也不冷了。随着她悠然的呼吸，她胸前的两只粉红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刚刚正是那一对蝴蝶，带着无与伦比的花香，紧贴着朱厚熜的背。

    朱厚熜和阿利亚对上眼神。朱厚熜的脸上没有起伏。

    阿利亚笑道：“你收了阿拉克汗的礼物，怎么不收我的礼物呢？”她的礼物正是她自己。

    “黄锦呢？”朱厚熜问道。

    “在厢房呢，施了点手段，让他们多睡了一会儿，你自己不休息，还不准下人休息吗？”阿利亚一边说，一边朝着朱厚熜走来。

    她凹凸有致的身子走起路来，就像是海潮一般，层层涌动。

    她来到朱厚熜面前，伸出如雕塑一般美丽的手指，想要去捏朱厚熜的下巴。

    朱厚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她借力顺势往朱厚熜的怀里一倒，头枕着朱厚熜的锁骨，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也落了下去。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看了一阵。

    就在阿利亚以为干柴烈火快要燃起来的时候，朱厚熜甩开了她的手腕。阿利亚打了一个趔趄，才站稳身子，她脸上妩媚被甩干净了，只留下愤怒。

    朱厚熜笑道：“想跟朕睡觉，朕怕你出不起价。”

    阿利亚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说道：“你想要什么？我说过，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弄来。”

    没等朱厚熜回答，阿利亚瞥见了正殿中央的地图。朱厚熜赶忙伸过昊天长刀，把地图一挑。

    阿利亚还是看见了地图上那大大的红叉。那红叉指的是辽东大台沟铁矿。

    阿利亚随即问道：“你要去辽东？”

    朱厚熜并不答话，握紧了长刀，如有必要，就杀了眼前这个女人。辽东大台沟铁矿关系到大明百兆生民的未来。

    阿利亚严肃了起来，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杀鸡焉用牛刀，我替你去杀女真人，保你辽东无虞。”

    朱厚熜收了昊天长刀：“如果你能说到做到，而瓦剌又臣服于我大明，到时，朕封你做蓟辽总督，朕命曾铣保你瓦剌无虞。”

    “我不要做蓟辽总督。”阿利亚把脸贴到朱厚熜面前几寸的地方。

    “皇后早已经有人选了。”

    “那我就做三娘子。”

    朱厚熜盯着阿利亚的眼睛看了一阵，而后，他淡淡地答道：“准。”

    “一言为定！”

    “君无戏言。”

    朱厚熜与阿利亚击掌。

    阿利亚拍了拍朱厚熜的脸，嘱托道：“好好养身子，等我屠了女真人，就回来找你！”

    说完，阿利亚走出殿门，一翻身上了屋檐，消失在夜色之中。

    朱厚熜望着无垠的夜色，不知是喜是忧。

    听其言，观其行。如此，不费一毫一厘，能收服了瓦剌，也是甚好，万一这之中生出变故，那便领龙卫把瓦剌和女真一并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