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工业系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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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沈家剑法

    朱厚熜睡完回笼觉,托吕芳召来了住在乾清宫厢房的沈雨婷。按理说,要在内廷里见当今皇上,应该卸甲除兵,可是,沈雨婷上殿时,不但配了刀,还一次配了两把。

    乾清宫正殿。沈雨婷把手里的刀一横,拔开佩剑,双膝跪地,双手捧着那把刀,递到朱厚熜眼前,说道:“皇上,这把绣春刀是我兄长的。”

    绣春刀并不是刀的种类名字,凡是由朝廷配发给厂卫使用的官刀,都统称为“绣春刀”。所以,绣春刀往往形制不一,种类多样。沈炼所使的这把绣春刀,乃是沈氏家族家传宝刀,其形制类似于雁翅刀——刀背厚,刀头宽,刀体重,利于劈砍,形似大雁翅膀。

    沈炼任了锦衣卫指挥佥事之后,还在刀身上加了一些鎏金错银的装饰,于是,这把刀的阵阵阴沉中显出一丝难得的骄傲,犹如漆黑一片的狼穴中忽然睁开了一只油绿的眼睛。

    朱厚熜一只手接过去,沈雨婷掣手。那刀拽着朱厚熜的身子往前一扑,差点让他摔一个跟斗:“这么重?!”朱厚熜不由地感叹。

    沈雨婷起身,手足失措地扶着朱厚熜。

    朱厚熜看看众人脸色,撇嘴说道:“这刀不适合朕。”

    此话倒也不假,沈炼比朱厚熜的个头高,这刀拿在手里,肉眼可见的长了许多,就算双手抡起来也很吃力。看此刀的规制,刀法应该讲究的是以刚克刚。朱厚熜料想,沈炼每每用起此刀来,肯定要奋勇舍身,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毫无周旋的余地。

    如此一往无前的刀法不是朱厚熜喜欢的风格,相较而言,他更喜欢伺机而动。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朱厚熜认为,要么按兵不动,不出招,要动,就瞅准空当,一招制敌,这才是最好的。拖泥带水,反复纠缠的战斗,是实在没办法才参与的下下策。

    见皇上不满意,沈雨婷随即拔出了自己的配剑,剑锋一转,她将剑柄递到朱厚熜眼前,说道:“皇上,要不试一试这个?”

    朱厚熜又定睛看了看沈雨婷那把剑。

    那剑虽长不足三尺,宽刚刚两指,但点点寒芒,摄人心魄。剑形制似唐代横刀,由三段包钢法打造,质地醇厚,剑锋凛凛,剑纹舒张,富有生机。此剑的配重和长短,应该是为沈雨婷量身定制。

    “这剑又细短了一些。”朱厚熜拧着眉头,还是不太满意,“剑是好剑,刀也是好刀,若是能将这两把兵刃结合一下就好了。”

    吕芳和沈雨婷都作了难。沈雨婷不会锻造兵刃,吕芳更是不通兵刃。且不说沈家兄妹愿不愿意融了这两把兵刃,就算愿意,又去哪里找到能锻造宝剑的一流工匠呢?

    “也罢。”朱厚熜眉峰一转,倏地释然了,把沈炼的绣春刀还给沈雨婷,“以朕现在的水平,在好的兵刃到朕的手里,估计也是烧火棍子一根,你们也别费神了,吕芳回头给朕挑把趁手的木剑算了。”

    见皇上如此坦荡,沈雨婷虽然扑哧一笑,但眼中颇为赏识。人贵自知,唯有清晰知道自己的水平,才能准确地判断出自己离目标有多远,才能制定出正确的脚踏实地的计划。

    吕芳在一旁排解似的说道:“皇上乃是带将之将,所谓,将在谋而不在勇,皇上根本无须像那些带兵之将一样,冲锋陷阵,言匹夫之勇,逞士卒之能。”

    沈雨婷也开口说道:“练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三年练基本功,三年练套路招式,再三年学以致用,融会贯通。即使如此,也只有天资聪颖者才能顺利出师。日后要想在江湖之中夺得一席之地,更是难上加难。闻鸡起舞,勤学苦练,不得有一昼一夜的荒废。”

    朱厚熜点点头,说道:“那朕就从基本功开始练。”没有什么比练好基本功更能发挥【本草纲目】的作用了。

    吕芳和沈雨婷纷纷抱拳拱手,齐声说道:“皇上英明。”

    朱厚熜继续说道:“至于招式,你从沈家剑法里,挑选最精妙的三招教给朕就行了。朕先只学三招。”

    “是。”沈雨婷应下来。

    剑招天下千千万万,人人都说自己练的是最强的,一一学全属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就算学全了,这世界上还有十八般武艺,数不清的兵器,难道也全部学了?即使,把这普天之下的武艺也都学了,成了天地间唯一的武艺集大成者,朱厚熜还曾听某位高手说过:“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内枪又准又快。”

    所以,朱厚熜觉得,切莫好高骛远,先把基本功练好。至于套路招式,贪多嚼不烂,主在把精髓的招式学了,重在悟出其中精妙之处,而后融汇贯通。这样练下来,假以时日,无论自己是使剑,使刀,使盾牌,使锤子,使火铳……抑或是徒手搏斗,自己都能不落下风。

    知道了自己的起点,心中又有了练习的方向,剩下的就是向着目标,脚踏实地地去做了。

    要在乾清宫施展拳脚功夫,正殿的大小刚刚合适。吕芳走出大门,把门带上,领着几个机灵的随从太监在门外侍奉。

    沈雨婷从最基础的站桩马步,呼吸吐纳开始讲,佐以最常用的训练方法。

    一练起来,沈雨婷就刮目相看,心中暗自钦佩了。

    皇上简直是练武奇才。一刻钟前连刀都拿不起来的朱厚熜学习速度近乎神速。许多技巧要点,朱厚熜只需要看她一遍,就能完全记下来,再练个两三次,就能完全掌握。等将信将疑的她再去试探皇上,朱厚熜不仅不落下风,有时甚至还能胜过她几分。她原计划三个月的训练内容,朱厚熜一个时辰就近乎完美的掌握了。

    沈雨婷毕竟是气盛的年纪,心中万般惊诧,也没有浮于表面,朱厚熜学的这么快,反倒衬的她自己资质愚钝了,她的心中居然燃起一阵莫名斗志来。

    面对沈雨婷诧异的眼神,朱厚熜笑而不语,在朱厚熜看来,有【少年天子(记忆超群)】技能,和【本草纲目】增益的加持,他这样的学习速度仅仅只是一般,他丝毫不敢骄傲,毕竟现在练的还是最基础的东西。

    “皇上,皇上真是……异于常人……”沈雨婷说完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当朝天子当然异于常人,发出这样的感慨,难道她之前是看不起皇上的?

    沈雨婷立马收了剑,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恕罪。”

    朱厚熜丝毫不生气,笑道:“你教给朕的这些训练技法,朕以后每天都会勤加练习,往后再多给朕讲一些,朕的这幅身子也该好好用一用了。”

    “是。”沈雨婷抬起头来看着皇上,忽地眼神一亮,她的胜负欲一闪而过,“那还请皇上再看一招!”

    只见,沈雨婷从地上站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和准备,双腿猛地一蹬,身子径直飞向半空之中,她在空中连翻数个跟斗,眼看快要落下时,她踩中左边的梁柱,再一借力,身子又飞回到了空中。在几个梁柱之间,沈雨婷接连数次翻飞,身形都飞出了残影,好似背后生出了几对翅膀。

    好一阵炫技般的折腾,沈雨婷才落到朱厚熜面前,落地轻如羽毛,她白白嫩嫩的小脸多了一抹充满气血的绯红,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扬,把眉毛一挑,说道:“皇上,如何?”

    一个普通人能有这般身手,朱厚熜心中赞叹不已,看着沈雨婷得意的神情,他却摆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说道:“这么好的身手,还不是被火铳打下来了,也没什么用啊,要不咱别练了吧?”

    “皇上……你……”沈雨婷急了,猛地跺脚,撅起小嘴,“用火铳算什么英雄好汉!那是凑巧!火铳那东西,上弹又慢,打得又不准,怎的也没有我的剑快,一辈子都比不过我的剑!谁稀罕用那个东西!”说完,她还朝着朱厚熜吐了一下舌头。

    朱厚熜偷笑一声,要是再多说几句,沈雨婷怕是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好了。那朕也试一试。”朱厚熜走到一根梁柱三步开外的地方,他从来没试过这样的招式。

    沈雨婷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盯着朱厚熜,这可是她十几年来,夜以继日练出来的轻功,难道皇上只看了一眼又学会了?

    朱厚熜咽了一下口水,一个时辰的学习,一路一马平川,他一度快忘记自己还只是一个初学者,眼前忽地出现了一处充满挑战性的沟壑,他才想起来自己才练了一个时辰而已。他的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他缓缓蹲下去,害怕自己力量不够,要是跳不起来就难看了。

    于是,他遵循沈雨婷教导的呼吸吐纳之法,将气息压到丹田,心随意动,身随意转,脚催膝,膝催腰,他憋足了劲,像是拉满弓的箭。

    “喝!”

    在劲道攒到最满时,朱厚熜大喝一声,身子向斜上窜去。

    沈雨婷的目光紧追着朱厚熜的身影,电光火石之间,沈雨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身影的“飞行”轨迹却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赶忙喊道:“皇……上……小心……”

    话未说完,只听得半空中“砰”的一声巨响,沈雨婷转过脸,用手遮住了眼睛。

    再接一声巨响,朱厚熜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板上。

    朱厚熜压根没有飞起来,而是跳得太高,脑袋狠狠地撞到了横梁上又弹了回来。

    沈雨婷惊慌失措地跑过去,她的眼里写满了惊讶和担忧,她练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跳得这么高的人。

    “皇上。”她蹲下去,把朱厚熜搂在怀里。

    朱厚熜头晕目眩,枕着她紧实的大腿,慢慢缓过劲来:“哇……”

    听着屋里的动静,吕芳急切地在门外问道:“皇上,怎么了?”

    几个随从太监很快也凑到门边,吕芳正要开门。

    朱厚熜睁开眼睛,高声说道:“我……朕……朕没事,没事!别进来……”这般狼狈让人见了,终归有些下不来台。

    恍惚间,他抓住沈雨婷的手。沈雨婷的脸又红了,但这红却和之前不一样,她感觉心跳加快,简直就像举办及笄礼(加冠礼)那天,喝多了甘醴。她感觉头晕晕的,脸上热乎乎的,想必泛了红晕。她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收回来。

    吕芳悬在门把上的手落下去:“遵命。”他转过身,对那几个随从太监摆摆手,随从太监又回到原处站着了。

    与此同时,方皇后端着一个均窑的瓷碗走到乾清宫。蓝色的瓷碗个头虽小,本身却很重,碗里盛了满满一碗棕色的汤,彷佛端碗的人稍稍走快一些,那汤便会洒出来。从坤宁宫到乾清宫有一段要紧的距离,方皇后也不让奴婢们插手,踩着碎步,就自己这样慢慢挪过来,她脸上的笑容甜蜜蜜的。

    她看向满脸疑惑的吕芳问道:“怎么了?”

    “哦,皇后娘娘,没事。”吕芳赶忙把碗接了过去,看着碗里棕色的汤,没有肉,也没有菜,隐隐有些温热,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皇后娘娘真是贤良淑德。可是,奴婢见识短浅,这是什么汤?”

    方皇后脸上洋溢着一丝幸福,说道:“这是……”

    “哈哈哈哈哈……”

    门的那头倏地传来了朱厚熜和沈雨婷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方皇后的话。

    方皇后一怔,惊讶的目光望向紧锁的宫门。

    这声音一听便知道,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年轻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想必花容月貌,笑声比蜂蜜还要腻人呢。在宽容大度的人,听了这阵阵的笑声,也像是针扎似的。惊诧成了失望,不是对皇上失望,而是对自己失望,一想到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却未给皇上生下一男半女,以至于文武百官总拿这事来上疏为难皇上,方皇后脸上的喜悦和幸福不见了。

    彷佛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方皇后的耳边提醒:“她拥有你不曾拥有的东西。”方皇后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可她又怪得了谁呢?

    “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吕芳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一流,正欲解释一番。

    方皇后擦拭眼角,勉强笑道:“你不用说,本宫懂得。”她看向那碗汤,“这个是皇上喜欢的东西,待会儿记得给皇上送进去,叫做珍珠奶茶。”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一身雍容华贵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