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姐姐……”

    崔选侍在一边可怜巴巴地喊。

    沈知言一回头，才想起来，自己出门二十天，差点儿就把这宠物忘了。

    还好，小宠物看起来似乎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瞧着比刚认识的时候圆润了一大圈呢。

    此刻崔选侍上前拉着沈知言的手，跟个挂件似的：“姝姐姐，你要走了？”

    “你若是走了，我怎么办啊？”

    沈知言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就是要走，也会带着你一块儿的。”

    崔选侍一喜：“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义父在上，请受小的……”

    崔选侍话还没说完，却被沈知言捂了嘴巴。

    这里这么多人在呢，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虽说这些人都是沈知言的人，但到底还没摸清路数，谨慎点总是好的。

    沈知言一边摁住崔选侍，一边转头冲着众人道。

    “你们既来了本宫这里，那便踏踏实实地做事，若是做得好，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们，同样，若有人偷奸耍滑本宫也不会轻饶。”

    “是……”

    “那便下去各自安置吧，后面各人的差事自有小娥交待给你们。”

    沈知言遣散了众人，转头便将小娥拉进了房中。

    “现在不比从前，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咱们这儿呢，你得多加小心些。”

    “可是小姐……奴婢管这些人吗？”小娥满脸的忐忑：“奴婢怕……”

    小娥只是一个普通后厨的女儿，当初正是因为她不起眼，才将她指给了同样不起眼的沈知言，如今她摇身一变，却成了沈知言身边的大丫鬟，一下子管了这么多人。

    “有什么可怕的？”沈知言却有些严厉道。

    “什么事若不想着去做，那就永远也学不会。”

    “我从前在国公府是个什么境遇你难道不知道？如今的这一切难道是我会的吗？若是我如同你一般，生出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怯意，咱们两个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如今不是后厨的女儿，你是言月阁，往后是晴菡宫的大宫女，就要拿出大宫女的魄力来。

    我可告诉你，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除了往前走，没有退路，你若还是犹豫不前，不光是你自己，我、你爹娘，咱们都得下地狱。”

    “是……”

    小娥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知言。

    从前的沈知言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对她也是极好的，什么都考虑得周到，导致小娥虽勤快，但脑子一向是浑浑噩噩的，不管什么事都只等着沈知言拿主意。

    如今沈知言一番话，才让她忽然醒悟。

    从后厨的女儿，到宠妃身边的大宫女，不知不觉间，她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啊……

    沈知言见她如此应，神色才渐渐缓和了一些。

    “这整个言月阁，我除了你和云喜，谁也不信，这屋子，除了你们二人外，谁也不让进来。”

    “是……”

    就在沈知言和小娥说话之间，吕公公来传旨了。

    皇上让沈知言晚上侍寝。

    萧序自打上次沈知言晕倒以后，来看过她两次，但为着她身子着想，都没让她侍寝。

    围场二十来天，只有在端妃和詹妃那里宿过两次，其余便再没有了。

    如今一回宫，他想着沈知言身子该是养好了，便马不停蹄地叫她侍寝，这样的恩宠，放眼整个后宫算是独一份儿了吧。

    那还在禁足的颖妃得了消息急得直跳脚。

    “她去趟围场回来就成嫔了？”

    “救了皇上的命？那马又没真的踩死她，哪里就救了？”

    “说不定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

    可惜颖妃把嗓子喊哑了，也依然出不去。

    沈知言已经打扮好了，往紫宸殿去了。

    沈知言今日戴了一只赤金垒金丝芙蓉花簪步摇，与她素色的衣衫有些不同，但也给她添了几分颜色。

    一进了紫宸殿，萧序一眼就看见了。

    “这步摇你戴上了？”萧序从棋盘间抬眼问了一句。

    沈知言伸手扶了扶鬓边的，笑道：“是皇上赏给臣妾的，臣妾定是日日都要戴的。”

    她知道，虽然她的一饭一粥、一衣一物都来自萧序，但是把他的赏赐戴在给他看，会更加直观，更加满足他的虚荣心。

    “这算什么？”

    萧序果然很上道，顺着她的话应道：“你若是喜欢，朕再赏你百八十支，让你日日换着戴。”

    “皇上赏的，臣妾怎么会不喜欢？”

    这样小小的贪婪恰到好处。

    萧序觉得和沈知言说话很舒服，从来不需要自己费什么心思。

    “皇上，这步棋下在这儿是不是被困住了？”

    沈知言一偏头，看向了萧序面前的棋盘。

    萧序倒是眸光亮了一下。

    “哦？你会下棋？”

    “之前感兴趣，稍微学了一点。”沈知言道。

    “是么？那正好，陪朕下两局。”

    “可是臣妾棋艺不好，皇上可不要笑话臣妾。”

    “朕何时笑话过你？”

    沈知言笑着坐在了萧序对面，她当然不敢让萧序摆棋，她乖乖主动捡了棋子，撒娇似地问萧序：“皇上让臣妾一子可好？”

    “好……”萧序答得宠溺。

    得了萧序的应答，沈知言喜滋滋地执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她的手指细长白皙，夹着棋子落棋的动作十分好看，但是萧序下着下着，就发现，沈知言岂止是动作好看啊？

    她的棋艺也……一般。

    至少比起他来，差了一大截。

    但是也不至于太差，与他堪堪能有一战之力，被他围追堵截的时候，偶尔还能吃他几颗子。

    所以只能是一般，一般得刚刚好好……

    若是棋艺太好，胜了他，会让他觉得没面子，若是棋艺太差，没几手便被堵死了，那便没了兴味。

    就这样的刚好，能勾起他的兴趣，也能在他胜的时候有成就感。

    萧序下着下着，不禁忘记了时间。

    直到沈知言连连被吃了子后，她开始不干了。

    “皇上，臣妾不下了……”她撒娇道。

    “怎么还开始耍赖了？这么大人了，小孩儿一样。”萧序有些哭笑不得。

    “谁说臣妾耍赖了？这对弈哪里都可以，臣妾不过是想和皇上换个地方罢了。”

    “你想换在何处？”

    “皇上说呢？”

    沈知言脸上浮现一抹羞涩，可是眼睛直勾勾看着萧序，像勾魂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