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戏剧
凯越城,戴斯大公爵领地内的七座主城之一。
凯越城与其他主城不同,它的周边少有小城市,荒凉得很。
但也因为这份荒凉,使得凯越城的冒险者协会快速发展,成为七大主城中最富裕的一家。
在凯越城外围魔兽肉随处可见,出售武器装备的店面更是数不胜数,就像是行走在武器库中。
恰是黄昏,希一行人在大街上闲游,卡尔因为要去冒险者协会报到先离开了。
“哇……”诺兰眼中闪着星星,周围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很新鲜。
用青石板铺的路,高高的房子,打铁的匠人……还有一座入云的白塔。
“希哥哥那是什么?”诺兰拉着希的衣角,指着白塔。
希定眼看了看:“应该是屋子,只是高了点。”
“屋子?真有这么高的屋子吗?”诺兰耷拉着脑袋不敢置信,又看向卢科尔“卢科尔爷爷,那真的是屋子吗?”
“是……但不全是。”卢科尔故作神秘的答道。
“又放谜语!”诺兰佯怒。
卢科尔抱胸:“这次没有,它确实不全是房子。”
“为什么不全是房子?”希也好奇起来,望向白塔。
诺兰点头附和:“是啊,为什么是不全是?”
“这要你们自己上去看。”卢科尔答道。
“我们自己?”诺兰抬头看着希。
二人对视半会……
“不聊这个了,我们去大剧院吧,今天正好有戏剧看。”
卢科尔快步走到前头带路。
“好耶,去看戏剧!”
诺兰拉着希一蹦一跳的跟上,但希仍对白塔念念不忘,走路时常常抬头望去。
卢科尔老马识途,领着二人走过几个小巷子就到了。
大剧院在凯越城内围,这里以商业为主,楼房分层更多高度也比外围还要高上一些。
外围的房屋大多两为主三层少有,内围则是三层四层参半,时有五楼甚至六楼往上。
大剧院却是个大舞台没有墙壁围着,舞台地基额外垫高方便群众观看。
大舞台下便是广场,广场很大足够容下几万人的那种,但公演在及,饶是宽广如它却挤满了人。
诺兰脖子伸得老长,脚尖踮得直立,还是被这人山人海挡住了。
不等诺兰开口,希一把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肩膀上。
希的身高算不错了,毕竟一米八往上。
诺兰坐在希的肩膀上,安静的等待着戏剧开始,主要是场上太安静了,她不好意思说话。
这时,舞台上亮起几道灯光,灯光摇晃一圈集中在舞台中央……
男主持人穿着礼服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
“各位好,我是主持人安迪·库洛。现在恰是黄昏,真是天时衬剧情,很幸运。因为今天剧目是《黄昏下的旅者》的最后一节《旅者》。”
主持人念完台词,缓缓降入台面……
台上开始出现草地……
紧接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他背着一个包裹,杵着拐杖,一步一步朝舞台中央走去。
包裹不大却将他背脊压弯,显得十分沉重,尽管如此,老者却面挂笑容。
老者便很快到了舞台中央,他坐在中央处的石头上,将包裹缓缓放下,抬头看着天空。
老者:“黄昏了,今天是谁要旅行?”
舞台另一端,一名少年走来。
少年:“是我!”
少年一头金发,意气风发,阳光灿烂,少年走到老者身前。
少年:“是我,是我要旅行了。”
老者:“你?”
老者看向少年。
老者:“你不像是名旅者,因为你没有背上包裹。”
少年怔了怔。
少年:“为什么要准备包裹?旅行不应该是轻快且充满乐趣的吗?”
老者摇头,笑了笑,又看向天边。
少年:“你对了,但不全对。旅行确实是轻快且充满乐趣的,但它的轻快不是没有包裹,它的乐趣不是抛弃包裹。”
少年不解,来到老者身旁,用力提了提老者的包裹,发现很轻,一提就起来了。
少年:“这么轻的包裹,准备了和没准备又有什么区别?”
老者诧异,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包裹背起。
老者:“很轻吗?”
少年皱眉看着老者,面露难色。
少年:“我拿得时候明明很轻来着,难道是你老了背不动了?”
“少年:让我再试试看。”
少年一提,还是很轻,但老者依旧觉得包裹很重。
少年:“大概,你是老了。”
老者:“是啊,大概我是老了。竟然背不动这包裹了。”
少年上下扫视老者,发现老者虽年长,身体却没有半分衰老之相,反而十分强壮。
少年:“不应该啊,你明明这么强壮为什么背不起这小小包裹?”
老者看了眼自己。
老者:“是啊,明明我如此强壮为什么背不起这小小包裹呢?”
霎时间一道黄昏的光芒照到老者脸上,他怔了一下,明悟了。
老者:“我知道了。”
少年:“知道了什么?”
老者:“我知道这包裹为什么这么重了。”
少年:“为什么?”
老者:“因为它是旅行的成果,你还没有开始旅行自然感受不到它的沉重,而我已经旅行到了黄昏自然它对我而言是沉重的。”
少年看向包裹。
少年呢喃:“旅行的成果吗?”
少年:“能让我看看你的成果吗?”
老者:“可以,我很乐意如此。”
二人坐下,老者缓缓打开那个用布编制的小包,里面有很多东西。
老者拿起一个布偶。
老者:“这是我第一次站点得到的。”
少年:“为什么是布偶?”
老者:“因为是小女孩送的,我帮她抓住了劫匪保护了她的家人,我记得那天刚好是黄昏来着。”
少年:“你真勇敢。”
少年朝他竖起大拇指,接着指向包裹中的一个小盒子。
老者放下布偶,拿起小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个戒指。
老者:“这是我第一次停下脚步的产物,我在一个城镇遇到了喜欢的人,并为她留在了那里。”
少年:“那她现在呢?”
老者叹气,眼中满是悔恨。
老者:“她死了,死在了我们结婚的第二年的七月七日的黄昏时刻,她死的前一天我们刚想好生儿育女来着。”
少年:“抱歉,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老者笑了笑,将小盒子放回,拿起一个小印章。
老者:“它代表着我第二次停下脚步,在一座城市里我有了自己的产业,它为我带来了许多财富,却毁于一个黄昏。”
少年:“为什么又是黄昏?”
老者:“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与黄昏比较有缘吧。”
老者放下印章,正要拿起其他物品。
少年:“不用了,就到这吧,我明白包裹用来干嘛的了。”
老者:“真得的明白了吗?”
少年:“明白了,不就是用来装回忆的嘛。”
老者又笑了笑,看向天空。
少年:“不对吗?”
老者:“对,但包裹不只是装载回忆用的,你应该带上包裹去旅行一番,才能清楚包裹的作用。”
少年:“我会的。”
老者收拾包裹起身,朝远方走去。
少年:“你要去哪?”
老者:“继续旅行。”
少年:“等等,这个给你。”
少年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硬币递过去。
少年:“现在,正是黄昏。”
老者愣住了,良久,他接过硬币,将它放入包裹。
老者:“谢谢,我会在旅途的尽头等你,再见。”
少年:“再见。”
剧终。
台上的人影和草地渐渐虚化消失……
主持人再度在舞台中央升起。
“各位观众,戏剧已结束。”
说完,又缓缓降入台面中。
“这就没了?”
台下有人抱怨。
“是啊,就这么点?”
“唉,真没意思,散了散了。”
戏剧结束,舞台下的群众纷纷离开,有的进了商店,有的朝外围走去。
希和诺兰还在呆呆的看着,尽管已经结束,舞台上的一幕幕却在脑海里反复浮现。
“该走了,我们今晚要找到住的地方。”卢科尔拍了拍希的肩膀,将二人拉回现实。
希点了点头,把诺兰放下。
“卡尔不是说让我们去白珊瑚酒馆等他吗?”诺兰问道。
卢科尔斟酌一下道:“那就先去白珊瑚酒馆找卡尔,再去找住处。”
“可我们不认识路啊,要不先去找个人问问?”诺兰看向一旁的路人。
“不用,我认识,跟我来吧。”说着卢科尔朝街道走去。
希和诺兰相对一眼,跟了上去。
诺兰跟上前,并排走:“卢科尔爷爷,你怎么对这里这么清楚,你以前来过这吗?”
卢科尔笑咪咪的看着诺兰:“我说这座就是我建的你信吗?”
诺兰嗅了嗅,有股大人骗小孩的味道……
诺兰眯眼看着卢科尔:“不信,你们这些大人都爱吹牛,跟我爸爸一样。”
卢科尔乐了:“爱信不信。”
经典再现……
诺兰:“……”
“可能卢科尔那会是工人。”希补充道。
工人……好像是这么个理。
诺兰也觉得如此,开口道:“所以你之前是工人咯。”
卢科尔扬眉看着诺兰:“这么大的城市如果是人一砖一瓦的盖出来,要盖到猴年马月。”
“如果不是盖出来的,那会是怎么弄出来的呢?”诺兰挠头思索着。
“可能你还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魔法。”卢科尔笑道。
“魔法?那是什么?”诺兰不解。
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是不存在魔法的。
“和你解释不清,你只要知道魔法可以创造奇迹就可以了。”卢科尔道。
“希哥哥,你知道魔法是什么吗?”诺兰抬头看向希。
“魔法就是……”希将卢科尔告诉他关于魔法的概念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听得诺兰云里雾里,头脑发昏。
诺兰心说:完了希哥哥也成谜语人了。
……
很快,三人到了白珊瑚酒馆。
酒馆不大,因为门牌上挂着一块白珊瑚,的名白珊瑚。
三人入内,酒馆今晚较为清闲,没什么人。
卡尔恰在门口不远处喝酒,见三人走进酒馆打招呼道:“嘿!你们来了,我在这等你们有一会了。”
三人走近,诺兰捂住鼻子,酒气味对小孩子来说属实不喜欢。
卡尔对着卢科尔举杯:“怎么样,卢科尔老哥要坐下来喝两杯吗?”
“不了,我已经有段时间不喝酒了。”卢科尔道。
“希兄弟呢?”卡尔又看向希。
“没喝过,但可以尝尝。”希看向酒杯。
就在这时,诺兰赶忙拦在希的身前。
诺兰严肃的看着希:“希哥哥不可以喝酒。”
卡尔喝了口酒,摇着手中酒杯:“为什么?小诺兰,喝酒可是男人的浪漫,你不懂,也别妨碍你哥哥体验男人的浪漫啊。”
诺兰瞪着卡尔,有点气不过:“总之就是不行!”
“好好好,不喝行了吧。”卡尔连忙摆手。
与希三人一路过来,卡尔总算是了解了三人的大概。
诺兰只是个可怜姑娘,希则是个怪力冷面少年,卢科尔是个普通人但精明的很。
卡尔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多想了,不过认识都认识了,交个朋友也不错。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先去找住处了。”卢科尔道。
卡尔摆手道:“正是为了这事找你们呢,我帮你们都找好了,就在白珊瑚酒馆。放心价格很实惠的十五铜板一天,算是凯越城最便宜的酒馆了。”
“谢谢,不要了。我们已经找到更好的了。”卢科尔道。
就在卢科尔说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时候,诺兰看向卢科尔。
心念道:找到个屁,明明才看完戏剧……
卡尔也是一惊:“找到了?能跟我说说是哪里吗?这样我有什么事找你们时也好找。”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卢科尔冷道。
“那好吧,既然另有住处了那我也不强留,早点休息吧。”卡尔摇头道。
“嗯,走了。”说着便带着二人离开。
酒店外,诺兰看向卢科尔:“好像我们都还没找,你怎么就找到了呢?”
“相信我,跟我来就是了。”卢科尔信誓旦旦。
诺兰:“……”
依旧是卢科尔带路,不一会便到了一家酒馆。
酒馆上挂着龙首,不知其名。
三人入内,酒馆内凄凉得很,竟然没有一个顾客,只有前台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比诺兰还要小一点,站在椅子上,才堪堪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