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里安全屋202房间，徐午德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杜月明与蒋光照并排站在那里。

    徐午德：“已经调查几天了，你们都有些什么新的发现？”

    杜月明：“特派员，我分别找了几个龙城站的弟兄们问话。他们都说金条确实是分给了这些年龙城站牺牲的弟兄们和现役人员了。”

    徐午德：“吴正飞是不是吃了大头？”

    杜月明：“不是，吴正飞分文未取。”

    徐午德：“不可能。吴正飞的思想觉悟，难道比共产党还共产党吗？10根黄灿灿的金条放在他的面前，他居然一点也不动心？10根大黄鱼呢。”

    杜月明：“这个确实没有查到相关证据。”

    徐午德：“继续追查，千万不能放松。”

    杜月明：“是。”

    徐午德：“光照，你也说说。关于吴正飞私通共党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蒋光照：“是，特派员。吴正飞在龙城与共党联合作战，这是有上峰电报指示的，不能算是私通共党。”

    徐午德：“电报在哪里啊，你亲眼见到了吗？拿出来我看看。”

    蒋光照：“他们说烧了。”

    徐午德：“烧了？”

    蒋光照：“是。”

    徐午德：“谁让他们烧的？”

    蒋光照：“他们自己烧的。”

    徐午德：“那就是没有了？”

    蒋光照：“他们这是在敌后。这些电文是不能长期保存的，总部档案室里一定是有留存的。”

    徐午德：“蒋光照，你是特派员还是我是特派员？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总部派我们来龙城调查，你却说我们回到重庆后再去查总部档案。如果是这样，总部还派我们深入敌后来干什么？”

    蒋光照：“是，特派员息怒。”

    徐午德：“吴正飞私通共党这件事必须认真追查，必要时不用什么证据也能办成铁案。”

    杜月明、蒋光照：“是。”

    徐午德：“最近，我连续深入龙城各地，摸到了不少吴正飞的情况。”

    杜月明、蒋光照：“都是些什么情况？”

    徐午德：“这是你们能知道的吗？”

    杜月明、蒋光照：“是，是。”

    徐午德：“我就不信，他吴正飞做事能做得滴水不漏。只要下功夫，一定能揪出他的尾巴来。”

    杜月明、蒋光照：“是。”

    徐午德：“吴正飞居然还敢瞧不起我。是呀，我在青训班的训练成绩是不如他。但我所学对付日本人不行，对付他吴正飞还是绰绰有余吧。”

    杜月明、蒋光照：“是呀，够了，足够。”

    徐午德：“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能稳坐总部特派员办公室的原因。”

    杜月明、蒋光照：“特派员高明。”

    徐午德：“你们就好好地和我学学吧。调查必须深入细致，还要再加把劲哟。”

    杜月明、蒋光照：“是。”

    六闸桥下石墩处，赵忠辉撑着雨伞站在那里眺望着双阳河，丝丝细雨如烟似雾笼罩在河面上。这时吴正飞走了过来。赵忠辉听到了吴正飞过来的动静，扔掉手中的雨伞跑了过去，紧紧地拥抱着吴正飞，“正飞，对不起。”“忠辉，该对不起的不是你，是日本鬼子。”“是啊，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我们永远也别想过上安宁的日子。”

    吴正飞定住脚，对着赵忠辉问道，“你今天找我来？”

    赵忠辉：“是有事与你商量，不知现在你那里是否还方便。”

    “方便。说吧，什么事？”“你也知道了。美智子正是利用了一个我们从军部派来的人员身份，才得以冒名顶替潜伏下来的，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唐绾儿。”“我知道，她现在不是还被关押在特高课吗？”“是啊。之所以能把唐绾儿一直留到今天，主要是美智子的意思。现在美智子死了，唐绾儿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们分析鬼子应该很快就要处决唐绾儿同志了。”

    吴正飞：“你们是不是想要组织营救唐绾儿？”“是。”“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咱们联手实施行动？”“对，我们正有此意。”“具体的营救计划有了吗？”“还没有，如你有时间咱们今晚就碰头研究一下。”“好，去哪里？”“河沿巷76号。”“明白，我一定准时到。”

    赵忠辉不放心地问道，“正飞，就是不知你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一如既往。我吴正飞一言九鼎、说话算数。答应的事，承诺的事绝不食言。”“可你们军统的特派员不是正在龙城吗？”“他算个什么东西呀。”“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好。”“放心吧。他才来几日就已经夹不住尾巴了，现在是众叛亲离。“这就好。还有就是你个人的去留问题，还望早做决断。”“我的志向不会改变，等眼下这事做个了结，我们就去。”“好，我们等你。”

    东郊卫家墓园，浦金大姐、卫玥走在前面，吴管家和小兰抬着一个大大的花篮跟在她们的身后。她们走到卫青的墓碑前，浦金大姐、卫玥放好花篮，整理了一下摆放的供品。然后浦金大姐、卫玥双双跪下，一起向着卫青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浦金大姐、卫玥起身，小兰上前分别给他们姐妹俩递上了手巾。

    浦金大姐转向吴管家，“吴叔，从今天起就要抓紧变卖家产，所得款项首先用于遣散卫府人员所需。有一个算一个，确保他们十年生活衣食无忧。”

    吴管家：“别，大小姐。钱财还是都留下吧，等你们以后回来再取走。”“不用。卫家的这份家业，除了我们卫家先人的努力外，也与府上历代像你们这样的人的辛勤劳动分不开的。你们接受这些资财应得应分、理所应当。”“不敢当，不敢当。”

    浦金大姐：“我们走后鬼子一定会疯狂反扑。你们拿到钱是小事，必须全部离开龙城，保住命要紧。”“大小姐、二小姐，你们以后还回来吗？赶走了小日本，我们这些人还想回到卫府继续侍候你们。”“回来呀。以后龙城，不，全中国本来就都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当然要回来呀。”

    卫玥插了话，“吴叔，我和姐都已经参加革命了，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人，以后也不存在谁侍候谁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剩余的钱财我们将全部捐赠给国家。”

    绿萝成衣店里间。吴正飞走进里间，徐午德已经坐在了里面。徐午德见到吴正飞回来了，马上说起了话，“最近你好像很忙啊，每次过来都是我在等你。”

    吴正飞：“怎么着？特派员，你是希望我和你们一样，每天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室抽烟喝茶？如果都是像你们这样，谁去打日本人？抗战何时才能胜利？”“你别振振有词的。说吧，你到底去哪了，干了什么？”“干什么？我能干什么？现在我除了要对付日本人，还要应付你，你说我还能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吗？”“放肆，你居然把我和日本人相提并论。”“有时你甚至起到了日本人也都起不到的作用。”

    徐午德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吴正飞，你给我等着，你会为你今天的这个态度付出代价。”“徐午德，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能把我怎么样？”“那咱们就走着瞧。”说着徐午德气呼呼的摔门走了出去。

    晚，河沿巷76号丁顺家。前来参加晚上会议的浦金大姐、卫玥、刘茹、赵忠辉和吴正飞陆续到了丁顺家。进来的每一个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丁顺为宁静秋设的灵堂。他们都是点燃三柱供香，握在手里，对着宁静秋的遗像三鞠躬，然后把手中的供香插到遗像前的小香炉里。吴正飞鞠躬完毕，又与丁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丁顺家里屋不大，浦金大姐、卫玥、刘茹、赵忠辉和吴正飞以及丁顺挤在一起。

    丁顺：“实在抱歉了，家里太小，诸位过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卫玥：“顺子，这还得感谢你呢。”

    丁顺：“卫小姐，这话怎么说？”

    卫玥：“大家挤在一起不是更暖和吗？”

    赵忠辉：“是啊，顺子，真的要感谢你。我们现在都遭到了一些困难，一下子还真找不到这么多人一起开会的地点。”

    吴正飞：“来吧，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这么客套了。”

    赵忠辉：“好，咱们这就开始。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商议一下如何营救唐绾儿同志。”

    大家全都挤着坐在一起，赵忠辉扫视了一下，然后让卫玥先介绍有关情况，“卫玥，你先说说唐绾儿目前的身体状况。”

    卫玥：“好的，前段时间唐绾儿由于遭受敌人的酷刑，一些伤口部位已经感染，严重的部位甚至化脓溃烂。”

    刘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卫玥：“经过几次治疗，现在已经基本上痊愈。”

    吴正飞：“她能自己独立行走吗？”

    卫玥：“应该没有问题。由于长期被关押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导致唐绾儿同志的体质较弱，长距离行走甚至奔跑肯定做不到。”

    浦金大姐：“这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准备车辆进行接应。”

    卫玥：“是。”

    赵忠辉：“卫玥，你再和大家介绍一下特高课内部的警卫情况。”

    卫玥：“好的。可能也是日本鬼子日暮途穷了吧，那里虽然是日军驻龙城司令部和特高课的所在地，但警卫并不森严。司令部大院的门口正常都是只有两名岗哨。进了大院后可以直接去到地下监区入口，那里有一个岗哨。再往里走有一个铁门，这里也有一个岗哨。每个岗哨平时都是由一名日军士兵守卫。地下监区共有两层，唐绾儿在地下第二层，那里目前只关押着唐绾儿一个人。”

    吴正飞：“里面似乎并不复杂。”

    卫玥：“对。”

    赵忠辉：“但是由于是在日军司令部院子里，里边还驻扎着至少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和部分伪军。一旦弄出动静来，不仅营救行动不能成功，我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浦金大姐：“好，情况就是这些了。大家一个步骤、一个步骤，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议一下吧。”

    赵忠辉：“先说怎么进去吧。”

    吴正飞：“忠辉，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那你就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