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腰间围着个大大的围裙，衣袖也卷得高高的，在一口大缸里面芡着面团。旁边一个厨师姓曲，正在改刀切菜。

    曲师傅：“牛师傅，你是哪人呀？”

    小龙：“河南驻马店。”

    “怪不得呢，我们这儿的人可不会整这些面食。”“哟，曲师傅，看你这话说的。要是在俺老家，你要是不会整面食就得饿死。”“那你都会什么面食啊？”“会发馒头会做花卷，会炸油条会烙饼，光面条我就能做出十几种花式呢。”“哦，那你真够牛的。”“要不俺姓牛，叫牛小龙吗。”

    卫玥和几个日本军医野村、荒木、鸠山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安倍院长走了进来。这次，安倍直奔卫玥而来，“卫医生，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走。”“院长，是出外诊吗？”“不是，你别问了，跟我走就行。”

    卫玥紧跟着安倍院长走出陆军医院大门，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门前。卫玥和安倍刚坐进车里轿车就发动了，驶出了陆军医院小院的院门。

    在龙城通往小蓝湾的道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在疾驰，车里坐着安倍院长和卫玥。卫玥看着车窗外，感到汽车早已出了龙城城区了。

    卫玥：“院长，我们这是去哪呀？”

    安倍：“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那些关在江扬旅馆的女人，昨晚已经全部转移了。”“啊，我一点也不知道呀。”“不知道也好，我也是刚刚接到特高课电话才知道的。”“她们都去了哪里？”“小蓝湾。那里刚刚由废旧工厂改装成了宿舍区。”“她们中可是还有很多病人还没有康复痊愈呢。”“我知道。”

    卫玥接着问道，“那我们今天不是出诊是去干什么呢？”

    安倍：“那里这么多人聚集，必须首先搞好卫生防疫。这比为几个人治病更重要，所以我建议首先要去看看这里的卫生防疫情况。”“哦。”

    说话间轿车到了小蓝湾基地前的第一个检查站，一个日军士兵上前伸手示意停车。安倍院长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和通行证，士兵向院长敬礼，转身挥手放行。

    安倍收起证件继续说，“这里的房间比江扬旅馆多，能够容纳的人员也多。加上她们的工作强度也大，这样其中的病人数量一定会大量增加。下一步你还是要多加强这里的治疗。”“这里距离龙城太远了，来回都不方便。”“你过来时如果来不及回去，可以住在这里。”“得了，我还是回去吧。我让家里的管家派车接送我，只是需要通行证。”“这个没关系，通行证回去后我来替你办。”“那就多谢院长了。”

    安倍和卫玥的车到了第二个检查站。日军士兵远远看到了一辆轿车，早早地伸手示意停车检查。日军士兵接过安倍院长的证件后同样敬礼放行。卫玥看到两道检查站都是只有两名日军士兵当班，岗哨后面的小屋子里隐约还能见到几名日军士兵，但每个岗哨加起来也不过十名左右的士兵。

    卫玥：“院长，我看两道岗哨里的哨兵人员都不多呀，能保证小蓝湾基地的安全吗？”

    安倍：“皇军刚刚遭受秋季清乡行动失败，兵员十分紧张。别说是龙城了，现在全中国的日军兵员都很紧张，东南亚也急需补充兵员。”

    轿车在小蓝湾基地门口停了车。日军秋冢少佐接到过电话，知道安倍院长要来，于是已经早早地站在台阶前迎接。安倍院长和卫玥下了车，秋冢少佐上前一步向安倍院长敬礼，安倍院长摆了摆手，向秋冢少佐介绍起了卫玥，“这是卫玥，卫医生。”

    秋冢向卫玥低头致意，“你好，卫医生。”

    卫玥也弯了下身子，“你好。”

    安倍：“今后这里就由卫医生过来负责治疗。”

    卫玥：“请多多关照。”

    秋冢：“一定，一定。”

    安倍：“这次我和卫医生来，就是专程看看你们这里的防疫情况。”“嗨。”“少佐，你请前面带路。”“嗨。”

    秋冢少佐带着安倍、卫玥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门窗紧闭，房间里的几个女人全都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安倍上前推开房间的窗户，“一定要督促她们每天勤开窗通风，一天不少于两次，每次通风的时间不少于一个小时。”“嗨。”

    安倍、卫玥又进了洗漱间，这里空间很大。安倍还打开一个个厕所蹲位的门仔细的看看，“厕所冲水一定要及时。”“嗨。”

    安倍、卫玥随着秋冢走进了厨房，小龙腰间系着一个大大的围裙在那揪着馒头。见到卫玥进来，两人眨了下眼，表示已经接上了头。

    安倍：“一共多少人就餐？”

    秋冢：“她们是281人，守卫部队是32人。”

    “守卫部队和她们一同进餐吗？”“不是，分开，各吃各的。”“岗哨的士兵如何就餐？”“到吃饭时，每个点除了留下两名执勤的外，其他的人员全部回来统一就餐。”

    安倍左右看了看，“这么多人，食品安全一定要加强。”“嗨。”

    龟田接到通知，今天华中派遣军调查组要集体找他问话。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他看到长条桌的一侧端端正正的坐着调查组的四名成员，而他们的对面却空无一人。

    等龟田坐好了，渡边武开始发话，“龟田中佐，今天单独找你来，就是了解一下吉田将军遇刺的事。”

    “明白。龟田一定全力配合大佐的工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也别紧张，就是例行公事，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明白。”

    渡边武：“吉田将军要到龙城来，事先你知道吗？”

    龟田：“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因为吉田将军过来之前，华中派遣军司令部来过专电。”“专电的内容你知道吗？”“知道。”“主要内容是什么？”“就是说吉田将军要来龙城休养，请我们提供方便。同时，吉田将军有什么需要，让我们务必满足。”

    “吉田将军来龙城的使命你知道吗？”“不知道，只知道他来此休养。”“那他为什么要来龙城休养呢？龙城也不过是里下河地区的一个小城。”“这就要问吉田先生自己了。”

    渡边武有点不悦，“你这个回答堪称经典呀。吉田先生已经作古，你让我们去问他自己？”

    龟田听到渡边武这么说，顿时紧张起来，“不，不，大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吉田先生为什么会选择来到龙城休养，属下实在是不得而知呀。”

    渡边武：“嗯，也可以理解。吉田将军虽身为军人，但他的身上有着浓郁的文人气质。扬州是个有着2400年建城史的历史文化古城，他选择毗邻扬州的龙城来休养，也说得通呀。”

    龟田边擦汗边点头应道，“是，是。”

    “吉田将军来的时候，你参加迎接了吗？”“是，参加了。”“当时对吉田将军是一种什么印象？”“当然是非常钦佩。昂藏七尺，温文儒雅，不愧是帝国军中翘楚。”

    “琼花别墅的安保是你们特高课负责的吗？”“是。”“你是怎么安排的？”“吉田将军刚来时，为了加强对吉田将军的保护，我们分内外两条线进行安保。内部由特高课负责，10名便衣。别墅外围由宪兵队负责。”“后来别墅内的便衣怎么没有这么多了呢？”“是吉田将军不同意。他说自己就是来休养的，闲人一个，没必要占用我们这么多的兵力。”“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你们就撤掉人员了？”“没有。同时，吉田将军还说，整个别墅就只有他、他的女儿以及一名日本来的厨师。家里一共只有三个人，可是便衣却多达10人。那么多外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他自己感到不太舒服。于是他就提出让我们把别墅内的便衣全部撤走。”

    “你们听他的了？”“当然不是。但是华中派遣军反复要求我们必须服从吉田将军，同时又要保证他的安全。所以我们才把便衣警卫从10人减为6人。”“在这期间，你和吉田将军单独接触过吗？”“没有。龙城驻军最高长官是山本大佐，我不可能单独和吉田将军接触的。”

    “吉田将军要求你为他办过什么事吗？”“没有，这不可能。吉田将军是不可能直接找到我去给他办事的。”

    渡边武紧追不放，“你是说他有可能通过别人间接的让你去为他办事？”

    龟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吉田将军没有找我替他办过事。”

    “吉田将军在龙城期间有没有接待过外来人员？”“有。”“什么人？”“华中派遣军的荒木正惟中将等。”“他们来干什么？”“这个我不得而知。”“那你是怎么知道荒木中将来过的呢？”“山本司令官命令我负责荒木中将来龙城期间的安保工作。”

    龙城书屋里屋，赵忠辉、吴正飞、卫玥三个人坐在一起。

    赵忠辉：“卫玥，你先说说情况吧。”

    卫玥：“好，上午我就被安倍院长叫着一起去了小蓝湾基地。”

    吴正飞：“这一次去的目的是什么？”

    卫玥：“主要目的是巡视那里的卫生防疫情况。”

    吴正飞：“有什么动机吗？”

    卫玥：“动机？主要是考虑那里的人员集聚度太高，防止发生传染病。”

    赵忠辉：“你知道他们最近又抓进女人了吗？”

    卫玥：“又抓了不少。”

    赵忠辉：“现在总人数达到了多少人？”

    卫玥：“我听到负责小蓝湾基地守卫任务的秋冢少佐，在介绍基地人员就餐的情况时，说到现在为此里面被抓的女人已经达到了281名。”

    赵忠辉：“见到刘茹、孙秀珍她们了吗？”

    卫玥：“没有。我这次去，全程都是跟着安倍院长，无法脱身进行单独活动。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检视基地的卫生防疫情况。所以只进了两个房间看看，没有遇到刘茹、孙秀珍她们。”

    吴正飞：“也没见到那个金曼？”

    卫玥：“没有。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你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听到卫玥这么说，吴正飞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们怎么了？不，我怎么了？还有舒文，包括我们军统龙城站有一个算一个都怎么了？”

    赵忠辉一见他们又杠上了赶忙制止，“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刘茹和孙秀珍她们吗？”

    卫玥：“这个没问题。安倍今天还特意要求我今后要加强对她们的治疗。”

    吴正飞：“他想得美，他们还有今后吗？”

    赵忠辉：“这就好。见到小龙了吗？”

    卫玥：“见到了，但是没机会说话。”

    赵忠辉：“见到就行，说话不说话不在这一次。”

    吴正飞：“里面的兵力部署怎样，你知道吗？”

    卫玥举起拳头对着吴正飞，“吴正飞，我哪懂什么兵力部署啊。不过……”

    吴正飞：“不过什么？”

    卫玥：“我听他们谈话时，秋冢少佐说了一个情况，不知对你们有没有用？”

    吴正飞：“有用呀，什么情况都肯定会有用的。”

    赵忠辉：“别着急，你说说看。”

    卫玥：“秋冢说在基地内就餐的守卫部队人员一共是32人。”

    吴正飞：“这不，这不就是守卫兵力的总人数吗？难道除了就餐吃饭的，还有不吃饭的守卫人员吗？”

    赵忠辉：“正飞，让卫玥慢慢说。”

    卫玥：“他还说，吃饭时两道岗哨的人员除了留下两名值班的外，其他人员全部回到基地来集中就餐。”

    吴正飞：“好，这样最好了。”

    赵忠辉：“很好。卫玥，下次你侧面了解一下，日军士兵与关在那里的女人们是不是吃同样的饭菜？”

    卫玥：“这个呀，不用等下次了，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

    吴正飞：“怎么说？”

    卫玥：“不同。日军士兵与被关押的女人们各吃各的，互不相同。”

    赵忠辉：“好，你今天提供的这些情况很重要。”

    吴正飞：“忠辉，心里是不是已经有谱了？”

    赵忠辉：“是。等大海和大虎子他们侦察回来，把各方面的情况一综合就更有谱了。”

    吴正飞：“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