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在原地走了几步，抬头看着龟田和青木，“其他的，还有什么困难吗？”

    龟田：“没有多大困难，只是有点小麻烦。”

    山本：“说。”

    龟田：“女人嘛，就是事多。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八十六名妇女，可每天能为皇军将士服务的只有50多名。”

    山本：“怎么这么少？”

    青木：“有的是因为女人的特殊生理现象，还有就是其中有一些女人正在生病。我们担心把这些病人送到军营，万一发生传染事件就担当不起了。”

    山本：“生病？”

    龟田：“是。”

    山本：“比例还很高嘛，86名中就有大约30名不能为我所用。”

    龟田：“是呀，都是在街道上随机抓的人，当时很难判断这些女人的健康状况。”

    山本：“嗯。”

    龟田：“如果现在就把这些生病的女人给放回去，一是她们容易泄露皇军的秘密，再就是一下子我们也抓不到同等数量的女人来补充。全部杀掉吧，现在看也有点操之过急。”

    山本：“你们的担心是对的。那些处于生理期的女人过几天就好了。但那些个生病的女人，你们准备怎么办？”

    龟田：“只能是一方面再多抓一些女人来，另一方面就是准备积极地为这些女人治疗。希望通过抓紧治疗，能为皇军士兵提供更多的选择和更好的服务。”

    山本：“那就通知陆军医院，让他们全力以赴。”

    青木：“是。”

    山本：“这次秋季清乡行动，由于我们龙城驻军物资保障不力，华中派遣军是多次严令斥责。参战部队怨气很大，我们做这些就是为了弥补一下我们的过失。”

    龟田、青木：“嗨。”

    山本站了起来，脸色显露出得意的神色，“上面的嘴我们是无法堵住的，但是下面的怨气还是能想到办法纾解的。别的不行，释放一下压力总还是可以的吧。”

    龟田、青木：“嗨。”

    “做这些，与其说是为了他们，其实更是为了我们自己。”“嗨。”“所以说，这些女人对提振皇军士气十分重要，对我们也同样重要。”“明白。”“她们需要什么就保证什么。有病了马上救治，想吃什么就给什么。总之，什么都可以满足她们，只要她们的身子不歇下来就行。”“明白。”

    卫玥走进地下室，周司令员迎上来双手紧紧握着卫玥的手，“卫小姐，这一次全是因为得到了你的大力帮助，才使我得以迅速康复、重返战场。但是现在处于特殊时期，我心中即使有再多的感激，无法也不可能表达出来。即便是身在卫府，我们也没能去祭拜一下卫老爷的亡灵，实在是遗憾之极呀。真诚的希望日后我们能并肩战斗在同一个战壕里。”

    “首长，你太客气了。我已经说过了，我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人生道路。那就是像你们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抗日战士。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龙城，投身抗日的第一线。”

    “要想抗日，去当和我们一样的人，不一定非要离开龙城。赵组长他们还从前线专门来到龙城呢。龙城也是第一线，龙城也是战场。”“是啊，看到他们在如此艰难复杂的环境下，粉碎了敌人一个一个的阴谋，取得了一个一个的胜利，真的是为他们高兴啊。真想真正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

    “卫小姐你也太谦虚了。我听赵组长说，他们取得的胜利中，你从中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首长，这不是我谦虚。或许因为我还没有正式加入组织，就感到自己的身上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少的正是一个战士的豪情，一个革命者强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对，对。”“其实爱国抗日不分是什么组织？什么阵营？每个中国人都应该合力同心。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一定会把小日本赶回老家去。”“是啊，大家都盼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周司令员向上举起右手掌，“卫医生。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卫玥有些疑惑，“约定，什么约定？”

    “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说什么了呀？”“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什么呀，首长快说吧。”“我们不是说了吗，如果你不能去独立团，就来我们滨湖分区。我们滨湖分区可比独立团大多了，肯定有你的用武之地。”

    卫玥举起右手与周司令员的手掌重重地一击，“我服从组织安排。”

    “另外，在你府上的这几天，得到了吴管家、小兰等的悉心照顾。他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助我们，我们不会忘记他们。只是现在处于一个非常时期，我们不能公开的向他们一一道谢了，还请卫小姐代劳，向他们表示感谢吧。”

    “嗯，其实他们和我就像一家人一样的。他们都是穷人，都很恨日本鬼子。特别是小兰，她是我父亲从野地里捡回来的，刚捡回来时浑身冻得青紫，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我娘把她抱着怀里，硬是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了她。她为了卫家，为了我，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嗯，我们共产党、新四军就是为了这些穷人早日过上好日子才抗击日本鬼子的。告诉他们，这样的日子不远了。”“好，一定。”

    卫府，灯火通明，卫玥和吴管家站在别墅门前，迎接每一个到府的人。商会刘会长、福来绸缎庄柯掌柜、龙城酒坊葛掌柜等商会同仁们一起进了院子，向别墅正门走来。

    卫玥：“欢迎刘会长，欢迎柯掌柜、葛掌柜及各位叔叔伯伯。”

    刘会长：“二小姐，龙城商会已经正式过会，现在你已被增选为龙城商会会员，今后这些都是你的同仁了。”

    卫玥：“还望各位多多关照，请进吧。”

    刘会长等往客厅走去，卫玥继续在门前迎接来宾。

    卫府灵堂。仪式正式开始，一幅卫青的大幅遗像悬挂正中，下方是八根硕大的香烛，香火正旺，“滋滋”地滴着蜡、冒着烟。吴管家举着三根供香，嘴里念着，“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卫玥披麻戴孝站在祭拜人员的最前面，随着吴管家的号令，卫玥对着父亲的遗像三鞠躬，众人礼毕。卫玥又跪到地上的蒲团上，向着父亲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卫玥站起来，小兰上前帮助卫玥解开了身上所有的孝帔。

    卫玥：“谢谢各位，请各位去餐厅就坐吧。”

    卫玥对着刘会长，“刘会长请。”

    众人全都来到了卫家餐厅入座，只有一些服务人员穿梭其中端茶倒酒。吴管家走到卫玥身边，在她耳边讲了几句。卫玥端起面前的酒杯，走到餐厅前头致辞。

    卫玥：“诸位，家父暴毙，举家哀痛，小女我顿感天崩地裂一般。承蒙商会同仁、亲朋好友和家人的悉心关照和真诚劝慰，我才强打精神。但悲痛永留心中，生活还得继续。今日过后卫家丧事结束，将开始为亡父择地建墓，以求亡父灵魂安息、入土为安。来，请大家举杯，为表示对大家的感谢，为了我们昔日的友情，为了将来，干杯。”

    周司令员、柳参谋等都是普通着装打扮，也混杂在各色人群中，不时的与左邻右座打着招呼，相互敬酒，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卫家院子里、别墅门口都是灯光通明，别墅里还不时传出阵阵的鼓乐声和喝酒时的吆喝声。一些客人和佣人们从别墅门口进进出出。

    浦金大姐和赵忠辉、吴正飞约定今晚要在龙城书屋研究伏击吉田正男的事。等天色黯淡了许多，浦金大姐匆匆走出龙城晚报社大门。浦金大姐伸手一招，一辆人力车滑过来。浦金大姐上车甫一坐定，人力车夫拉着车就跑了起来。

    浦金大姐坐在车上，闭目在思考着一系列问题，突然听到一阵阵嘈杂声。浦金大姐抬头一看，不知不觉人力车又拉到了自己家门口。从门里门外的布置和声音可以判断，今天家里肯定正在办着什么大事。浦金大姐依然还记得小时候在家时，家里要是遇上什么大事、喜事，总是宾朋满座，楼内楼外张灯结彩。今天也是灯火通明，但显然没有一丝一毫喜庆的气氛。浦金大姐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是父亲“二七”的日子，家里一定正在举行祭奠仪式。

    浦金大姐招招手，“小伙子，请在这里停一停。”

    “先生，在这吗？”“是。”“好，这里是卫府。”“嗯，我知道。”

    浦金大姐下了车，扶着院墙上的栅栏，深情的望着院里、家里。她思念起父亲，也挂念着妹妹。特别是几次听到赵忠辉他们提到妹妹卫玥的名字，知道她明里暗里在为我们做事。浦金大姐的心里除了悲痛，又多了些欣慰。

    浦金大姐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在心里呼唤着卫玥：亲爱的妹妹，要不是姐姐临时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要不是龙城严酷的斗争形势。姐姐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卫家的重担。好妹妹，请原谅姐姐；好妹妹，姐姐在前头的路上等着你。

    浦金大姐进了龙城书屋，宁静秋在大门里等着，两个人一起进到里屋，赵忠辉和吴正飞也站了起来。浦金大姐摆摆手，大家全都坐在一起研究伏击吉田的方案。

    浦金大姐：“吉田已经正式邀请我，后天下午随他们一起去扬州参访，我以事先有约为由婉拒了他。”

    吴正飞：“这样最好，否则一旦行动起来。我们瞻前顾后，根本放不开手脚。”

    赵忠辉：“你不去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吧？”

    浦金大姐：“从他当时的表情看，好像很坚决。即使我不去，他也计划不变。”

    赵忠辉：“这些人是极其敏感的，就怕他有所察觉。”

    浦金大姐：“我看不尽然。”

    赵忠辉：“怎么讲？”

    浦金大姐：“这些所谓的精英，其实都是恃才傲物。这正是他这样人的性格，那就是绝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

    赵忠辉：“这样正好，就让他高傲地去死吧。”

    宁静秋：“吴站长，前期侦查情况如何？和大家说说吧。”

    吴正飞：“静秋，这个站长从你嘴里说出来，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宁静秋：“知道就好，就是要时刻提醒你这披着狼皮的羊。”

    吴正飞：“明白，衣服可以换，但我心依然。”

    赵忠辉看他们拌上了嘴连忙制止，“得了，打情骂俏就另外再找个时间好吗？我和大姐可不爱听你们这些。”

    吴正飞：“吃醋了吧？你不爱听是真，大姐才不像你呢。”

    浦金大姐笑一笑，“谈情说爱得分时候，我看现在还是谈一谈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