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的猿人能活多久呢？

    直到部落平稳发展后，坚石这一代人才有机会，亲自验证答案。

    岁月不饶人，即使是猿王，是智人也不能幸免。又是十几年过去，原来强壮的坚石身体瘦小了几圈，毛发也暗淡脱落了许多。

    即使如此，坚石也没有被赶出部落，因为他早就把猿王的位置传给了弟弟，薪。

    薪，意为柴火。

    这是坚石成为猿王后，赐予年幼弟弟的名字。比当年，母亲为他取的坚石好听和有意义得多。

    成为不用捕猎的祭司后，坚石也没有闲着。一边满足众猿人的意愿，保持火焰不熄灭的同时，一边教导猿人们语言和文字。

    因为坚石已经很久没见过该隐了。

    渐渐的，他开始害怕自己的智慧和知识无法传承下去，从自己手中变得强盛的部落，会逐渐走向衰落。

    这些负面的念头出现，就被坚石压在心底，不敢深想。

    教导众人的过程中，坚石发现年幼的猿人学习知识，比年长的猿人要容易接受得多，理解起来也更快。

    但令坚石感到麻烦的是，猿人的智力有限。很多时候今天学了知识，不用第二天，就算过了几个小时，它们就忘了。

    坚石只能一边教学知识，一边摸索改进着教学方法，让猿人能够反复巩固所学。

    比如从身体动作，语言语调，文字符号三方面入手。

    像最简单的点头表示肯定，相对的，另一个方向的摇头就是否定。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身体，就是我的意思，还可以指向你和他。

    说话时，结尾用升调和降调表示疑问。

    用指甲或者树枝刻痕，一画就是数字一，两画就是二，圆圈里面加个点表示太阳，弯的半圆代表月亮……

    为了方便猿人们理解，大部分文字都是坚石按照事物的形态，创造的象形字。

    好在坚石的努力没有白费，猿人们学得很积极。

    它们发现，语言文字远比手的比划，以及简单的喊叫方便得多。也更加细节和准确，不再需要指指点点来表达某些事物。

    在昏暗的夜晚时，这种方便和准确性就更明显了。

    最重要的是，语言能指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要一个音节，就能说明喜怒哀乐；一个文字符号，就能代表爱憎怨恨。

    语言，是思想和情绪的载体，而且超越了时间的限制。

    使用它，能更方便的交流彼此的情感，心中所想。只要留下痕迹，比如在陶瓷泥塑的侧面底部，或者墙壁上，后人就能看到。

    文字的载体也能移动，不需要双方都在此时此地。

    在篝火的陪伴下，坚石教导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猿人们，在空闲的时候，就改进教学方法，或是创造新的语言文字。

    刚开始创字很简单，但后面越来越难。一些简单的比划已经不够了，要更加复杂。可复杂的同时，还要考虑猿人的理解能力……

    坚石只能不断修改象形字，有时改变的结果还会改回原版，才更能让猿人们接受。

    …………………………

    …………………………

    日复一日的劳累拖着坚石，让他再也没有离开过山洞，只能留守着住所。

    但随着一件事的发生，坚石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更是因此生了一场重病。

    智人坚石的孩子，第四个孩子，也没有继承他的智慧。

    坚石亲自教导了十几年，经手过上百只猿人，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也无法否认，他的所有后代依旧是普通的猿人。

    但想想也确实如此，如果智慧可以遗传，那还要学习和思考干什么呢？

    坚石看着头顶上的岩石，和洞口外的天空。他默默思索着答案，但不得而知。

    该隐，他究竟在哪里？

    在坚石看来，他这样伟大的存在，绝对不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薪听到坚石病倒后，它亲自炖煮草药，扶起躺在干草和兽皮上的坚石，让他服下药水。

    “还是……你教导我们……辨别草药的，现在你却病……倒了。”

    薪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些叹气。

    多年的耳濡目染，让薪学会了语言，但毕竟年纪大了，智力和精力跟不上，所以没认清多少字。算是文盲，比不上新一代的猿人。

    “……咳咳……”

    坚石咳嗽了几声，喝下温热的药水，才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他缓了缓，说道。

    “我打算寻找该隐。”

    “该，隐……”

    听到这两个字，薪有所动容，感慨道。

    “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探索原始森林，兼并了好几个猿人部落，都没有找到该隐的身影，连痕迹都没有。”

    “坚石，你说的他真的存在吗？”

    听到薪的疑问，以及语气中隐隐带着的否定，坚石的情绪有些起伏。

    “在。在梦境中，在现实里，我都见过他一次。该隐，是智慧的化身，是真实的存在。”

    坚石激动的说道：“该隐说过，一切能够思考，拥有智慧的生命都能发现他的存在。

    只要他不隐藏自己……”

    坚石说得很快，所以又咳嗽了几声。

    “或许他真的隐藏了自己。即使如此，我也要找到该隐，祈求他把智慧赐予我们部落。”

    “智慧……可我们已经懂得了语言文字了啊，可以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我们也学会了结绳计事和计数。”

    薪有些不明所以，觉得没有必要。

    它不希望坚石冒险，追寻一个念想。

    听到这话，坚石反而笑了，用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薪。那深邃的目光，让后者不自觉的移开，不愿对视，更是不敢。

    “薪，我现在传下的知识，就算部落里真正有猿人学会，甚至学懂学透了，所领悟到的智慧也不足我的十分之一。恐怕还是更少。”

    坚石并没有说大话。

    为了教导猿人，他教导的大部分都是按物体形态，创造的象形字，而象形字绝对是不够用的。除了文字，还有对应的语言音调等。物体数量的加减，也应该抽象成算术才行……如此等等。

    这些都需要开拓性的思维，需要真正的智慧。

    所以坚石才重点教导语言文字，因为这是彼此交流和传承知识的载体。

    “水为什么会往低处流？烧热了为什么会冒气，毒药是怎样杀死野兽的？草药又是怎样治疗伤口的？为什么有的外敷，有的内服？

    为什么母亲生出的孩子，有时雄性有时雌性？”

    对于这些问题，薪张开了嘴巴，但无奈的说不出话来。

    以他拥有的智慧，根本无法解答。

    猿人们只是看到了这些景象，或是通过实践有所了解，并不是真正清楚原理。为了试验新看见的草药，还有几个猿人被毒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