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7年

    “啧啧啧，是心魔啊！”

    “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帮你救活她怎么样？”

    “救活她？”

    “是”

    “要我做什么？”

    ……

    当我看到那妖幻化为人形蒙骗别人的时候，我配合着她，让她混进了那军队里。

    那队里有个少年砍了我的头，我没有感到疼。

    因为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但我没有承认过。

    或许这就是妖说的心魔？

    *

    我带着小姐回了家。

    她留了好多血，我害怕极了。

    我想去找大夫，但是我没有银子了，我的银子都被他们拿走了…

    他们想让我们死。

    我读了书，知晓这世上并没有鬼神，但我看到她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样子，竟生出一种长跪苦求神仙保佑的绝望。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救救她吧！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该有罪的人是我啊！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呢！

    “三哥…你听说过一个地方吗？”她的眼睛好像又充满了生机，睁得大大的，嘴角带着笑。

    “什么？”

    我哭的撕心裂肺，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她是我最后的归宿了！

    “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她想伸手擦去他的眼泪，但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三…三哥，听说有个地方，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去过，他说那里可漂亮了，那边的人都能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那边晚上都不用老想着关门，也没有银子的困扰…那边…”

    说道这里，小姐突然瞳孔猛地一缩：“三…三哥，你得去…你得去那里！”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想要抓住少年，告诉他，让他走。

    少年赶忙过去抓住她的手：“好！好…我这就去！”

    有那种地方吗？

    我的小姐。

    “我…我算是没有辜负自己…自己…读过的书了吧…”少女的手缓缓落了下来，随之落下来的还有少年的乌托邦。

    你没有辜负你自己。

    我的小姐。

    我就像是疯了一样跑出去，我再也不在乎我有没有银子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留下她啊！

    我只是想让这个人活啊！

    怎么这么难啊老天爷！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不知如来见了作何感想？

    我在山间不停的跑，我想要救她！救救这个可怜的人！

    可我怎么也跑不出去！

    ……

    “啧啧啧！原来是心魔！”

    “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报仇吗？”

    “我想救她。”

    “救她？可以，你把灵魂交给我，我帮你救活她，哦…还可以帮你报仇！”

    我看着这个长相妖异的女人，我不相信她，但是我已走投无路。

    如果真的有神明…

    该是什么样？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难言的力量，从我身体里冒出来，那种力量让我想要杀人！想要报复！

    我就站在主家的门口，我透过窗子，看到屋里面坐着的男男女女，他们搂抱在一起…吃吃喝喝，桌子上的精制美食都是常人听都没有听过的，他们听着曲子，嬉笑着…吃着…

    我听着外面乞丐的声音：求求您施点饭吧大爷！

    我知道他们一定穿着破烂的衣服，身上都是臭味汗味混杂着，他们在举着饭碗…

    这些声音画面嘈杂在一起，让我的大脑嗡嗡直响！

    为什么？凭什么？

    小姐，或许我是不该辜负我读的书。

    我体内的力量霎时好像要喷发出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屋，好像是走，也可能不是。

    我进去后那些人害怕的鬼叫着，喊着！

    那里坐着大大小小的权贵，还有他们的奴才，他们像狗一样趴在桌子底下，像极了我给他们跪安时候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你还记得我吗？我的主人。

    ……

    我杀了他们。

    我回到了小姐身边，我好想告诉她，我没有对不起我读的书，我变得和她一样了…

    “你的仇我帮你报了，你先帮我的忙，再说复活的事情。”

    我又听到了那个妖的声音，这次是男子的声音。

    这就是妖吗？他们没有性别，甚至没有死亡？

    不用担心碎银几两，不用担心学业苦海，不用担心案牍劳形…

    真好。

    “我帮你。”

    ……

    妖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她说她的姐姐曾经见过我的嫂子。

    后来我才知道嫂子的事情。

    妖说灼华死了，她的记忆留给了她的姐姐，姐姐幻化为灼华的样子回到了主家那里，主家把她姐姐送给了权贵，权贵又把她送给了当今的草央国王。

    我愣了，不过这些与我已经无关了。

    妖说我已经死了。

    在她遇见我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我死在了给小姐找大夫的路上…

    心魔。

    妖的姐姐来见我了，她长着和嫂…灼华很像的脸。

    我才知道，原来灼华是很漂亮的，她是被蹉跎的才成了后来那样。

    妖的姐姐把我的尸体和小姐一起埋了，她说她不止做过一次这种事，哦…

    是了，灼华也是她埋的。

    或许被她埋的人不止灼华，谁知道呢？

    妖失信了。

    她并没有那么大的神通，她不能让人复活，至少她不能。

    妖的姐姐告诉我，复活会让小姐变成半人半鱼的怪物，如果是重生，就是夺舍，带着记忆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

    当然，代价都很大。

    妖的姐姐说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值得西天神佛动用这种能力去帮我们的。

    因为我们没有他们想要的价值。

    所以，成为神也是要看门户的吗？

    应该是了。

    我被骗了，我别无他法，我们这样的人，一生被层层剥削，没有反抗的余地，哪怕死了也是。

    我游荡在山脚，我找不到小姐的灵魂，从我死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她应该是走了。

    又只剩下我了。

    我看到白日里砍我头的那个年轻人，想来白日里他砍得也不是我的头，是妖的幻术。

    他身上有股正气，我想能不能向他诉冤，我想告诉他，小姐所受的所有冤屈。

    让后来者不再受其害，让后来者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

    可我是鬼，我只能快速的诉说着：

    此辈若是成佛道，西天依旧黑漫漫！

    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吧！去小姐说的那个地方吧！

    ……

    阿胜在池边醒来后，果然得了风寒，大家都怪他晚上去那边泡水。

    阿胜：阿向也去了啊！怎么就说我？！

    不过部落的药是很好的，加上他自己年轻力壮，没过几天就好了，又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