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雀开始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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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出好戏】

    见对面那瘦弱小巫女口称自己师叔,童子勉强一笑,淡淡说了句好说。

    小巫女再次抱拳一礼问道:

    “弟子不懂蛮子语,这老巫妇方才冲我所喊,还请师叔告知其是何意?”

    “你名叫额苏丽,她是在问你,何故如此?”

    童子未看对面瘦弱巫女一眼,只盯着地上的老妪,不冷不热淡淡回道。

    童子与瘦弱巫女一问一答,皆是一口地道的大梁官话,老妪闻之,仅剩的一只眼豁然一睁,猛甩头向不远处树林方向看去,继而好似明白过来,如困兽般拼命挣扎意欲起身,冲童子大喊:

    “哈尼酷绍,哈达尼普洛!游丝里安!游丝里安……”

    童子闻言浑身一滞,盯着地上一身焦糊的老妪好一会儿,再抬头向那瘦弱巫女看去时,眼神尽是复杂古怪。

    “那老婆子喊什么?”

    吃瓜三人组中,猫妖向胡媚子呼叫翻译,胡媚子起先亦是一愣,继而在嘉菲妖丹内跳着脚乐道:

    “好戏!好戏!妹子就是唱一辈子的戏,也赶不上今晚这一出。”

    “你闹什么?速速讲来便是。”

    “哈哈!我……咳咳!我讲,那巫婆子喊得是,哈哈哈哈……她喊得是:她乃你我之私生女,你焉敢如此!哈哈……焉敢如此啊!哈哈哈哈!”

    “私生女?果然两人有瓜葛,可她这私生女为何关键时刻反戈一击,且还一口的地道大梁官话,口称对手为师叔?莫非……她是那童子早安插进巫庭的细作?”

    嘉菲皱眉追问,而程羽向不远处那座树林看一眼,缓缓传音道:

    “难说,依我看来,倒更有可能是方才那黑衣校尉被捆绑拖进林内,趁着那小巫女对其采补之际,趁其不备将其夺舍……”

    程羽传音问道。

    “郎君颖悟绝伦,咱俩心有灵犀,想到一起去了,小奴家料也如此,否则这女小巫女之前还是好好地,怎地突然就不懂蛮子语,定是其夺舍不稳,且加原主抗拒排斥所致。”

    胡媚子竖着大拇指娇声道。

    “啊……”

    嘉菲闻之,倒不似胡媚子那般促狭欢快,更没追究胡媚子方才对程羽那通马屁,只是轻叹一声,一双法眼向对面看去。

    她这一看不要紧,此时越看越觉得那瘦弱巫女的眉眼之间,倒真与那童子有几分相像。

    而之前不觉,只因此女大概是自幼长在漠北巫庭,皮肤过于粗粝黢黑,与白皙的童子反差太大罢了。

    “这……”

    童子楞在原地,全然不顾老妪的咒骂,及对面瘦弱女巫的连声追问。

    “哈哈!哈哈哈哈……”

    老妪看着童子神色,躺在地上苦笑连连,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后一口老血呛出,头歪向一边,盯着不远处躺在地上那位殿下,口中和着涌出的汩汩血沫,叽里呱啦念叨着。

    这次胡媚子不等催促,实时翻译跟上:

    “老婆子夸对面好晋王呢,居然敢将自己作钓饵,看来那晋王乃是假死,之前是与黑衣校尉一起演戏给那刺客看得,为的就是套出刺客的话,并引出后面的援手。”

    嘉菲闻之轻轻点头道:

    “嗯,好高明的猎手,竟将自己扮做猎物……不过,听方才刺客与黑衣校尉的对话,这晋王已是王储之位,却还这番处心积虑,不知是为何故?

    而且,这般也太过冒险,若那瘦弱巫女不曾被黑衣校尉夺舍,亦或是那叫金枢阳的童子敌不过九女阵法的话,岂不是偷鸡不成?。”

    程羽在一旁接道:

    “未必如此简单,别忘了,这群女巫之前就已显露出貌合神离的端倪,以我看去,九女中有些人瞧着就有些古怪。”

    “嗯?哪个有古怪?”

    不及嘉菲追问一句,那老妪眼看已咽了气,身处结界中的嘉菲睁着一对法眼神通,看到老妪灵魂此时已飘离其躯壳,但不同于往日里所见的新生亡魂一副懵懂模样,这老妪魂魄却和活着时一般生动。

    她出窍后对地上自身尸首毫无一点留恋,转身就要逃离。

    “呜呜!”

    一阵鬼哭在她身前响起,一道身着黑衣的虚影凭空凝现在老妪身前,正是之前被其夺魂大法摄去魂魄的那名健仆刺客。

    “还我命来!”

    健仆嘶哑吼道,他满身满脸都已焦黑,如被碳烤过得一般,伸出双手恶狠狠掐住老妪脖颈。

    “咳!咳咳……”

    老妪魂魄没想到自己就如此轻松被对方掐住脖子,灵体魂魄居然也喘不上气来,一时慌了神。

    “收了吧!”

    脚下的童子轻叹一声道,接着轻轻掀开香炉顶盖,一股无形吸力将健仆与老妪的魂魄一同吸入炉内。

    童子轻拍熏香炉,幽幽言道:

    “往后,你就在这里陪我吧。”

    说完他抬头看向对面那名叫额苏丽的瘦弱巫女,眉头越发皱得紧,最终指着地上老妪尸首,冲巫女寒声道:

    “这诺佩斯,乃是漠北巫庭数得上号的巫婆子,她苦练几百年的镇魂术,连我都不敢小觑,你这几位师兄弟更是被镇到此时尚不得动,你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并脱困……可是有法器在身?”

    瘦弱巫女闻言急忙下跪道:

    “并不曾有,弟子虽为愚钝,但身在水卫司中砥砺修行,自是一刻也不敢懈怠的。”

    童子面色稍微缓和:

    “嗯,虽说水卫司的最不惧漠北巫术,但你一小辈能练至如此境界,还是令我有些意外。”

    “师叔容禀!弟子真身虽是聋子,但方才却感到一阵铃音直钻心头,彼时便觉不对,继而发现其他师兄弟气息都已停滞,更不敢擅动,静观其变,果然察觉到这厮要行刺殿下……”

    他指着地上躺的健仆刺客尸首,继续道:

    “弟子便抢在他前先行出手,用障眼法引出一股假血水,暂时封住晋王气息,其实,这些都是晋王之前与我五位师兄弟事先商议过的,若遇行刺,到最危急时刻,可先出手令其假死,便于引蛇出洞,只是不知会发生在何时何地。

    这刺客见我抢去先手,又慑于我金吾卫的身份,自不敢怀疑我,而后弟子便欲套出他身后主使之人及其后手,可惜只套出一个豫王,这厮便被这巫婆子夺魂,师叔既已收了这巫婆子与刺客魂魄,正好可好好审问一番。”

    童子闻言摆手道:

    “这个不需你劳心,那刺客就是再审,估计也只会供出一个豫王,呵呵……豫王,他们倒真会寻背锅匠。”

    “是了,豫王只是一个花鸟亲王,整日里除了书法丹青,便是斗虫戏鸟,哪有心思……”

    小巫女说着说着,忽然瞧对面童子看自己眼神有些不对,以为是自己言多有失,急忙闭口不言。

    童子瞧着对面瘦弱巫女模样,轻叹口气道:

    “你还算是机灵,知道在要命关头隐忍不发,抓住机会一举逆向夺舍,不过虽然你侥幸得手,但此刻你却不会蛮子语,且对巫庭之事一无所知,可想是躯壳内原主对你抵触所致。”

    “弟子明白,虽说这小巫女涉世不深,经验不足,但修为对应其年纪来说,却是高出不少,料是巫庭格外看重的苗子,否则也不会时刻跟在这老巫妇身边。巫女长于炼魂,属下能成功将其夺舍,多少也带有些侥幸,只是没想到师叔早已谋划好一切,弟子拜服。”

    “嗯!此次出行我并没有知会你们师兄弟,乃是出于保密,晋王殿下也特别关照,我平日只需紧贴在他身边,不到万不得已不必现身,因此,你师兄弟五个的气息符箓,其实都在我身上。

    方才我就已察觉到,你那符箓内忽然一阵紊乱,继而透出一股阴柔气息,因此我才……”

    他低头看一眼地上的老妪,继续言道:

    “我才让她用大梁官话与我相谈,相谈之时,看到你的反应,我便越加笃定自己所料不差,故方才敢与其相拼。”

    额苏丽,就是此时黑衣校尉急忙半跪抱拳行礼道:

    “师叔神算,其实此女看似瘦弱,魂魄却颇为精壮,弟子夺舍时,也是在树林中费了好番周折终将其强压住,就在方才师叔与巫婆子斗法时,若非这原主忽然反抗,弟子出手便能将其重创,这小巫女如此顽劣难驯,不如……就请师叔助我彻底湮灭此女魂魄,我也好重回自个真身。”

    “万万不可!”

    童子急忙大喊一声,几步便走到其跟前,盯着巫女瘦弱的身形,沉默好一会儿后,伸出右手食指,稍稍运气,将一滴鲜血逼出指尖,点在巫女额头之上。

    血滴接触到额头皮肤并未滴下,而是润物细无声般没入皮内。

    小巫女额苏丽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立即盘膝而坐,眼眸由黑至灰,再至卵白,后又复黑,如此往复三次,方才回复原状。

    而对面的童子脸色比方才又白上一分,轻出口气道:

    “我赐你自身精血一滴,用来压服此巫女魂魄,还能助你从原主魂魄得其记忆,如此一来你既能懂蛮子语,又深知巫庭的一切起居事宜。”

    小巫女愕然抬头看向童子:

    “师叔的意思是,让我这般模样回漠北巫庭去?”

    童子轻轻点头:

    “你去巫庭做我大梁内应,稍后自会有人前去与你接应,在此之前你需小心谨慎,便宜行事。”

    “那,那我那……”

    额苏丽指着不远处树林方向结巴着,被童子直接打断:

    “我会将你真身妥善照看,你且宽心勿虑,至多数年间,漠北应有大变,到时你功成圆满后,有我照应,自会将你魂归原处。”

    “遵命!”

    额苏丽无奈,只得称是,童子命她收拾一下即刻上路,她向自己怀中摸去,掏出一块形似鹅卵石般黑铁,上面描绘着一些符文样的古怪线条。

    此时的她已认出这正是蛮语额苏丽三字,将黑铁收好,俯身就要去搜老妪尸身,却被童子拦住,令其搜捡其余尸首,老妪尸身童子要亲自动手。

    额苏丽连声诺诺,当即回忆起方才这位师叔与老妪的对话,也就明白个七七八八。

    一通忙活后,额苏丽冲童子抱拳行礼告别,童子将其叫住,盯着他(她)稚气小脸,一把按在她肩头,难得语重心长仰头说道:

    “切记,你虽夺舍,但此女魂魄之中的记忆对你至关重要,故须护好此女魂魄……及其肉躯,此去珍重!”

    额苏丽一阵莫名感动,缓缓行一大礼参拜,又向小树林处深深看上一眼后,转身迅速融入渡口镇外薄雾之中。

    童子盯着雾气中的瘦弱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后,方才蹲在地上躺的老妪尸身旁,良久未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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