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雀开始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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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只喝一口】

    程羽立在望月楼屋檐之上,低头向脚下另外四人看去。

    只见那身穿青衣者立于东边一侧,始终闭着双眼,似是有眼疾。

    在其对面,穿白衣者立在西侧,却最为特殊,脸上扣着一副泛着金属光泽的面具,

    面具倒也不大,只将鼻子部位的小半张脸罩住。

    其余南北两侧分立着黑衣及赤衣二人,看上去都还算正常。

    再看中间那位殿下,闻听禀报说此地出了妖物,非但不怕,眼中反倒透出一丝精光,

    却丝毫不为所动。

    只最后听到童子所言,今日不得饮酒赏月时,

    他情绪终于有些变化,

    抬头看一眼天上满月,略为无奈地摇头一笑,幽幽言道:

    “人皆言九州天下产粮十斗,乾元州独占九斗,富庶之地,人杰地灵,连带这良辰美景,妖亦无法抗拒,难怪会有祥瑞,有趣!有趣得狠啊!只是可惜了这轮满月……”

    言罢也不理会众人,径自走到那黄衣老者跟前,压低声音道:

    “务必将那妖物生擒,兴许……本王另有他用。”

    那黄衣老者闻言一凛,似是能听懂对方话语,下意识就要抬眼观瞧对方,但转瞬间就止住目光去势,眼皮只略抬一丝便再次低垂下去,

    转而急忙点头,

    抱拳一礼。

    他这一连串动作令高处程羽有些意外,原以为这穿黄衣的老者是聋哑,但没想到其只哑而不聋。

    再依次看向围着殿下的其余四人,程羽有所明悟,土行,应在五官属口,故此这土卫司的校尉只哑而不聋。

    木行在眼,那穿青衣的想必是木卫司校尉,是个瞎子。

    金行在鼻,穿白衣者恐怕连鼻子都没有,若招摇过市太过醒目,因此脸上扣一面具遮挡。

    至于黑衣与赤衣二人,一个水行在耳,一个火行在舌,因此与另两位相比,表面上反倒看不出有何异常。

    五行分属五司,但这五司的校尉倒是各有缺陷,不知他们练得算是个什么功法。

    难道说五行相对的是他们各自的命门,

    因此干脆将其舍弃或闭掉,令对方无从下手?

    程羽暗自想着,却看到脚下那位殿下伸手轻拍黄衣老者肩膀,笑道:

    “本王待你的好消息。”

    而后袍袖轻轻一甩,转回身走至一辆身后不远处停着地一脸马车跟前,踩蹬上车。

    白净童子紧随其后,手持熏香笼也麻利钻入车中。

    那车外观看去颇为普通,但却异常宽敞,估摸着就是坐上几人,都可坐可卧而不会拥挤。

    车厢厚重的门帘放下,程羽立在屋檐上寻思着方才这位殿下的耳语,他要这土卫司的生擒那鳝鱼精,还另有他用,不知是何用意?

    见殿下已进入车中,望月楼门前其余众人也纷纷上马,前后左右拱卫着马车,只唯独黄衣老者冲穿黑衣的那位比划个手势,黑衣人点点头,对另外两个健仆家丁说道:

    “速将后院伤者抬回馆驿医治歇息。”

    两个健仆也不答话,只点头示意后便“腾腾”大步向酒楼门口走去,那气势吓得躲在门后瞧热闹的几个店小二纷纷回避让路。

    “驾!驾!”

    车马纷纷粼粼而行,黑黄二位老者冲车驾背影抱拳一礼,目送其远去后,二人方才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走进望月楼。

    二人穿过大堂来至后院,那穿黑衣的站在洞口端详一阵,又走去看看角落里盛鳝鱼的大木盆,而后立在院中闭目凝神。

    其实方才那条拜月鳝刚逃走之时,程羽就已经凭神识感知到这厮已经顺着地洞溜出好远,待黄衣老者来时,牠都已借助地下水脉,逃到乾元湖边一僻静泥潭深处。

    此时程羽碍于下方有两位修士,不便散开神识,不知那鳝鱼精是否还藏匿在那里。

    果然那穿黑衣的睁眼后四周看看,微微摇头,又命人叫过店掌柜老倌儿,令其带路,要去湖神殿方向寻那卖鳝鱼的薛大。

    黄衣老者临走前将布在后院的六张符箓一一收回,院中肉眼难见的法阵消失,他与黑衣人一起将店掌柜老倌儿夹在中间,向湖神殿方向疾疾而去。

    此时,整座望月楼内只剩大堂里几个小二在窃窃私语。

    “你说咱这望月楼南来北往的客官也见过不少,但还从未见过这般大来头的。”

    “可不,方才门前那气派吓得我都不敢抬头观瞧。”

    “嘿嘿,且不说来者底细,这回那薛大定没有好果子吃哩。”

    “往日里他送的鳝鱼并无差错,怎地偏就此次赶上贵客临门,偏就送来一条毒鳝?”

    “嘿嘿!还能如何?合该他走背运,想我上回耍钱手紧,寻他借几钱银子都不给,这回定叫他多吃些苦头,最好惹上官司方解我心头之恨。”

    几个小二你一嘴我一嘴插科打诨,只因都以为那仅是一条毒鳝而已,若是方才令他们得知那是条成了精的拜月鳝,恐怕此时的望月楼早已人去楼空。

    程羽传音知会嘉菲一声,今日这酒恐怕是吃不成了,寻一好去处略赏月一番罢了。

    嘉菲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平白被一条小小鳝精搅了兴致,见此刻店中只有几个小二聚在门口望着门外说笑,翻身跃到后院,进入灶房,鼻子稍稍抽动,便从灶台下寻摸出两盘拌好的小菜。

    一盘熏鱼干,另一个看上去倒有几分像是椒盐虾之类。

    这猫妖鼻子倒挺灵,想必成妖前没少往厨房里钻。

    又趁着几个小二不留神,嘉菲悄悄溜至大堂柜台后,从柜中取出一坛子泥封还未去的酒来,轻轻拭去坛子上的一层细灰,随后在胸前一抹,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啪嗒!”

    聚在门口的几个店小二中,离柜台最近的一个听到身后一声轻响,回头观瞧,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

    圆月悬天,将望月楼屋顶撒上一层银霜。

    此时的四周人行稀少,离第二天一大早的开市也尚早,繁忙喧闹一天的码头安静下来。

    在离码头不远的一棵大垂柳下,有一白一青二人于湖边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摆一块圆石,两份酒菜摆在石上。

    “程兄,请了!”

    嘉菲端起酒盏敬酒,与程羽一饮而尽。

    “这望月楼的老酒如何?”

    猫妖看一眼程羽腰间的青玉葫芦开口问道。

    “与青川县的青萝果酒相比,少了几分果期芬香,但后味更醇厚些个。”

    “那,比之程兄腰间的将军醉又如何?”

    “哈哈!”

    程羽哈哈一笑,心知这猫妖馋这将军醉久矣,却将玉葫芦向侧后方推一下继续言道:

    “这望月楼的酒,已算是好酒,没有将军醉那般霸道,方才这一盏若换成将军醉闷下肚去,恐你此时早已爆体。”

    “那只喝一口呢。”

    嘉菲带着小心问道,见程羽含笑沉默不语,颇知进退的猫妖顿时跟进嗲声言道:

    “哎哟……我只喝一口而已嘛,这不还有你在旁边,料应无妨。”

    程羽估摸着以她此时的修为,一小口应还无碍,便无奈笑着拔出玉葫芦顶上青玉塞,运水行术将盘在酒液中的黑蛟拨开,引出不足一钱的酒液,抛进嘉菲空着的酒盏内。

    猫妖一对杏眼泛起青光,只见一股股浓郁的水行气息从底部沿着盏壁,向上一层层氤氲开来。

    嘉菲悄然咽口津液,轻轻端起酒盏,先抿上一小口。

    “嘶!啊……”

    俏丽猫妖尝到甜头,精神一震,二话不说仰脖将小半盏将军醉倒入口中。

    “啊!”

    一波波磅礴气机在她体内轰然散开,一股股澎拜暖流带着隐隐龙吟之声游走在四肢百骸。

    被困在她妖丹内的胡灿儿猝不及防,第一波便招架不住,“哎呀”一声脸色涨红瘫倒不动,一时妖事不省。

    而嘉菲浑身上下,由内而外亦是燥热不已,好似浑身每一个汗毛眼里都有咕咕热气往外喷出。

    这种感觉令她回想起化形那晚亦是如此,只是此刻要稍微好过一些。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再托大,当即盘坐在地急忙运神识调理气息,趁着间隙还递给程羽一个急不可耐的眼神:快进来。

    程羽马上与其气机联通,发现她识海内那枚妖丹正“嗖嗖”飞转,大小更是何止增粗一圈。

    一道道水行气息在识海内上下翻飞。

    “收!”

    程羽将大多数气息收拢回自身体内,见嘉菲那颗玄青色妖丹转速渐缓直至最终停了下来,又观察一会后确认无恙后,才断开联通的气机。

    此时再看对面嘉菲,缓缓睁开翻卷睫毛后长出一口气,那气青中有黑,竟有如实质。

    一张脸蛋也由煞红渐渐转至白润,到最后更是白里透红如八九月里的蜜桃。

    猫妖见终于稳住气息,冲程羽讪讪一笑连忙致谢。

    “所以你现在明白,一直以来不让你尝这酒,并非是我太过小气,而是这将军醉太过霸道而已。”

    嘉菲闻言羞赧一笑,审视一遍自身后,眉头微皱:

    “我妖丹内那只小狐狸好像昏死过去了。”

    “水克火,木生火,她在你妖丹内相当于是被前后夹攻一番,不昏死过去才怪,不过放心,我方才察看过,凭她资质应能挺过来,且其受损的元神经过这波后还被修补不少。”

    嘉菲点头,继而惊喜道:

    “我妖魂又增益许多,感觉似乎离凝出元神又近了许多。”

    说完又斟了两盏望月楼的凡酒,与程羽共同举杯欢庆。

    正在他俩饮酒赏月欢笑之时,程羽耳听到一阵急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向望月楼走来。

    他与嘉菲抬头观望,却是店掌柜老倌儿,正从湖神殿方向步履匆匆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