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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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袭

    李若晏缓缓道:“我怀疑杀害我爹娘的并非流寇。”

    “你莫要胡思乱想,当时官府已经定案了的,卷宗都有送去大理寺。”冉舒宸以为她是触景伤情。

    十二年前他只有四五岁,但还记得若若初来家里的模样,那么瘦小,那么无助。六岁的年纪目睹双亲被杀的惨状,自己几乎也丢了半条命,尤其后来还大病一场,他以为她就会那样没了……

    想到往事,冉舒宸仍心有余悸,揽她入怀,温言细语道:“咱不要多想了。”

    早知道就不同意她回来祭奠了,万一又魔怔了怎么办。

    李若晏的声音从他的颔下位置传来,低低地:“有问题。”

    冉舒宸没听明白;“什么?”

    李若晏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案卷有问题。”

    从他怀里走出来,说出了在脑中盘旋了十多年的疑问,“我家那么穷,流寇怎会来我家抢劫?”

    “外面闯进来的流匪,也许他们并不知道你家没钱,也许他们就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只可惜现在还没有将他们抓到,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李若晏摇了摇头,轻声道:“以前很多事我记不清了,也包括那一晚发生的事,但我却记得清楚,凶手持刀朝我砍来的那个瞬间,他眼中的杀意。阿宸,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也许,凶手的目标是我,爹娘只是无辜赔了命。”

    “你记错了。”冉舒宸双手放在她肩头,弯下腰来与她平视,“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有人要你的命。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李若晏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噗嗤笑了,“你当我想不开啊。放心,我已经不是十二年前的我了。”

    见她面色如常,冉舒宸一颗悬着的心正要放下,却又听她道:“我这次回来并不只是为了祭奠父母,我还要寻找当年真相,找出真凶来。”

    “就是流匪作案,哪里来的真相,你要怎么查?”

    “就从刚刚那个赵叔查起!”

    晏昼时分,干农活的村民们陆续回家。李若晏守在一户人家门口,直到这户人家的主人扛着镰刀出现。

    “张伯伯,可还认得我?”李若晏上前。

    “你是……”

    “我是芽儿啊。”

    张伯伯扔下锄头,一把握住李若晏的手,激动道:“芽儿?你是芽儿,你这十多年去哪里了?当年你爹娘被害后你就不见了,想不到你竟还活着!”

    李若晏同张伯伯只是讲自己被好心人收养了,二人又聊了几句后,李若晏开始聊入正题。

    “张伯伯,我隔壁的赵叔搬走了?”

    “是啊,你家出事后没多久他就搬走了。他同你家走得最近,大概是不想留在这伤心地。小赵重感情,这十多年来每年你爹娘忌日前后他都会回来拜祭。”

    “是啊,赵叔对我家,对我一直都很好。想来那个时候我失踪,赵叔怕要急疯了,是不是到处在找我?”

    张伯伯眯眼陷入回忆,“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也出了事,小赵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倒没怎么去找。”

    这出乎李若晏意料,她微怔一瞬,然后拾起张伯扔掉的锄头,同他一起走进屋里。

    “对了,张伯,赵叔以前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对啊。”张伯给李若晏倒了碗水,李若晏连忙将水递过去,“我不渴,张伯您累了先喝。”

    “好、好、好。”张伯端起来咕噜几口就喝了个干净,看来是真渴了。

    李若晏给自己倒了一碗捧在手里,耐心地等着张伯说话。

    “小赵来我们灵草村很多年了,我想想是哪一年来的。”张伯回忆片刻,“对了,是你出生的那一年,没错!你出生没多久我第一次看见他,他那时身上还有伤,说是被山匪抢劫了,后来伤好后他也没有离开我们这里。”

    李若晏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水,状似随意道:“张伯,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咱们灵草村可有来什么外人,或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咱们村小人多,没什么外人来……”张伯提壶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起来了,确实有发生一件事。”

    张伯站在门口,指向西边方向,“就在那虎卧山下,那年我在山下砍柴,看见有个人抱着一个婴孩朝着山上跑去,没多久又有一个人追了上去。我当时壮着胆跟着上山想看看。到了山顶就听到打斗声,哪还敢上前,吓得赶紧下山了。”

    “后来呢?”

    “后来就再没看到过过他们。”张伯重新坐回条凳上,用手比划,“那婴孩就只有这么大,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过了几天你也出生了,我当时看见你时就想起了那个婴孩呢,可怜见的。”

    正聊着,张婶子挎着菜篮子也回来了。

    “这位是……”

    “婶婶,是我,芽儿。”

    张婶惊得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认出来。她将芽儿的情况也问了一番,抹了抹眼泪道:“都长成大姑娘了,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模样,但这双眼睛我认得,对着谁都像是在笑。”

    “婶婶,我和我娘长得像吗?”

    张婶和张伯对望笑起来,“不像,你打小就不像你爹娘,那时候我们还开玩笑你捡来的呢。”

    “哪能是捡的,她娘生她时可不容易。”张伯道。

    “是啊。”张婶拉过李若晏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是真危险啊,你娘怀你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这还没足月你就生出来了,连接生婆都没来得及去请,当时也就你爹在身边,凶险得很啊。”

    提到了芽儿父母,张婶又开始抹起了眼泪。芽儿宽慰了她几句,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从张伯家离开后,李若晏与冉舒宸几人汇合。

    冉舒宸远远见李若晏走过来,忙奔着过去。

    “回来了,也不让我跟着去,真是让人不放心。”

    “你一看就是个公子哥儿,再加上李常,你们几人往人家家里一站,人家哪还有心思同我叙旧。”

    李若晏调侃一句后就上了马车,冉舒宸紧跟其后。

    “你坚持要查,我也陪着你胡闹了,说吧,有问到什么没?”

    冉舒宸原不做什么期望,却见她食指反复绞着衣襟边儿,这是她遇到难题或深思时的习惯动作。

    “还真打听出什么了?”

    “嗯。”李若晏将张伯的话转述给了他听。

    “我怀疑赵叔就是当年那个抱着婴孩的人,而那个婴孩,很可能就是我。”

    “啊!”冉舒宸惊得起身,却忘记了自己在马车之中,头重重地碰到了车顶。

    他捂着头呲牙咧嘴道:“姓赵的是可疑,可怎么你就成了那婴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