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天下谁人不识君？

    所有人都内心一震，且深以为然。

    裴侯夫君，李法师弟，荀圣末徒……

    这三重身份，单拎出一个，都足以名传大苍了！

    顾渊却集三重身份于一身，扬名天下，绝非空话。

    众人羡慕而敬畏地看着顾渊，不知不觉间，已是头颅微垂，腰背微弓。

    之前他们还只在和顾渊交流时，才有意识地去谄媚讨好顾渊。

    但现在，他们对顾渊的敬畏扎根于心，他们已经潜意识地对顾渊恭敬有加。

    顾渊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敬畏，羡慕，崇拜……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顾渊非常爽。

    不过，顾渊并不沉迷这种感觉。

    无论是裴侯夫君，还是李法师弟，抑或荀圣末徒，都是别人给予他的荣耀、光环。

    顾渊始终认为，没有谁能永远地依靠，所以哪怕裴浅雪对他千般万般好，他还是渴望修行，渴望力量。

    这和裴浅雪没关系，只是身处在这样一个世界，唯有手中攥着力量，才能真正地安心。

    所以能真正让顾渊沉迷的，只有变强的感觉。

    顾渊有竹简，变强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但如果能更快地变强，顾渊当然也不会拒绝。

    因此，顾渊保持着对李法的揖礼：

    “承蒙李司业不弃，顾渊愿拜入荀圣门下。”

    李法脸上难得地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好好好，顾渊，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小师弟了！”

    说话间，李法将手中玉牌递给了顾渊：

    “这是师尊荀圣所赐，虽不算什么圣物，没法让你持此玉，斩六境宗师，但却有驱邪避祸之能。

    所谓邪祸，可不单单指妖邪灾祸，你体内的魔焱、火毒也会被此玉牌压制。

    此外，玉牌还能为你聚拢天地灵气，加快你的修行速度。

    当然了，若有意外，你也可以通过此玉牌联系我，无论在哪，我都会来救你。”

    众人看着顾渊手中的玉牌，皆是两眼放光，羡慕得无以复加。

    对修士而言，只要是能加快修行速度的东西，那就是宝贝！

    而这样的宝贝不仅珍贵，而且极为稀少，哪怕是各大底蕴深厚的侯府、世家都少有。

    可李法出手就是这样一件宝贝！

    让人感叹不愧是六境宗师，手笔阔绰！

    更让人感叹不愧是顾渊，气运逆天！

    不用去争去抢，好东西自己就到手里来了。

    龙吟丹是这样，大渊呼吸法是这样，现在荀圣玉牌也是这样。

    “我要是有顾兄一半气运，我做梦都得笑醒！”

    “别说一半气运了，就是十分之一气运，我也兴奋得蹦起来啊！”

    “裴侯作妻，荀圣为师，大儒护道，天材地宝，不请自来，顾兄这人生……复有何求啊！”

    就在众人已经对顾渊羡慕得几乎麻木了的时候。

    李法扫了眼众人，沉声道：

    “气运再隆厚，也要自身把握得住。

    你们只看到顾渊气运逆天，却忽略了一件事——顾渊是凭文章惊艳我，得到师尊玉牌认可，我才代师收徒，将师尊玉牌赠予他。

    你们和顾渊最大的差距，不是你们气运不如顾渊隆厚，而是你们本身就不如顾渊优秀。”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都一阵沉默。

    他们确实又陷入了思维怪圈，觉得顾渊能有此时之待遇，只是运气好。

    说到底，他们意识深处还是对顾渊有偏见。

    直到现在被李法点醒，他们才彻底醒悟过来，对顾渊的偏见也才彻底消散。

    从此刻开始，他们里里外外都对顾渊敬服有加。

    李法这时又对顾渊说道：

    “小师弟，这玉牌只能算师尊赠你的入门礼，师兄其实也该赠你一份厚礼。

    但事出仓促，师兄还未想好该送你什么，再加上师兄将要进宫面圣，所以明日再赠礼于你，可好？”

    听到这话，众人都麻了。

    荀圣玉牌已是让无数人羡慕得口水直流的宝贝了。

    结果还不算完，李法还要单独再送顾渊一份厚礼？

    “我们以后还是少和顾兄待一块吧，要不然我怕我们得被活活气死。”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顾兄这人生……唉，羡慕我已经说累了，毁灭吧！”

    “遇到顾兄之前，我觉得我人生还挺幸福来着，可和顾兄一比……妈的，我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生！”

    顾渊听到这些人的吐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还好最后绷住了，对李法说道：

    “师兄其实不必客气，入门礼本该我送师兄的。”

    李法摆了摆手，对待顾渊极为温和，与以往的漠然大不相同：

    “师兄先进宫面圣，明日再送一份礼物给你。

    对了，今日儒考的成绩排名都在你手中玉牌之内，你替师兄宣布一下吧。”

    说罢李法面朝众考生，笑容敛去，又恢复了此前的冷淡：

    “待会由顾渊宣布此次儒考最终结果，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得闹事，否则……”

    李法没有说完，但众人心知肚明。

    其实李法大可不必这样威胁，现在谁不知道见顾渊如见李法？

    但李法自然也知道，他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他这话并不是说给演武场上的考生听的，而是说给更远处的人听。

    李法走后，顾渊宣布了通过儒考的九人——

    方秋崖，殷明楷，庞镜心，司徒晔……

    被顾渊念到名字的人，都上前一步，对顾渊抱拳举至头顶，恭敬揖礼：

    “拜见小师叔。”

    顾渊：……

    之前还忘了这一茬，自己成李法师弟后，在这学宫中的辈分，好像也高了很多？

    “裴姑娘，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小师叔？”

    顾渊看向裴浅雪，小声问道。

    裴浅雪皮笑肉不笑：

    “学宫不是宗门，我又不是李司业的弟子门生，为什么要叫你小师叔？

    真要说的话，我恩师乃学宫祭酒，是学宫所有讲师的老师，所以在你拜李司业为师兄之前，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师叔，哪怕是如今，你也该叫我一声……师姐？”

    裴浅雪被顾渊绕得有点乱，干脆瞪着顾渊，抬手一掐：

    “什么师姐师妹，小师叔大师伯的，我是你娘子，你是我夫君，这才对！

    走，跟我回家去！”

    裴浅雪冷冰冰地掐着顾渊手臂上的肉，拎着顾渊往回走。

    顾渊：……早知道就不犯这个贱了。

    其余人则都憋着笑，等到顾渊和裴浅雪走远了，才敢放声大笑。

    但在这时，有人幽幽问道：

    “你们有裴侯这样的媳妇吗，就笑？”

    众人：……尼玛的，人艰不拆啊！

    于是又笑着笑着就哭了。

    顾渊和裴浅雪坐着马车回裴府。

    史广川则先一步回到了裴府。

    史广川并不想将学宫中发生的事告诉裴夫人。

    因为裴夫人是个玩不起又爱玩的人，他真不知道把这消息告诉裴夫人后，裴夫人会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