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苦寻，一无所获。

    当柯玄回到驻扎处已是清晨，他没有气馁，只是默默回到马车。

    商队众人齐齐投来好奇的目光，对于柯玄这个属于梁莺派系的人显得尤为好奇。

    这次负责护送的是七客卿，是个名叫张玉的女子，并没有站队。

    不算死去的刘青，在梁家七位客卿中，张玉实力最弱，对于梁莺梁章两派都无关紧要，她也很聪明，只做分内之事，从不逾越。

    柯玄与其不过点头之交，没有什么心思跟她打招呼，回到自己的马车上闭目养神。

    此行路途漫漫，足有半月光景，不用操之过急。

    又过了三日，柯玄依旧一无所获，商队内的议论声大了起来，纷纷猜测这位敢正面硬刚梁章和五客卿的少年究竟有何目的。

    一到晚上就外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东西。

    除了梁莺和死在柯玄手上的人以外，没有人知晓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已是一位三次换血的武者。

    外人只能通过刘青之死以及五客卿一击没有建树，推测柯玄可能完成了二次换血。

    十几岁的二次换血虽然天才，但在红原城并不是没有，加之柯玄身上贴着梁莺的标签，在有的家族连续几次碰壁后，柯玄的别院就再次冷清下去。

    夜深了，柯玄返回驻扎地时，突然发觉一团灰雾漂浮于一片丛林上，精神一震，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篝火旁。

    守夜的护卫见状，面露狐疑，可终究没有敢提起胆子询问。

    柯玄在商队护卫们的眼中俨然成了不近人情的怪人，偏偏又深受梁莺青睐，故而敬而远之。

    柯玄自不会知晓护卫心中所想，他此番回来是想守株待兔。

    众所周知，寇匪劫道往往是在自身实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而梁家商队的护卫可不算差。

    因而大多数时候，作为先遣军的探子在观察完商队后，会主动退去。

    柯玄要的就是这个探子，要知道连续几日苦寻无果，证明他此前的策略是错的。

    红原城环山而建，周遭群山环绕，即使是名气最大，实力最强的连月山脉流云寨都不敢与朝廷硬碰硬，其他的寇匪想要在朝廷的剿匪行动中幸存，是需要些真材实料的。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柯玄低声道。

    他不是土生土长的红原城人，对此山地形不甚了解，想找到隐匿于群山之中的寇匪属实不易。

    而此次运气正好，碰见一个探子，等他离开时跟上他的脚步，便可寻到寇匪藏身的窝点。

    不多时，柯玄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心中明了，起身跟了过去。

    仗着连云步的悄然无声，柯玄悠哉悠哉地跟在探子后面，探子头顶的灰雾在山间宛若黑夜中的火炬，将他的行踪照得一清二楚。

    接连走了数里山路后，探子来到一个简陋的寨子前，一群人围了过来。

    “刘强，怎么样，有收获吗？”一赤髯大汉问道。

    “别说了，真是晦气，你说的那商队是梁家的，不好动手。”探子唉声叹气道。

    闻言，赤髯大汉面上流露出一抹失望，但他还是安慰道：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会，换个弟兄替你的班。”

    躲在后面的柯玄望着赤髯大汉，面露谨慎。

    通过灰雾的凝实程度来看，赤髯大汉应该是位三次换血的武者，其他人里面武者占了约莫三分之一。

    这样寨子在寇匪中实力算比较高的了。

    大多数的寇匪也只是劫劫小商队或行商之流，而以这群寇匪的实力，若是不计损失，的确能将梁家的商队劫下。

    有点难度。

    在权衡利弊后，柯玄没有放弃，而是选择逐个击破。

    寇匪中，赤髯大汉的实力是最强的，而且像这种三次换血的武者，不去城里当各方势力的座上宾，而是蜗居此处，要么背着朝廷的通缉，要么生性残暴，不愿居于人下。

    如此看来，应当从他身上下手。

    深深望了眼负责警戒的寇匪，柯玄将身影隐于黑暗之中，来到寨子后方，右手抓住凸起，翻身一跃来到寨中。

    柯玄蹑手蹑脚，一一查看各间屋子中所住之人。

    这个寨子中除去被掳来的女子，以及被绑起来的人质，人数大抵在三十上下。

    其中站岗的五人，其余都在梦乡之中。

    最终，在一个最为宽敞的，甚至比之他的别院都要大上些许的屋子内，看见了赤髯大汉的身影。

    此时的赤髯大汉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中，身边躺着两位女子，一呼一吸间发出震耳的呼噜声。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柯玄翻进屋内，拔出长刀，来到赤髯大汉身旁，猛地劈下。

    昏暗无光的房间内，刀锋划过空气，呜呜作响，赤髯大汉从睡梦中惊醒，倾力催发气血，眨眼间便腾跃而起，但终究还是被砍下一只臂膀。

    “你是谁？”赤山大汉捂住断臂处，痛声喊道。

    眼前少年郎年纪轻轻，竟如此狠辣，他不记得曾得罪过这等人物。

    “杀你之人。”柯玄冷冷道。

    两名被掳来的女子也被两人说话声惊醒，顾不得穿好衣物鞋子，慌忙逃向屋外。

    柯玄再次挥刀，力量更甚此前，刀光绽现，宛若月光。

    赤髯大汉断了一臂，又无兵器在手，自知不是对手，一个闪身躲开此刀，落地后，掀起木床砸向柯玄，并高声喊道：

    “敌袭！”

    浑厚的叫声响彻夜空，附近的林中群鸟振翅，其他熟睡中的寇匪纷纷起床拿起武器，站岗的则直接跑过来。

    “这位小兄弟，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我可否就此作罢。”

    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赤髯大汉企图通过言语拖延时间，可眼神中怨毒一露无疑。

    砍了他一臂，还能跟自己作罢？

    柯玄连理都不想理会，一刀将床板劈成两半后，双足发力，冲至赤髯大汉身前。

    此人一死，其余寇匪均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可一旦让他活下去，在寇匪围攻之中，柯玄不敢保证自己能够防得住他的偷袭。

    擒贼先擒王，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