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根二两，明源水三两，合计三十两银子。”宋老头乐呵呵地笑道。

    柯玄看了看桌上血红色的赤血根与明黄色的明源水，咬牙问道：“能不能便宜点？”

    “不行。”宋老头斩钉截铁道。

    “这两玩意可不好弄，兴物武馆那边价格只会比我更高。”

    “行，我要了。”柯玄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这是他的全部身家。柯家经营药铺至今也有十数年了，还是有些积蓄的。

    更重要的是，尽管他身体健壮了不少，可每次发病时的症状反倒更甚。

    换血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纵使不成，他也能倚仗武力走出清泉县，另寻他法。

    这世道可不安稳，反军四起，山贼流窜，没点实力在野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仔细数了三十两的银票递给宋老头后，柯玄抓起赤血根与明源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趣的小鬼，只可惜时日无多喽。”宋老头躺在摇椅上，望着离去的柯玄惋惜地摇摇头。

    “真贵啊。”

    回到药铺后，柯玄从布衣中掏出一个袋子，将赤血根与明源水小心翼翼地倒入木桶。

    赤血根名为根，实则是一种表皮血红的茎块。而明源水则是有些类似凝胶的黄色液体，摸起来黏糊糊的。

    将早就准备好的其他药材一股脑丢入木桶后，柯玄从后院捡些柴火烧水，为准备第一次换血药浴做足准备。

    一炷香后，木桶中的褐色液体表面悬浮着细密的气泡，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这就是换血药浴吗？”柯玄惊疑不定地望着桶内的药液，最后一狠心走了进去。

    都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好热，好烫。

    在皮肤接触药液的一刹，柯玄只觉身体像着火似得，灼伤感从体表涌向血肉，难以忍受的痛苦如潮水袭来。

    剧烈的痛楚下，他的牙齿都几近咬碎，汩汩鲜血从口中溢出。

    好像是过去了几分钟，又或许是几个时辰，柯玄从黑夜中悠悠醒来，看了眼桶旁的长刀，不顾身体的恶臭，起身练起刀来。

    照着脑海中的记忆，他不停地挥刀，再挥刀。

    很快，他陷了进去，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忘乎所以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刀。

    夜色愈发深沉，积攒而成的云雾遮挡住了银月的光辉。

    不知何时，柯玄从心中唯有刀的状态中退了出来，低头瞅了眼满身的汗水，他匆忙打了桶水……

    接连数日，柯玄每日来回于濒死之人的家中与药铺，每日除了练刀，便是为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开一些减轻痛苦的药方。

    因为是义诊，柯玄没有收钱，“冤大头”的名号在附近的街坊邻居传开了。

    但这就是他的目的。

    【修为：一次换血（进行中）】

    【功法：白羽刀（熟练279/300）】

    后院内，柯玄赤着臂膀，挥舞着长刀，刀刃划过空气猎猎作响。

    经过前几日的药浴，他算是真正踏入了武道第一境换血。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柯玄随手将一件布衣套在身上，朝门外喊道：“谁啊？”

    为了专心练武，他早早将药铺关了门，反正左右也没什么病人，不如图个清净。

    “是我，你刘叔。”

    熟悉的声音响起，柯玄脸上浮现一抹不耐烦，嘴中保持着和善，“刘叔啊，我马上过来。”

    开门后，刘耀迫不及待地坐下，满脸横肉的脸上挤出笑容，高声讲道：“侄儿，刘叔我帮你找到了治疗痨病的神医，只不过价钱上……”

    他伸出食指与大拇指来回摸索，意思不言而喻。

    “多少钱？只要能治好，出多少钱，侄儿都愿意。”柯玄佯装喜悦，一下从凳子上蹦起。

    “不多，三百两银子。”刘耀伸出三根手指。

    “要知道，这可是灵医门来的神医，这是最低价了。”

    似乎是害怕吓到柯玄，刘耀连忙补充道。

    “灵医门？行，叔叔，我先去凑钱，那边就靠刘叔您先牵线了。”犹豫一会后，柯玄用力将手拍在桌面上。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这样，你先凑钱，我去神医那帮你说说情。”

    刘耀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接着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灵医门？”

    柯玄望着刘耀离开的方向，嘴中念叨着这几个字，眼中一抹厉色浮现。

    他所在的清泉县隶属大灵王朝，而大灵王朝的势力主要分为两派——江湖与朝廷。

    灵医门则是江湖中较为出名的势力之一，其门派弟子医术高超，有妙手回春之能，深受各势力追捧。

    可清泉县说破天，不过是一穷乡僻壤，怎会有灵医门的弟子前来。

    而且恰好诊金是他所能凑出的极限。他将地契与田契卖掉，加上家里的积蓄与三百两银子八九不离十。

    这分明就是刘耀等不及了，想找个由头，将自己的家产一骗而空。

    泥人也有三分火。

    刘耀此举激怒了他，柯玄将门关上后，回到后院，握住长刀，不停挥砍，似是发泄心中的不满。

    随着挥刀次数的增长，柯玄汗如浆出，打湿了布衣。

    白羽刀重轻盈变幻，讲究一个“快”字，追求以速取胜，故而对修行者的速度要求极高。

    柯玄每日挥刀，求的就是加快挥刀的速度。

    直至力竭之时，他放下长刀，按揉着酸痛的肌肉，低声喃喃：“挥刀还是太慢，哪里出了问题？”

    陡然间，一股血液涌上喉头，喷洒在地面。

    痨病没以前那么重了，但没有痊愈的迹象。是单纯因为习武对其没用？还是没有练到火候？

    看着眼前的点点血色，柯玄心中一紧，加快了回屋的脚步。

    此后半月有余，柯玄照旧保持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仿佛忘了刘耀的登门拜访。

    一次换血成了。

    柯玄颤抖着从木桶中走出，旋即瘫坐在地，明明身体虚弱，可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振奋。

    【修为：一次换血】

    【功法：白羽刀（精通419/1000）】

    桶中药液变成浅褐色，各类药材浮于表面。

    此刻的他相较换血前，高了寸许，气血旺盛，力量不知强了几何，连痨病带来的呼吸困难都有所减轻。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

    为了换血，他将从宋老头那买来的，赤血根与明源水消耗殆尽，就连铺中的几味药材也消耗过半。

    好在他成功完成换血，体内的旧血全部替换为新血，尽管气血在总量上不如此前，但质量上远远超出。

    同时，在这半月的尝试下，他大致确定了命数的用途。

    其一自然是增进功法，并且在此同时会小幅强化体魄。

    其二则是精进修为，不过与前者相比，存在明显的掣肘。

    那便是无法在修为带有进行中标识的时候，耗费命数精进。因而第一次换血是他实打实的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