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医药费
翌日一早,傅荆依旧起了个大早。主要是这古代夜晚也没什么可以娱乐的,傅荆睡得早也就起得早。
傅荆用昨天买来的糙米和精米混着熬了一锅比往常浓稠得多的稀饭,然后又用昨天买来的肉切丝了和野菜一起炒,香气把院子里的几只鸡都馋到了,也把屋里的夏立秋馋醒了。只是他还是没有出来而已。
傅荆就着一筷子的菜喝了一大碗,整个人都充满了力气。她拿出家里的大碗盛了一大碗并夹上几筷子菜放在上面端出去,提起放在门边的小背篓便出门。她把这一大碗稀饭端去给花雨铃,花雨铃刚准备煮早饭便听到傅荆的敲门声。
花雨铃一边跑去开门一边纳闷,谁那么早呢。
结果一看是傅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荆边把手里的还冒着热气的大碗稀饭递给了花雨铃。
“给,小心烫。”
“你咋又给我送东西来。”花雨铃被塞了满满的一手。
“不对,这么早你去哪?”看着递完都稀饭转身就往村口走的傅荆,花雨铃急声问道。
“去砍柴。”马上要冬天了,她习惯了未雨绸缪。而且现在住的这个小破屋随时都要倒塌的可能,她得上山找点好东西卖钱再盖两间屋子才行。还要搞个地龙,不然猫冬的时候得冷死。
“是谁啊?”花雨铃的婆婆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问道。
“娘,是隔壁家的傅娘子。她给咱家送稀饭来了。”花雨铃伸长脖子看着傅荆的背影越走越远后便也关上门,端着稀饭进了屋。
对比前两天的阴雨天,今天是个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她的早点进山,多找点好东西明天拿去卖。
从村口到山里的路上,傅荆想到自己在现实突然就死了,也不知研究所的那群疯子会不会想她,会不会帮她报仇。不过她想,他们多半是咬牙切齿地怪她没把最新的研究成果发给他们才死吧。塑料友谊应该就是这样了吧。傅荆觉得自己有时候不太能理解这样的情感,但是有时候有觉得这样的情感有点奇妙。
前世的她表面是知名医科大学研究所的医学天才博士,实际身份是一名特工。她六岁就被父母抛弃,被扔在了孤儿院,九岁自己偷跑出孤儿院后在路上碰上了教官被带走,然后就这样进了组织,后面所有的经历都只为她的真实特工身份做掩护。
傅荆没打算在刀口舔血上过一辈子。她已经在心里作出了决定,等这单干完后就和组织摊牌,却不料自己在任务中被炸死了……
好吧,这炸死了还能重生,也算了摆脱组织了,只是这个苦逼的日子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原主的命运还是挺相似的。两人都是孤儿,只是自己父母还健在,而原主的父母躺进了地下了而已。傅荆想,自己死了应该是没人会为自己难过的,就像原主死了,也没有一个人会真正为她感到难过一样,甚至是毫不在意。
傅荆自我嘲讽地勾了勾唇,大红斑块盖住的青涩的面孔有些冰冷。
傅荆这次往林子更深处走进了一些。这次倒是让她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有两颗手指粗的野山参,还有几朵巴掌大的野灵芝,有可以食用的蘑菇,还有一大片的野葡萄。
傅荆看着这片野葡萄,眼睛亮闪闪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都是钱呐!傅荆决定了要把这些葡萄都摘回去做成葡萄酒。她果断地伐了一些粗树枝,用藤条把这片地方围了一下,算是做个记号。
傅荆放下篓子摘了一筐满满的野葡萄,沉甸甸的,然后她用树叶挡住了最上面。
接着傅荆又砍了两大捆干柴,用藤条做了个简易的托架,将干柴绑好。背上篓子拖着托架下山。突然,她瞄到了一只兔子在眼前跑过,她看到兔子跑进了一个土穴里,她走过去伸手一掏,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一共掏出了十二只灰扑扑的兔子。幸好她今天带了一直布袋子在身上,兔子被她一窝端了,全都装布袋子里了。
好歹也是全家都带走了,兔子们也窜了几下就放弃了。
接着傅荆继续拖着托架下山,路过一个小沟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脚底好似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还很有弹性的那种!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闷哼,十分轻微与羸弱。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如树懒般低下头查看。
傅荆这一看就尬了,就见自己的脚下,垫着一个屁股!原来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不小心掉沟里去了,幸好这沟里没水,不然估计得淹死……
傅荆愣神了三秒,老爷爷都晕了自己还尬啥。
傅荆默默的挪开自己的脚脚。一脸疑问:“不是,怎么会有人躺在阴沟的?她还好巧不巧把对方屁股给踩了?”
傅荆本着闲事莫管,良心不知为何物的准备换个地方走。
不过没两秒,傅荆又面无表情地掉头了。
“医者仁心,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必须得救!”
“咯咯哒——”
白胡子老人家身旁的一个扎紧袋口的布袋里,野鸡扑哧着翅膀一阵乱窜。
傅荆挑了挑左眉,接着轻眯双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布袋,布袋瞬间就没动静了。
野鸡:我怀疑有刁民要害朕。
傅荆一个农民端,接着侧头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爷爷,对方大约是五六十岁的年纪,眉宇间有一股智者锐气和威严之气,五官端正的脸上被泥巴污了半个侧脸。
但是看衣着,普通村民的装扮。
前世的书上不都说大咖都喜欢隐居吗?估计这是其中一位也说不定。
傅荆把背上的沉甸甸小竹篓放了下来,开始给对方把脉。
她在大学里攻读的是西医外科,但是其中有一次为了执行一个重要任务,她在一个赫赫有名的中医大咖那里以拜师学艺为由潜伏了三年。三年里,她把那位中医大咖的精髓都学会了,并且比他本人还要更精通一些。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就是这样了。
从他的脉象上看,老人家身体没有恶疾,但是有些血管淤堵,还有点突发高热。傅荆大胆推测,老人家应该是感染了风寒,突发高热,不小心被沟里的树枝藤条绊倒在了阴沟里,还把左边的手腕给摔脱臼了。
傅荆从背篓里拎出自己放在野葡萄上面的丑萌小药箱,拿了个冰袋给他敷在额头上。接着把他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并砍了一块相对比较宽的木柴,并从老人家的衣摆那撕下了一条长布,对手腕做了制动处理。
傅荆想了想,又从小药箱拿出温度给他量了体温,四十度,在不退烧要烧坏脑子了,于是给他肌注了一剂退烧针。
不远处有棵遮阳的大树,大树底下刚好有颗大石头。傅荆果断地把人轻松一把抱起,然后把他靠放在石头边上。
傅荆估摸着他再过一盏茶应该就会醒。离开前,傅荆给他留了半个月疏通血管的药,然后用石子在大石头上写一天一颗,至于老人家看不看得懂,会不会吃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呐,看病是要付医药费的。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就不收你银子了。”
话落,傅荆果断将那一布袋野鸡顺走了。
顾娇刚到家,把柴火和其他的放在一起,然后把顺来的野鸡也放到了篱笆里,把野兔子栓在了一旁。
顾娇直接去了灶屋准备吃午饭后去一趟镇上。
她发现灶台擦干净了,碗碟也收了。
顾娇打开了灶上的锅盖,一看傻眼:“都吃完了?”
她早上熬了挺多的,锅里至少有两大碗稀饭。
没想到那小子看着清清瘦瘦的,胃口不小。果然是长身体的年龄,想到以前上学时候的男同学干饭都是按盆算的,这个食量也不算什么了。
傅荆挑眉,走了出去。傅荆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把小柴与大柴分开,需要劈的单独捡出来放在院门口的右侧。然后把干的小柴搬进厨房烧火用。
她利索地生火,往锅里放水。接着走出去把淘来的兔子挑了肥的一刀割了喉,兔子们一下子乱窜后缩在角落。
傅荆把死兔子搁洗菜的木盆里,接着摘了一些昨天从山里割的野菜。
傅荆用烧好的水处理了兔子后搞了个火盆。
“要不要烤火啊?”傅荆回来后就听到屋里有呼吸声和刷刷的毛笔写字声,她知道他在屋里。她端着火盆来到门口轻声问。
屋子里的夏立秋没有回应。
她又唤了一声,依旧没回应。
傅荆见门虚掩着,轻轻推开,探头一瞧,看见了铺着新抄了书的书桌上,那个身子单薄的少年郎已经在破旧的桌子上睡着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里还拿着一本翻着页的旧书。
书本纸张已经泛黄,书的封面也被翻看得破损了,书得左下角也缺了一角,还有一角破损严重,被人用油皮纸糊着。
都说十年寒窗苦读,乡下的读书人更是辛苦,尤其夏立秋这种,连个私塾都上不了,学问全靠自己。
傅荆踟蹰了一下,接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柜子里拿了一件薄棉衣披在少年郎的身上。火盆也被她放在不远处。
接着傅荆回到厨房,在锅里勺了一碗炖兔子肉的清汤喝了,还吃了两小块肉就背着篓子出去了。她还给添了一把柴火,锅里放了很多水,不至于会糊锅。
夏立秋醒来已是午时刚过,傅荆已经快到镇上了。
他前几日没睡好,有些精神不振,他本想就趴在桌子小憩一会,没想到自己会睡沉了。他轻轻帅了一下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发现身上多了一件棉衣,眉心就是一蹙,眼底掠过一丝警惕和疑惑。
他蹙眉看向手里的书,忽听得劈啪一声脆响传来,他微微侧过头,接着就看到不远处还燃着一个火盆,劈啪的星火把屋里烘得十分暖和。
夏立秋的目光落在火盆上有些出神。
家里只有一个火盆,给夏立秋后,傅荆这边就没有了,倒不是傅荆舍不得买,主要是她忘记了。
傅荆先是去集市买了十个酿酒的大陶缸和五十斤白糖,把老板都给乐坏了。然后去打铁铺买了一把劈柴的斧头,还去打听了私塾的束脩。将近申时才花了十个铜板雇了一辆牛车把东西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