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爱占卜这股风气几千年后也不是没有，许多现代人不也做着求神拜佛，求占问卜的事情么？根子上都是因为自己的老祖宗们就是这么干的。

    可是令秦朝白好奇都是，他们如何卦象来判断真假呢？这占卜万一卦是个中等卦呢？那占出什么结果才能测试出秦朝白的身份真假？

    秦朝白瞪大眼睛，看着尹内史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丝绸小包袱，打开小包袱中，露出一堆蓍草，然后他取出一根，放在一旁。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以他用的蓍草正好是五十根。”令狐佚让秦朝白周边的内廷大汉将他放开，自己挤到秦朝白身边，解释尹内史为何要如此做。

    秦朝白嘀咕道：“这也太麻烦了，用铜钱不行么？”

    “铜钱？”令狐佚一愣。

    “对啊，找个龟壳，把三枚铜钱放进去。然后摇一摇，看三枚铜钱朝向。”秦朝白记得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他掏出一把青铜刀子，对秦朝白说道：“你说用这种刀币占卜？”

    糟了，大意了。秦朝白忘记圆孔铜钱是后世才出现的，具体哪个朝代才出现圆孔铜币……嗯，历史老师对不住，我好像也不记得了。这种刀币，别说它像钱了，就说它是防身的武器都有人信。这玩意要是开了刃，说不定能当暗器使。

    “不是，是那种圆圆的，扁扁的，中间带孔。”秦朝白费力的解释道。他从没有想过向一个古人介绍什么是古代铜钱这样赛博朋克的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果然穿越就是什么都有可能。

    “算了，不重要。”令狐佚示意秦朝白停下。

    秦朝白瞥了他一眼，不重要你还让我解释个毛线？

    只见尹内史拿着蓍草一会放一堆，一会放另一堆，然后掐着手算上一番，来回数次。眼色逐渐难看起来。

    “内史大人，卦算如何啊？”这一切都被令狐佚这个小老头看在眼里，却故意问道。

    “泰。”尹内史阴着脸说道。

    “太？太什么？太刺激了？”秦朝白不明白为什么尹内史阴着个脸。

    见秦朝白不明白，令狐佚笑着说道：“公子，尹内史占出泰卦，让我试着为你解卦。”

    “泰，小往大来，吉，亨。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秦朝白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老头，你又说文言，是不是想我显得笨死？

    天地交，上下交？

    这个交如何解释？

    秦朝白以阅片多年的经验来讲，总觉得这个动词和某些动作片中的交流有几分关系。

    难道这就是古人开车的技巧？高级，太高级了。

    【你没发现他用占卜结果来骂人吗？】系统给了秦朝白些许的小提示。

    不是，占卜的卦辞还能用来骂人的吗？

    秦朝白看得分明，令狐佚说君子的时候，眼睛看向我，而说小人的时候，看的是尹内史。

    秦朝白大呼好家伙。有文化的人骂人就是厉害哈，一点脏字都不带，还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说了。

    偏偏，令狐佚用的都是《易》的原文，尹内史说不得他半点，生生被憋了一口气。

    “可你说他是周公之后，毕竟是一家之言。即便他有可能是周公之后，也不过是沦落在民间的驳杂血脉，我抓他回内史寮，别人也说不出我什么来。”娘娘腔果然就还是想报复秦朝白。

    “可我能证明他肯定是周公之后。”令狐佚早就防备着对方不认账，于是准备开大招。

    “太史，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娘娘腔自以为找到了能攻击到令狐佚的点，于是想设套让其钻进去。

    “我若能证明，你待如何？”

    “此前太史寮不下发册封文书一事，我便轻轻揭过。可若他不是呢？”

    “我即刻下令让太史寮将册封文册下发诸国。”

    秦朝白好奇，那便是册封文书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为何两边都这么在意这个。不过现在也没有人能给他解释，他就只好把这个疑问放在肚子里。

    “不光如此，你还要辞去太史之职，去当一王城闲人。”这赌注，忒大了，简直就是逼对方下台啊。这两边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

    “行。”

    令娘娘腔有些意外，令狐佚痛快答应了。

    “那便击掌为誓。”生怕令狐佚反悔，娘娘腔提议道。

    古人可重视发誓了，直到叫司马懿的渭水之誓坏了几千年来的政治规矩。所以到魏晋之前，发誓都还是挺有约束力的。

    两人击掌为誓，然后令狐佚笑得像是一个老狐狸一般，对娘娘腔尹内史说道：“尹内史，这位乃是五星相聚天上来客，周公之后的秦朝白。他是天上来人，更是天子近亲，我的话说得够明白了吗？”

    却见尹内史瞳孔地震一样，上下打量秦朝白数眼：“就他，还是天上来客？”

    “不然呢？尹内史莫非觉得我会拿此事开玩笑？顺便一提，以尹内史内廷的耳目，不知道我今晨曾经跟秦将军带着数百甲士出去迎接贵宾吗？”

    “我自然知晓一些，只是听闻那些女客都住进了内宫，由娘娘亲自接待……”尹内史自然而然回道。

    “那么你的消息来源可能不太准，因为还有一位。”令狐佚的目光看向了我。

    “他？”尹内史满眼不可置信：“他穿着的明明是你们小史衣裳！”

    “没错啊，因为天人从天而降，又遇到狼群袭击，原本的衣裳早就破烂了。而且我太史属下按例就只有一个小史，哪里还会多出一个？”令狐佚一笑。

    “可你如何证明他是天人？”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他是。比如在宫中的天人，比如我，比如虎贲秦将军。不知你还要不要去求证呢？”

    听令狐佚说到此处，娘娘腔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似乎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对方早就设计好圈套等自己这个傻子钻进套。“老匹夫，你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