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没轻举妄动，他深知女术士的强大，再加上对方是狐魔能释放幻术，正面刚能赢的几率很低。

    但对于她说的鬼话，他也有点不信。

    转过身，格温缩在角落里发抖，一如既往。

    将目光挪向实验桌上，那是一张宽大的石桌，堆满了凌乱的文件和卷轴，其中一些纸上详细记录了之前的实验，它们被血迹染成暗红色，预示并不算顺利的结果。

    夏佐越读眉头皱的越深，他的通用语直接继承了原来那个巫师学徒的水平，从纸上的信息中，他读出了迫切、抓狂、以及一抹深深的恐惧。

    “呵呵，我就说，肯定是被迫的！”夏佐不断告诉自己，继续观察着。

    沿着桌子的边缘，放置着一排精致的仪器，它们保养得非常良好，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仪器的表面光洁如新，能反射出烛光，蒸馏器的阀门半开着，残余的突变诱发物成片堆在地上。

    整个实验室内弥漫着药草和腐烂的气味，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苦涩。

    他到处寻找着什么，在没看到那种东西之前，额头冷汗冒个不停。

    终于，他的目光停在角落，那里有一面镜子，镜旁有个小柜子。

    不知为何，他对那个柜子有一种可怕的熟悉感！

    尤其是右手第二层的抽屉。

    短暂的迟疑后，夏佐打开了抽屉，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日记，落款全是他自己的名字。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这些不是用中文写的，而是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

    反复翻阅后，他放下日记。

    夏佐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不止一次醒来，并且不止一次在这里做过实验，但自己的态度立场上，是不是她说的就不一定了，毕竟幻觉这种东西，改变记忆效率最高。

    有可能是被发现了自己记忆混乱的特质，严加审讯，某一次的自己没有经受住折磨，被套了配方。

    一定是这样。

    不然怎么可能没有中文，全部是通用语。

    夏佐扶着下巴，身体姿态显得有些僵硬，仿佛在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没有对手的辩论。

    但，这个假设缺乏验证。

    他将精力集中在那个从未尝试的能力上。

    现在，他只需要验证一下，用【记忆清除】的机制.....验证......等等！

    他的瞳孔会微微收缩，先变得模糊，然后变得锐利。

    “那个让我去农舍的中文怎么解释？？？只是幻术，逼着我来这里刷新？？？”

    不对劲，不对劲，这个系统没介绍，有没有可能我之前就是太快的着急【记忆清除】的验证，然后....

    “明白了，想明白了......藏的真深啊。”

    夏佐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那对眸子闪烁的光芒深邃而充满狂热，连他本人对视上去都会窒息。

    他的手指会不自觉地颤抖，会不时地用手指敲击桌面发出闷响，一种不安的节奏，就像是他内心深处一直在不断地叩问自己。

    “我是自愿的？城堡里的一切是我建立的？不可能！我才刚穿越来。”

    当夏佐讲话时，他会猛地挺直上身，神态变得复杂而令人难以捉摸，声音时而兴奋地高涨，时而陷入低沉的低语，变化多端，仿佛在跟着他内心的起伏律动。

    他脑海中莫名闪过几个片段，是建立城堡时，自己满怀斗志的表情。

    看向格温时，他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这女孩看上去非常怕他。

    夏佐走上去，缓缓开口。

    “怎么！你真觉得我会杀了你，解剖你？？”

    看着他越靠越近，格温被逼在角落，睫毛颤动几下，挪动双脚想要躲得更远。

    “你真是这样想的？！”

    说着，夏佐的笑容迅速消失，仿佛要将自己的观点挤压到听者的脑海里。

    他伸手，对方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声，却叫醒了夏佐。

    他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走到她面前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手里拿着惨白的锯子。

    夏佐眼神变得凝重，锯子“哐嘡”一声掉在地上。

    无力感极强。

    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分不清了。

    地牢里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躲在镜子后的女孩咕咕叫了一下，那是肚子发出的声音。

    夏佐自嘲地笑着，道：“饿了么，哈哈，我也饿了，说不定我真的要解剖你，别担心，我会在控制不住的时候想办法让自己睡着的，咱们的契约可能要失效了，各自听天由命吧。”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只得复杂地叹息。

    “哎......要是再有油封鸭吃就好了。”

    突然，夏佐愣住了。

    他噌得一下跳起来，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卧槽，你简直是个天才。”

    夏佐兴奋地跑到女孩面前，吓得对方以为他又犯病了，躲得更远。

    试图逐步揭谜团时，夏佐往往会感到一阵剧烈的痛楚。

    但事关生死，夏佐毫不犹豫地坐下，选择查看之前的记忆。

    油封鸭，油封鸭......

    随着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足，实验体格温躲得更远了，她甚至想看看自己纤细的身体能不能挤过栏杆，但以“害怕把头卡住”为理由没有尝试。

    但她能感觉到，夏佐的气质变了，不再那么可怕。

    后者不知道这一切，阖上的眼皮不断鼓起，眼珠在里面疯狂转动。

    “没有！没有！菜单上没有油封鸭！这厨子来自北方，他最看不起西南发源的油封鸭，更不可能叫我北国佬！什么只做南方菜！哈哈哈哈！南方菜连油封鸭都没有，不可能！”

    “哼，从头开始就是一场设计，我也只是被那狐狸抓来的一个巫师罢了，一开始的谈话就有问题......她怎么那么笃定我要跑出去！”

    夏佐暗骂着，心中马上有了一个计划，跑到格温面前，递给她一把手术刀。

    “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处境，自始至终就没什么两样，我的家乡常讲究一个缘分，你我，也算是有缘分吧...呵...现在我再次给你选择的机会！”

    夏佐语气一顿，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格温，你相信我吗？”

    女孩犹豫了很久，那双可能是全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里，更多的还是茫然。

    她本能地点点头。

    没多说话，她把刀放在实验托盘重，拿出放在头发上完好的木棍。

    夏佐一愣，哈哈笑了起来，让她收好。

    这里有很多书，这里有完善的设备和器械。

    没吃的，两人肯定会饿死。

    他要现场将格温变成猎魔人，然后逃出去。

    他明白如此正中那女术士的下怀。

    但这是唯一的选择，提前清洗记忆的结果，只会会更糟。

    最主要的是，女术士的预感没错，夏佐确实接近了。

    真正的青草药剂。

    “系统，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