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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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千手千眼的罗刹

    一片又一片,晶莹剔透,雪花纷纷下落,洒在这崇山峻岭之间,阳光穿透雪花几何交错的缝隙,径直照射在脸上,而他伸出手试图将那易碎的雪花,把握在手中,哪怕短短的一瞬。纷纷扬扬的洁白雪花,在接触到指尖的一瞬,化为了冰凉水滴。远处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包裹着山头,反射着刺眼的日光更加洁白,白云随风而动,或是隐了山头,或是与那湛蓝到离谱的天空相互嵌合。

    昏昏沉沉二人被束缚了手脚,视野中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隐约看到那头顶三尺之上,由穹顶之上降下刺目金光,照射着模糊着重重叠影的巍峨法相,其上狰狞着獠牙,无尽的威压透过黑色的瞳,直直击打着梵辰湮灵魂的深处,让他无法呼吸。繁杂的花纹在法相之上变幻,金顶之上神莲金光熠熠坐化着世间千千万万,一臂托起千层石牌,一臂悬起巨型宝剑,下一秒就似乎要落下,千只手臂在庞大身躯之后密密麻麻舒展着,每只手掌之上托着似乎斩尽世间魑魅魍魉的炯炯神眼,迸射着庄严威压。

    头颅之中火焰暴涨,隐隐露着凶光,似要从骨头之间挤出,焚尽着无上尊严的法相,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恨意,膨胀挤压着他的大脑,梵辰湮当然对于大脑中所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他只知道那么和法相对视的一瞬间,钻心的刻骨的痛感从大脑传出,从神经最密集的区域,瞬间弥漫全身上下各处,大脑下一刻就要爆炸似的,他想去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挣扎,去发现自己被捆在柱子之上,捆得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得。于是,他发了疯般凶狠地猛烈地用后脑勺撞击柱子,对抗着柱子。全身上下向外挣脱着,粗粗的麻绳深深地往肉里镶嵌着,可这些疼痛比不上大脑中的半分。

    昏死,又一次昏死......

    “这小子疯了吧,为了挣脱这麻绳,这么不要命啊?”

    “是疯子哈,那绳子都勒紧肉里面了,骨头都快露出来了呢......”

    “就离了几分钟人,就出了这事情了,二师兄刚被叫去住持那里,听说住持戒尺都打断了,大师兄去劝生生被骂出来了......“

    “哎,这也是二师兄自找的,就说不能把人绑在无上堂里面,非要少走那两步路,这下好,让雪刹罗王见了血腥,咋办?“

    “五师兄你也别这样说啊,二师兄他.....”

    “要我说啊,都别担心了。担心什么啊,那预言绝对是假的,刻在罗王眼珠上几千年了,我就不信无上堂几千年来人来人往,谁还没在罗王面前流一点血,要发生早发生了,还能等到现在?”

    “师弟说的也有道理啊......再说那血就算污秽物吗?那我们身上都流着血呢,我们都算污秽之物了。”

    外面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梵辰湮被这吵吵杂杂的声音吵醒,那威严恐怖的法相似乎还浮现在眼前,醒来的他猛地一颤,眼前并没有那千手千眼的景象,这是一间堆满了柴火带着一股灰尘气息的小房间,阳光从身后的小窗射下,空气中灰尘的小颗粒,解释着光的存在,悠哉游哉自顾自地沉浮着。小胖趴在床边打着鼾,噔噔盘在他身旁也在有节奏地呼吸着。那千手千眼的罗刹从未出现过,只是来自于一个噩梦一般。

    起身,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上大脑,梵辰湮瞬间瘫软在床,身上一道又一道伤痕遍布全身,上面覆盖着未知的绿色药草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看来,那罗刹是真实存在的了“那这里是?”梵辰湮心中升腾起疑问,外面依旧吵吵闹闹地,“师傅”“师傅”“师傅”......糟糟乱乱的声音瞬间停止了

    咯吱......木门打开了,带着尘土的阳光径直照射在来者身上,看不清面庞,矮矮的,高高的是一根禅杖似的东西。向前踏出一步,走在阴影当中。一位老者,白眉白胡须,是那么庄严肃穆,但梵辰湮看出来老者的脸上还是带有微微怒色。

    “想必这就是和尚们口中的住持了吧。”梵辰湮心想。

    老者开口了,声如洪钟:“施主可好啊,为我那徒儿的莽撞之举代我那徒儿给施主赔个不是,施主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所以未敢将施主移动到太远的卧榻,在这柴火房中为施主紧急治疗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施主见谅。”

    梵辰湮赶忙起身回礼:“住持救我一命,岂敢怪罪。”疼痛还是那么清晰而又强烈。

    住持招呼众僧抬进一张用竹子制作的简易担架,梵辰湮还未来得及反应,众僧便七手八脚地把他往担架上抬,住持在旁慢声道:“切莫急躁,切莫急躁,施主身上有伤,轻拿轻放。”

    梵辰湮一脸黑线,心想:“神TM轻拿轻放,还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还不等他发问,住持对着他说道:“我们这就把施主转移到较为良好的住处去。”说罢,住持便转身离去,留下七手八脚七嘴八舌的各位高僧七上八下地折腾着梵辰湮,还有人顺带着一脚踹醒了还在呼呼大睡的萧储何,小胖被这乱七八糟的场面整蒙了,显然这嘈嘈杂杂的说话声根本吵不醒他,唯有物理层面的叫醒才可以。

    梵辰湮终是受不了众僧的折腾,开口道:“我想,我应该可以自己走,各位......”

    外面,雪花在阳光下纷纷扬扬,更加晶莹剔透,古朴的庭院铺满了圆润的深灰色鹅卵石,翠绿的竹子还有那参天的古树上尽是一片雪白,木头做的走廊来来回回将那庭院包裹着,他们慢悠悠地穿过一间又一间庭院。一路上他们知道了自己是百年间唯二来到这寺庙的人,也了解了二师兄将他们捆住,是担心他们是歹人的缘故。

    萧储何委屈地说着:“你是不知道,我醒过来就看见浑身你浑身是血昏死在一旁,吓死我了快。之后说的我口干舌燥才解释清楚咱两的事,就怕你死在这里。”

    一片淡蓝色的海子在推开一扇绣着十间金罗刹的瞬间,展现在众人眼前,那抹蓝色,如同将牛奶倾倒在那碧波之中,淡淡的。从未见过这副美景的二人呆愣在了原地。

    “赶紧走啦,一会还要去诵佛呢......”年轻的僧人看着没见过世面的二人催促着

    “小师弟,他们外来者没见过这景色,也是正常,哈哈,你就别催了,你去诵佛吧,我陪他们过去。”年长的僧人笑呵呵,对着面带急色的小僧说着,转身又对着二人说道:“施主见谅,小师弟向来对我们没有礼数惯了,二位见谅。”

    二人听到僧人说话这才回过神,梵辰湮拱手笑道:“那里那里,劳烦二位为我们带路了。”

    年轻的小僧蹦蹦跳跳的向着大堂走去,走出一截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停顿转身:“师兄,今天弗尔师叔做鲜炒竹笋,和红烧茄子,早点去吃斋饭啊,去晚就没有了”小僧对着师兄晃着宽松的袍子对师兄大声喊着。

    僧人对着师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僧马上收起了大嗓门,蹦跶着消失在转角之后。

    雪花落入淡蓝色中瞬间隐了踪迹,那海子似乎又白了一些,是那一片片飘零的雪花的功劳吧,太阳还是径直照射下来,也穿不透这抹浓郁的奶蓝,只能显现着远处水面之上的波光粼粼。

    僧人看着出神的二人,缓缓讲述着关于这寺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