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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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易

    春末的天空纯净透亮,辰星高原的超高气压空气中氧气稀薄更加让那天空显得空灵,其中纯白柔软的云朵在风的拉扯下分离又聚合,被扯碎的云朵碎片薄薄的如丝如缕在空净的蓝天上肆意飞舞着,蓝天白云之下是那如墨般的草地,绿的发黑的草地氤氲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连绵成片的白色是那群群绵羊,飞驰着的白色旋风撕裂奶白的薄雾是这片大陆最珍贵的马驹白星辰马,墨星辰马从湖泊边上奔腾而过,溅起朵朵水花惊起无数飞鸟,也惊跑湖边喝水的小鹿。

    梵辰湮对这一切并不关心,他已经被强烈的高原反应弄得萎靡不振头昏脑胀,他无法在这稀薄的空气中汲取足够的氧气去使机体达到较为良好的状态。

    梵辰湮头重脚轻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踉踉跄跄的走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色之中与这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天地万物形成最为鲜明的对比,湖边的红顶白墙看着好近好近,但梵辰湮走在路上觉得那房子远在天边,他缓缓地向前挪动着,肩上的背包似有万斤重压在他的肩头。

    小鹿跳着欢腾的步伐从他身旁经过,蹦蹦跳跳的好奇的看着这陌生的外来人,它似乎知道这行动缓慢的废物对它没有丝毫危险可言,而头昏脑胀的梵辰湮也并不想搭理在他面前蹦跶的高原小鹿。

    终于走到红顶房屋的屋檐之下了,迟玉兮给他讲这里住着一位求仙问道的大师,蓄着山羊胡仙风道骨,是他来到辰星之后结识一位老者,一套独创的方法可以帮助适应辰星高原的异常高压,路途上可以去拜访一下,先生人很好,应该也可以让他在进入高原之后在那里暂为休补。梵辰湮走到房门前轻叩房门,屋中并无人应答,但这房门却并未落锁,梵辰湮心想屋主应是外出了。

    便走出屋檐之下,早上氤氲的雾气早已消散在空中,天空透亮纯洁如同蓝色宝石,白云其上点缀着为这蓝宝石镶下纯白的边,高原星湖辽阔似海,孕育滋养着这高原之上的万千生灵,倒映着蓝天与白云。

    梵辰湮坐在房前的湖边码头上,双脚耷拉在湖面之上轻轻晃动着,这湖面刮过的微风安抚着疼痛缺氧的大脑,头晕目眩的感觉得到了一些缓解,他闭眼躺在木板之上,青草的清香混合泥土的气息被风裹挟着从远方葱荣高山之上吹下,吹过湖面更增添这湿润的水汽。溅起的水花落回水中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向湖中心,羊羔在咩咩叫着,奶牛也在随声应和,梵辰湮就在这方天地沉沉的睡去,这是他从出门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了。

    鼻尖只觉一阵瘙痒,梵辰湮忽地从睡梦中苏醒,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眼前左右摇摆晃动,刺激着他的鼻腔。苏醒的他被这一根尾巴吓得不轻,瞬间坐起将肚子上的毛猴弹出,猴子看起来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被弹飞后一阵风似的爬上湖边打坐的素色道袍的老者。老者背对着梵辰湮,梵辰湮看不见他的面容,但看这穿衣打扮他想着应该就是易大师了,梵辰湮不敢去打搅易大师就乖乖地坐着等着,这时易大师开口说道:“小子,门没锁你为何不进去呢?”

    梵辰湮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说:“敲了门,屋里没人虽然没有落锁但也不能随意进入。”

    “好小子,还挺有礼数的,你是要去东边吗?还是专程来这辰星高原?”

    梵辰湮答道:“我要从东边港口坐船前往圣星院,路过辰星高原,久仰先生前来拜访。”

    老者缓缓站起身抚着胡子转身哈哈笑道:“没想到,老夫在这辰星大陆上已有如此威名了啊,哈哈哈哈哈,且给老夫道来何人向你提及老夫啊?”

    梵辰湮从未想过仙风道骨之人会是如此模样,挠着头尴尬地说:“救我的恩人,迟玉兮。”

    老者停了笑声收了笑容:“又是迟小子,自己一天天净猫在他那深山老林里养他那老虎崽子,也不来看看老夫,真是。”

    梵辰湮一时竟不知如何去接话,正在思索着,易大师再次开了口:“小子你叫什么啊?我看你刚才休眠时呼吸颇为急促,看来是无法适应这高原异常高压的缘故,迟小子应当跟你讲过我吧,老夫当年来到这辰星高原,一住就是三十多年,三十多年间研究着这当地的牛羊马匹,了解这世世代代生活在高原上的人们,在这寂寥的高原之上钻研提升机体强度心肺强度方法,你愿不愿意成为本大师第一个弟子啊,保证让你筋骨如同重塑般强健。”

    梵辰湮看着激昂的老人,虽未经历他的经历但也深深的感受到老人的情绪:“我叫梵辰湮,梵是林凡梵,辰是星辰的辰,湮是湮灭的湮。”

    老者抚着胡说:“这名字还离谱的,小子跟我进来。”说罢便转身,向着红顶房子走去。

    红顶房子被老人塞得满满的,来自西北火山深处火红的火山岩,四海之地各处千奇百怪的艺术品,摆件玩意,画着西南大陆椰云漫天的热带油画,圆头圆脑的不倒翁套娃,还有那精美的木雕制品……来自四海之地每个角落的小玩意充满这个小小的空间,这不禁让梵辰湮十分疑惑,这前半生那么热爱生活云游四海的老人为什么晚年会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十多年,迟玉兮曾跟他讲过易大师是辰星大陆有名的富商独子,年轻时风流倜傥周游四海,三十多岁时不知为何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独自来到这辰星高原一住就是三十多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了,小子。把你行囊放在那里吧,准备准备一会跟为师出去挤点鲜牛奶,再搞只小羊羔烤了吃。”老头坐在辰木椅子上说道。

    梵辰湮一脸懵,怎么就拜师了?:“啊…啊???怎么……???”

    老头扭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毛头小子:“你不是跟我进来了吗?提升身体?咋不提升吗???还是跟我学习不用拜师?这身体的提升那一天两天是肯定完不成的,这是打基础的过程,虽然我不是什么圣星院的大术法师圣术法师,但我对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梵辰湮彻底懵了:“这……怎么学?什么情况这?”

    老头摆摆手说:“你以为提升自己很轻松吗?那可是要好好训练的,而这辰星高原的高气压地区,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训练基地,能大大提升身体的上限,你小子沾大光了。”梵辰湮越来越觉得这人像一个骗子,迟迟不肯将自己的行囊放下,也越来越警惕眼前的老头了,心想这不会是一个骗子团伙吧,迟玉兮救人把人骗到这里嘎腰子吧?但转念一想迟玉兮想嘎我腰子早嘎了,何须这么麻烦,但他还是感觉这老头有问题。

    一头雾水的梵辰湮这思索着如何逃离“魔窟”时,一个青绿色身影出现在逐渐暗沉的天地之间,迟玉兮悠哉游哉地漫步走在丰茂的草地之上,显然老头也看见了那副鬼面,大呼小叫阴阳怪气道:“呦呦呦,玉面冷少怎么得闲莅临寒舍了呀,鄙人寒舍蓬荜生辉,鄙人不胜荣幸啊!!!”

    迟玉兮还是那万年不变的语气:“怪不得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骗子。”

    老头探头探脑地:“欸?你老虎崽子呢,咋没见?”

    迟玉兮靠在门框上:“在吃你羊。”

    啊!??老头鬼叫着挥着肥大的袖子跑出去:“迟玉兮,你丫不得好死,你那老虎崽子什么食量你不清楚?我靠啊!!!我家羊全让你老虎崽子吃了啊!”

    骑着小白的少女看到发疯似的老头,开心的挥着手:”老头,老头,你干嘛去啊,老头。”

    老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喘着粗气:“沐沐丫头啊,你家老虎崽吃了我多少羊,你就要给我赔多少,净逮着我薅。”

    女孩笑得花枝乱颤:“老头你咋又被玉哥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叉着腰喘着粗气:“我真服了,看完我不打死他。”

    屋内梵辰湮看着把玩着火山岩的迟玉兮:“你怎么来了啊?你们不是回王国了吗?”

    迟玉兮没抬眼:“苏沐要来。”两人间沉默无言。

    “呆子又见面啦,你看你那粗脖红脸的,真是弱狗啊,哈哈哈哈哈。”梵辰湮因呼吸不畅缺氧憋红的脸更红了。

    老头慢悠悠的扶着门进来摆摆手说:“没事,小子为师练你几天就好了。”

    梵辰湮一脸不信的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老头,老头瞬间急眼了上来就要揪他耳朵:“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不信为师是吧?”

    梵辰湮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我还没认你当师父,你先别急。”

    可这高原让他根本迈不开步子,老头轻而易举地就揪住了他的耳朵:“嘿嘿,就你这跑两步就要死了的样子,还不认老夫做师父,这但凡有第三……不对,第五个人,我都不可能收你当我徒弟。”

    说着又把拧耳朵的手劲加大了一些,梵辰湮嗷嗷乱叫:“好好好,你放手,放手我就当你徒弟,放手啊啊啊啊疼疼疼,放手。”

    老头撒开手,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这还差不多。”

    繁星坠在深蓝天幕之上,一点一颗汇聚成璀璨星河,稀薄高原上天空与我们都更加通透,这繁星漫天近在咫尺,在寂静高原的天空上星星在无声闪烁,皎洁的月在群星之间安静的将奶白色月光洒下,洒在黑色大地、群山与湖泊,还有那天空中稀稀疏疏的云朵之上,湖水平静倒映着这寂静的一切,偶尔欢腾的鱼儿破碎湖面激起涟漪褶皱着月亮与繁星,须臾间又破镜重圆了安宁。

    “老头~老头~~~,搞只羊羔吃呗,饿了。”点起篝火的苏沐对着牵马回马厩的老人喊着。

    月光落在少女柔软顺滑的长发上想停留半分,却滑落在地,只得昂起头仰望灿烂过星光的女孩,少女睫毛长长,尖头凝聚那皎洁月光的所有铅华,纯净瞳孔中橙红火焰在缓缓跳动着越跳越高,它似乎也爱慕这可爱的女孩所以它奋力燃烧着自己,只为让女孩温暖半分不再搓手哈气,终于火焰燃烧将火光和温度送到少女如脂般的脸庞精致的鼻尖上,月亮落下冷冽的白光被篝火的橙红色暖光慢慢吞噬,指如葱白托起那小巧的脸庞歪头看着奋力燃烧的篝火,撇着嘴气鼓鼓的煞是可爱,一蹙眉又喊道:“说话啊,老头,你那哪只羊羔最嫩啊?我自己去抓!!!”

    老人关好马厩,添一捧草料,拍落手中灰尘哈哈笑:“还自己去?你去我倒要看看小丫头要怎么抓羊?”

    苏沐蹦起来叉腰叫嚣着:“嗨,瞧不起人是吧?我今天怎么都给你抓回来一只!!!”

    一张温润的手把跳脚的女孩轻轻的摁回去,玉鬼面在清冷的月光下更加剔透,散发淡淡的寒意,迟玉兮缓缓开口:“我去。”说罢转身向着羊圈走去,月光更把那修长身形拉长几分,湖面吹过阵微风吹起垂在玉鬼面上的龙须刘海,少女看着那青衣玉面眼中闪耀的星星胜过夜空中的繁星,转头又对着老人吐着舌头,叫嚣:“略略略,小丫头不用自己出手,自有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