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时代,诡异助我长生路
繁体版

第二十八章:通幽

    “那些人还有救?”

    柳怜情有些疑惑。

    能影响到沐晴颜的诡异,自然不弱。

    被牵扯进其内的普通人,没有幸存的道理才对。

    诡异的存在形式繁杂,可无论哪一种,都会对所在之处的生灵或是环境产生侵蚀。

    被侵蚀的生灵也会成为诡异的一部分,有些生活在诡异中的人,甚至保留着神智。

    可终究已经算不上活人。

    只要诡异被剿灭,这些被诡异侵蚀的人或物也会随之消散。

    先前郑家之事,若不是玉儿提前收回了那些散布在外的美人面,恐怕所有人都逃不过被侵蚀成一具空躯的命运。

    而后这些躯壳又会聚集在美人面本体所在之处,形成所谓的诡地。

    无人掌控的诡异,大多都凭借自己的本能行事。

    侵蚀,壮大,而后形成诡地,借被侵蚀后的生灵反哺自身。

    这便是大多数诡异天生便具备的意识。

    美人面如此,城主府内这个诡异,也自然逃脱不了这个规律。

    可这就和沐晴颜的话对不上号了。

    真是诡异的话,为何城主一家还未被侵蚀?

    被侵蚀的标准,是本身彻底化作诡异的一部分,而不是什么反常的举止。

    那些举动,仅算是被诡异影响导致。

    如果是这样的话,城主一家子,的确还有救。

    可沐晴颜后面所述中,有容颜改变的众人,以及凭空出现的饭食,还有莫名恢复原样的房门。

    这些迹象似乎都表明,城主府已经彻底成了诡地,其内的规则已经开始扭曲。

    而城主一家,应该已经被侵蚀才对。

    故而,柳怜情才会问出,他们是否真的有救。

    沐晴颜肯定道,“我离开时,确认过了,他们身上的确无异力留存。”

    这也是沐晴颜很困惑的一点。

    异状已经如此明显,可属于诡异的异力却只有在发生一些改变时才会出现。

    改变完成后,又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仿佛那些改变后的事物是原本便是如此,而非被异力扭曲。

    沐晴颜说出这方面的疑惑后,其余二人都陷入沉思。

    李落红努力试着理解,可奈何太一道经里只记载了修行之法。

    虽说这异力定然与灵气有些关联,可既然太一道经中没有记载过灵气研究相关的内容,李落红自然也没有供他推测的根据。

    对于李落红而言,灵气只能用来修行。

    想要做到沐晴颜说的那些事,得施展很是高深的术法才能做到。

    这个道理,其实放在诡异身上也适用。

    想要自由改换他人的容貌,只有将人侵蚀转化为诡异的一部分才有可能。

    凭空出现一桌子饭菜,更是天方夜谭。

    沐晴颜的经历,在李落红看来,更像是她被诡异影响,见到了幻象。

    可李落红对诡异了解终归是不多,因此选择沉默不语,打算听听柳怜情的见解。

    柳怜情思索片刻,叹道:“我倒宁愿是你产生了幻觉,这样事情倒还好解决。”

    沐晴颜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让人产生幻觉的诡异,不会太过难缠。

    若城主府并未成为诡地,这诡异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丙等。

    可丙等的诡异,要如何影响到她?

    她的诡兵,在扶天门内也能排得上号。

    柳怜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才觉得此事要更为棘手。

    毕竟,刚才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先前了解过这黄城主,与郑员外聊赤金矿的交易时,谈及过此人。”

    柳怜情面色难看,“郑员外说,这黄城主早先年也与上任城主一般,牢牢把持着赤金矿脉的开采,贪婪无度。”

    “常人想要开采之权,都得花费不小的代价。”

    “可就在一年前,黄城主突然改了性子,整日闭门不出,将所有事物交给了下属,连赤金矿之事也不再管。”

    “而后,更是遣散了家中仆从,与自己的妻妾与儿子过上了清贫日子。”

    “人们都猜测是出了什么事,需要黄城主去破财免灾。而后更是判断,这黄城主马上便要丢了这城主职务。”

    “可这黄城主也不知有什么后台,分明连面都不露,也不见有人把他这城主位子给卸掉。”

    “久而久之,这赤岗城便由黄城主原先那些下属说了算。”

    “郑员外所谓与赤金矿相关的路子,也是与这黄城主早年一个下属有着交情。”

    柳怜情说完这些事,李落红立马察觉不对。

    他不由一问:“莫非早在一年前,城主府内就已经发生异变?可一个城主一年都不露面,就无人察觉不对?”

    柳怜情摇摇头,“扶天门不会关心一个黄字号的行事,除非是有诡异相关之事告知门内,否则这些人很少会与门内联系。”

    “那朝廷呢?一个城主销声匿迹难道没人在乎?扶天门没有暗中压下此事的话,朝廷没理由不查探吧?”

    李落红疑惑道。

    此时,一旁的沐晴颜却忽然惊叫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母亲。

    讶然出声,“母亲你是觉得与此事相干的官员被诡异混淆了关于黄城主的记忆?”

    见柳怜情苦笑点头,沐晴颜却是摇着头,道:“那些人甚至都不在这城内,千里之遥,能影响这些人的诡异,并不存在。”

    接着,她又补充道“哪怕是朱雀镇守的诡兵,也做不到隔空消除人的记忆,我不觉得这是诡异的影响。”

    “那你要如何解释?”

    柳怜情反问道。

    “这……总之不会是诡异,若这是诡异造成的,以其影响规模之大,恐怕只有那所谓的大异能做到了。”

    甲乙丙丁四等诡异,丙丁二等,其实造成的影响有限。

    通常都只是局限于一人或者一物之上。

    若是先天武修放开手施展,造成的破坏搞不好都要胜过丙丁二等诡异。

    不过出于诡异的特性,先天武修无法抵御诡异所携带异力的侵蚀,因此也奈何不得诡异分毫。

    而从乙等开始,便会开始形成诡地。

    诡地的规模越大,影响也就越深远,剿灭起来也会更为困难。

    可就算是甲等诡异,也绝无可能笼罩如此之广阔的范围。

    要知道,那些负责考察各地城主之人,不少都在国都之内。

    或许也正如沐晴颜所说,想要让这些人忽视黄城主的异样,也只有传闻中的大异出马了。

    柳怜情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

    虽说也不相信传闻中的大异会出现在此处,但光是可能与大异扯上一点关系,也足以证明城主府之事的凶险。

    思索片刻,她肃然道:“先不要去城主府,明日再去,多些准备,总无坏处。”

    沐晴颜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明白此刻不是任性的时候。

    她行事确实有些不顾后果,却不代表她是傻子。

    哪怕与大异扯上半点关系,她都没办法应付。

    何况,先前那黄城主一家子似乎想要留沐晴颜参与那晚宴。

    此刻过去,搞不好又得被拖入那晚宴之中。

    能否再一次脱身?

    沐晴颜心里没底。

    当下,她也是郑重点头,表明自己会小心行事。

    李落红则是忍不住问道:“柳宗主,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不能请你们扶天门内的那些镇守或者是天字号出手?”

    柳怜情摇着头,无奈道:“镇守不会轻动,除非确实有大异现世,天字号倒是可以请动,但飞羽国内的天字号,仅有一人。”

    “在他赶来此地前,我与晴颜得尽可能阻拦诡异的扩张。”

    就算可能送命也要试着阻拦吗?

    李落红很想问一句。

    但柳怜情先前在郑家的举动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那他呢?

    说实话,光是先前那玉儿就已经极其棘手,就算这般,在扶天门的体系里,玉儿充其量相当于一个乙等诡异。

    也就是与地字号的沐晴颜实力相当。

    而远在这之上的大异,若是真的出现。

    哪怕李落红真的底牌尽出,多半也是无用。

    这一次与此前几次遇到的诡异不同。

    先前都是有着一定把握,所付出的代价无非是些灵晶。

    可这一次,李落红是真的毫无把握。

    筑基未成,不动用蕴灵体的话,他的真实实力,或许比不上沐晴颜。

    或许可以暂避锋芒。

    苟起来修炼的想法莫名冒出。

    却又被李落红迅速掐灭。

    诡异横生,或许乱世将至。

    贪图安稳,怎可得长生?

    不进则退,或许这城主府内诡异,便是他成就筑基的可能。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他就一定斗不过这诡异了?

    身怀修行法,内有通玄术。

    李落红没理由怀疑自己。

    他豁然一笑,心境顿时通明透彻。

    而后体内元气自行流转,将某个小关隘轻易破开。

    随即,李落红的体内,不断传来对灵气的渴求之感。

    李落红自然明了这是何意。

    这化气境中期,卡了有些时日。

    是时候破开了。

    李落红当即告别,在这间客栈内,又寻了个房间住下。

    并约好,明日一早,与沐晴颜一同前往城主府,一探究竟。

    柳怜情则留在客栈内。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因为柳怜情伤势未愈,何况她的实力,面对至少是乙等的诡异,去了也只能拖后腿。

    商量完此事后,李落红便回到自己房间内,摸出最后一块灵晶,开始了修行。

    柳怜情屋内,母女二人对视一眼。

    沐晴颜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母亲要拦着他,不让他跟我去送命。”

    “郑家那事我也劝他别掺和,你觉得有用?”

    柳怜情反问道。

    “也是,这家伙老是管些闲事。”

    沐晴颜哼唧一声,而后将甲胄卸下。

    露出几件单薄的衣物。

    先天武修,倒是不会为寒暑所困。

    又将单衣解开。

    露出被层层白布裹住的胸口。

    柳怜情撇着嘴,嗤笑道:“分明不裹着也不会碍事。”

    沐晴颜咬牙道:“你懂什么?军中自有规矩在。”

    “呦,军爷怎么还来和我这做娘的一起睡了?别是被那诡异吓到了。”

    “胡说八道,我是来给你调养伤势。”

    沐晴颜气急败坏道。

    “你也就是在那李落红面前装模作样。”

    自家母亲的性子,她自然是清楚的。

    平日里哪会是在李落红面前的那副温婉模样。

    自从得了门内的帮扶后,心意宗内那些长老,哪个没被柳怜情收拾过?

    她下手可黑着呢。

    装模装样?

    柳怜情反倒一愣。

    再回忆起先前与李落红相处的种种,似乎确实与平日的自己不大相同。

    有些举动,或许掺杂着些刻意为之。

    她神色不由复杂,“当年那事,的确只是场误会,我本是想将你嫁与他的,你当初与他相处的不也很是不错?”

    “可别,他还是当他的宗主夫君吧,我可不想和他扯上这种关系。”

    沐晴颜故作不屑道。

    “等过段时间我和他比试时,我故意输掉,促成你们的好事。”

    “胡说八道。”

    柳怜情摇着头,不再搭理沐晴颜,转身去忙活着通知门内天字号来援。

    沐晴颜则已将布条解下,重新将单衣穿好,和衣而卧。

    脑海中,思索着明日该如何行事。

    许久,才沉沉睡去。

    同一时刻,另一间屋内。

    李落红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消耗了不少灵气的储备,终于将境界推至了化气后期。

    过些时日,等这一境界圆满之时,便能开始准备筑基。

    不过,得先过了城主府诡异这关。

    境界虽更进一步,可仍然不够。

    李落红思索片刻,当即便从脑海中翻出一门术法。

    通幽。

    这门一直被他所忽视的术法,正好与“追魂摄魄”相配合。

    说不定,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术法在精而不在多。

    攻伐方面,有“剑术”以及“追魂摄魄”。

    此二者都是一等一的术法。

    再配合“神行”与“障服”。

    此时的李落红已经找不出短板。

    想要攻伐方面再有长进,只有一些极为高深的术法才能做到。

    最低都是与“追魂摄魄”同一层次。

    还不确定是否有用。

    不少术法,修炼起来还有体魄与神魂强度的限制,此刻的李落红,根本无法满足。

    一来二去,“通幽”便入了李落红的眼。

    仔细想想,除去与“追魂摄魄”间的搭配,“通幽”本身,其实本就是一门很不错的术法。

    通晓幽冥之事。

    说起来很玄乎,实则只是能看到魂魄。

    能与逝去之人的魂魄交流,自然便能明白幽冥之事。

    说白了,就是从鬼魂嘴里打听八卦。

    李落红一直不曾修行这门术法的原因,主要在于,他很怀疑在这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是否有鬼魂的存在?

    可这个疑问在前不久被解开。

    既然“追魂摄魄”能起到效果,那么就代表着魂魄确实存在。

    虽说没有灵气庇护,魂魄会自然消散。

    可世上毕竟有诡异存在。

    李落红推测,或许异力也能维持魂魄不散。

    或许某天,他还真的能“活见鬼”一次。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李落红修习“通幽”的目的,还是为了能看到魂魄。

    幻象自然是没有灵魂的。

    习得“通幽”,也变相地对勘破幻觉有一定帮助。

    当然,前提是,城主府内那些事,真的得是幻觉才行。

    李落红不由苦笑。

    可多些准备,总无坏处。

    当即,李落红便开始了“通幽”的修行。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清晨,旭日初升。

    沐晴颜准时扣响李落红的房门。

    李落红自然是早已经整装待发。

    二人并肩走出客栈,沐晴颜身着的甲胄让不少人为之侧目。

    李落红则是穿了件青色的窄袖圆领袍。

    项间还挂着个镶着晶石的坠子。

    沐晴颜好奇地看了一眼,觉得这石头晶莹璀璨,好看得很。

    便问李落红这石头是何处得来。

    李落红思索片刻,

    答:“算是件故人遗物吧。”

    这石头,自然是郑惜梅所化作的灵晶。

    李落红抬头看了眼天边升起的太阳。

    “许久没看过日出日落了。”

    他忽然道。

    “每天都是这样,有什么好看的。”

    沐晴颜撇着嘴。

    见李落红出神模样,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偶尔看看,倒也觉得挺美。”

    “也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李落红笑了笑,收回目光。

    “走吧,希望那城主府内别真有什么大异出没,不然今天估计有命看日出没命赏日落了。”

    李落红耸耸肩,大步向前。

    “乌鸦嘴。”

    沐晴颜不满地嘀咕一句,急忙跟上。

    城主府内。

    晚宴早已结束,黄城主一家各自离场。

    桌上,空空如也。

    不知那残羹冷炙,是已被收拾干净,还是说,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