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时间：？

    “为什么要带我参观新实验？”乔槿环顾楼道。

    积灰地面、破损灯管、掉渣墙面……一切都那么熟悉。

    “还是这个实验场地……你把它复原得这么像，是特地来恶心我的吗？”

    “这么好的一块地皮，直接废弃太可惜了，咱要‘物尽其用’嘛。”罗光子还穿着那身工装，走在前面，脚步轻快。

    他随手拉开一扇宿舍门：“来看看实验结果……哇哦！”

    乔槿过去，把门扯到最大幅度。

    昨晚那位女士倒在墙角，血液在墙上“炸开”。

    几尺宽的血从爆炸中心淌下，如一段红绸挂于墙上，贴着墙垂下，盖住她半边脸。

    “内心这么脆弱做什么实验？”罗光子露出嫌弃的眼神，“有能力撞墙自尽，没能力为我们做出一点贡献，切。”

    他挥挥袖子，打开隔壁屋。

    那位左侧领头人坐在桌前，脸扣在桌面上，双手无力垂下。

    罗光子过去，拽着他头发把他脸露出来。

    那脸已经……成了“花”。鲜红花瓣层层叠叠，那是如此娇嫩，让汁液都从花瓣间缝隙中淌出。

    “实验效果不太好，但好歹能贡献个数据。”罗光子松手，让他脸砸在桌上，发出难以言喻的声音。

    他又打开对面宿舍门。

    那位眼镜男坐在床上，靠在墙上，笔刀捅进自己腹部，身下是一片液体红毯。

    “这点苦都吃不了？真矫情。”罗光子关上门转身就走，“虽然这次三个没一个能成事的，但也谢谢你的把他们招来。”

    “……”

    “快过来，你还得继续给青葱办事好几年呢。”

    他所行楼道，正在无尽延伸，两列门也密密伫立着，消失于远方黑暗。

    乔槿没有跟跟上去，而是望回屋内，盯着这位男子，以及他歪得不正常的脑袋。

    他也在注视乔槿——用那满怀恨意的目光。

    ……

    乔槿猛地睁眼。

    阳光透过窗帘缝，投进房间。

    ……是梦。

    外面吵吵嚷嚷的。

    “好小子，你也想斗‘武’吗？”杨自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看看什么是阵术的力量！”这个女性声音有点耳熟。

    其实自从天赋之门实验后，经常感觉看什么都眼熟，听什么都耳熟。可能就是“奇葩后遗症”吧。

    乔槿拉开窗帘，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

    几十米外，一帮人围出了一块空地，中间是杨自照和昨晚那位女生。

    杨自照在……耍剑？他还真会耍剑？

    那位女生在耍蝴蝶刀，双手并用，还夹杂了一些“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一看就是用了阵术辅助。

    “啪茬！”刀与剑在空中相触。

    杨自照收回剑，剑身在阳光下闪出塑料光泽；而蝴蝶刀被分解成了三根棍，掉在地上。

    “嘿，还是大爷略胜一筹。”王晓曦举起旗子，好像在做裁判。

    “马上我就会更新器材了！”女生捡起散装蝴蝶刀。

    “你要是真创业成了，不得给兄弟们每人分一把最新产品？”有人打趣。

    她挥挥手：“真干成了再说！”

    这一切喧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乔槿望了望天色，这恐怕是午后了。

    他掏出手机，照例看看青葱APP有没有新通知。

    确实有，是西塔发来的：

    ［西塔：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会阵术的非用户”吗。］

    ［西塔：（*一张四芒阵图图片）］

    ［西塔：这是标记阵母阵，能让你看见青葱标记，签了用户协议的人都有标记。］

    ［斯威比安：收到］

    把阵图抄下来后，乔槿把图揣进衣服，准备出去试试。

    来到门前，一开门，注意到外面门边放着个箱子。

    这箱子也眼熟。

    这不是昨晚帮王晓曦搬的箱子之一吗？

    箱子上有个纸条，字迹和署名都还是王晓曦的：［咋敲门不开啊？还没起？这箱子收件人是你的，给你放门边了。］

    他把箱子搬进屋，拿刀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寄件人是“星联盟总部”。

    大致内容就是什么好好休养啊，不要整活啊，等待召回啊，努力回忆啊什么的。

    箱子里则是普通生活用品之类的。看数量，都够乔槿在这待几个月了。

    看来要做好在这待几个月的准备了。

    虽然真要出去你们也拦不住就是了。

    收好东西，乔槿再次出门。

    这时人群已经散了，零零散散几个人在往住宿区走。

    刚刚那位女生一手拎着包，往仓库那边走，正好路过乔槿这排房子。

    看到乔槿，她挥手打了个招呼。

    她一头披肩发，头发梳到后面，露出额头，脸上略有棱角，显得很有英气。

    发动标记阵母阵。

    她心口出现一个白色光圈，光圈与躯干平行，像是长错位置的天使光环。

    乔槿也跟她挥了挥手。

    “对了，你是刚从总部来的乔槿吗？”她突然想起什么，走了过来，“我是墨之苳，方便问你点事吗？”

    “请说。”乔槿走下台阶，随手带上门。

    总部情报？人员名单？工作安排？反正别提青葱。

    “总部那边现在在用什么阵术工具呢？”

    “嗯……”这个问题是乔槿没想到的，“具体指的是什么工具呢？”

    “比如画阵图的材料，取血液、储存介质的工具什么的。”她一脸认真。

    大概回忆了下：没看见总部有什么特殊工具。测试用阵图是普通墨水画的，一发动就过载然后失真；徐鑫战斗用的刀也是，和并夕夕九块九包邮的没什么区别。

    叙述完事实后，墨之苳点点头：“好吧，跟之前没差。”

    星联盟经济情况真是堪忧。

    “多谢回答。”她小鞠一躬，“我在考虑设计一些新工具，让阵术师能更自由、安全地发动阵术。”

    “不用考虑事后打破伤风。”乔槿补充。

    她轻笑一声，再次表达感谢后，继续向仓库走去。

    乔槿则换了个方向，向宿舍区走去。

    一路上边走边找，然而并没有出现无光圈人员。所有人胸前都有光圈，从乔槿自己到看门大爷杨自照，无一例外。

    没什么收获，只能又回房间了。

    掏掏兜，找个监控死角以尊重一下摄像头，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一下祝卿和陈悠仁，编理由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能上网。

    拿出手机的时候，一张小灰卡片顺着掉了出来。

    今天凌晨的名片？

    乔槿把名片捡起来，前后看了看。

    名片上没有字，而是画着一个简单图案：数道漆黑凌厉线条构成枝条，几点鲜红墨迹在枝上点缀。

    卡片另一面，中间是五个大字：

    “赤梅事务所”。

    下方是一串小数字，应该是联系方式。前后没有地址，也没有负责人等信息。

    回想凌晨，当时太困了，居然连那位风衣男的名字都没问，连他的来历、背景都不知道，就这么直奔卧室了。

    他试着打出电话，又一想，学院里没信号，贸然联系陌生人还是不合适。

    等找机会再联系他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尽量见到更多阵术师，想办法揪出一个没光圈的，好好套一番话，揭开阵术泄露之谜。

    做完任务后就直接跑路，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重新做人，管他什么星联盟呢，随便违规随便逛。

    乔槿把名片揣回去，以“有事下山”为由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上网后，撂下手机，接着考虑任务的事。

    除了学院和总部，哪里能找到最多阵术师呢……

    他目光落到昨天王晓曦的纸条上。

    “塔尖社……”

    ……

    “塔尖社，又是塔尖社！”程君辉把一张纸拍在桌上，“最近几个病号全是他们那来的，他们成天整什么幺蛾子？！”

    “早该想到的，斗武拿奖……真是朴实而经久不衰的活动。”冯逻在一旁坐着，淡定多了。

    医务部办公室桌子不大，坐三个人有些拥挤。

    韩暮暮在她们对面，拿着七份检查报告，汗颜道：“我给病人治疗时，他们说星联盟虽然资料共享，但是资源总量远没有塔尖社多。”

    “扯淡，我又不是没看过，那都是什么民科资源？”程君辉又一拍桌子，“什么‘放血越多阵术效果越强’，都是什么玩意儿！”

    门口有人敲门。

    “医生？医生在吗？”

    韩暮暮拿着工具箱出去，没几分钟又回来，叹气道：“第八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