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桃源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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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桃源县四周分布着桃源山,青石山,蜈蚣山这三座大山,桃源县三山十八寨,大小土匪群体有十八个,当然这不是准确的数字。近年来,大奉国力空虚,丞相秦元道把持朝政,对外躬亲求和,对内肆意加税,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流民四起。或是三五人拉帮结伙,便可组成山匪,成为剪泾小贼,或是三五十人忼慨一气,打家劫舍......

    只不过桃源县的山匪多数属于后者,是被桃源县的各个地主乡绅扶持,相互勾结,形成一种稳定的产业链。而一些新起的土匪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联手灭掉,官府对此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们不为祸乡里,收点保护费也被默许了,百姓们则是只要饿不死,就习惯性的逆来顺受,土匪收岁粮,是为了保护乡里,若是没有他们,自己这些人估计会被亡族灭根。土地虽然没了,但是灾年总会有心善的地主乡绅救济,终归是饿不死的。

    桃源县的官府乡绅土匪百姓四方势力相安无事,官府们维持治安,没有亡族灭根的惨案就是无为,无功也无过,每年的税收按时缴纳,也是政绩的提升,至于人口增长?全天下都是这样。乡绅们则是扶持山匪,相比直接剥削百姓闹得骂名来说,从岁粮里面分成倒是一种皆大欢喜的事情。土匪只要能收收买路钱,收收保护费,收收岁粮,日子过得倒是惬意,每个山头都有自己的地盘,这么些年来,都是相安无事,甚至逢年过节亦有往来。百姓们还是只要饿不死,就满足了。

    在桃源村的反抗下,这个诡异的平衡似乎要被打破,官府着急了,乡绅着急了,土匪也着急了,百姓们却感受不到这种诡异的气氛,依旧享受着夏播的快乐中。

    县衙,县令周昌贵的书房里,周万顺正低眉顺眼的递给周昌贵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千两银票。周扒皮已经坐不住了,城墙在蔓延,那深红色的城墙就像一条毒虫钻进他的血肉,他不能坐以待毙,私自筑城在大奉并不是什么重罪,相反大奉朝廷还是支持的。但在桃源县是否有罪,是县太爷说了算,说起来,周县令也是周家的旁支,若不是周扒皮用重金收买周县令的上官,周昌贵是坐不上县令的位置的。无论从哪方面说,桃源村是动了这些人的权益,所以周县令也是一纸诰书下发给周万顺,让周万顺带回。

    山羊岭,蜈蚣山,青石山,三山十八寨的土匪同时收到了主家的来信,只是众多大当家都是不屑,觉得桃源镇此举是杀鸡用牛刀,然而主家的意思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且桃源村也不容小觑,更是有夏日生冰的妙法。制冰的事情,已然瞒不住周扒皮了,所以周扒皮就把这件事情当成筹码,让这三山十八寨的土匪全力以赴。既然景老头摆出了鱼死网破的阵势,自己就让他做一个以卵击石的蠢蛋,什么一步十算的名头,和自己的周大善人这个名头一样,名不副实。

    乌云卷的更密集了,狂风在呼啸,乌黑的天幕,在乌云的拖拽下,向着地面压了过去...

    “轰隆隆...”暴雨终究还是来了。

    桃源村祠堂。

    “六叔,德真快马来信,说人已救下。只不过四千多人如何安置?”景德清问道。景德清是在府城里面的掌柜,在景德真带领猴子众人去营救景德彪的时候,被村长召回的,村子里的人手严重不足,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太多的事情要去思考。

    “四千多人,现在都成了流民,他们有家不能回,总不能把他们当成孤魂野鬼一般。全带回来吧,粮食咱们想办法再积攒,刚是丰收年,加上四千多人吃到来年还是可以的。”村长紧闭双目无奈的说道。这些苦力们是不敢回乡的,若是回去会被当成逃兵逃犯对待。那个时候,估计更是生不如死。

    “是,六叔,只是这么多人如何悄悄回来。”景德清问道。

    “德真去时已备好快船,从鄂州自汉水北上,可直接到黑水河,届时待到天黑悄悄返回便是。德清,去把德虎德山两父子喊来。”村长说道,景德彪是被囚在鄂州的一处山坳里,可以直接从山区到汉水,景德真租用了十艘快船,时刻在汉水等待。

    “六叔...”

    “村长爷爷”

    景德虎景德山脱掉蓑衣,把抱在怀里的儿子放下,大雨已经在下了,蓑衣一家也就一件,雨伞更是没有的。

    “德真来信,四千人自汉水北上,再有几日就能到来,只是如何安置,是个问题。”村长直接切入主题,这个时候不再需要没有营养的寒暄了。

    “六叔,时间太赶了,只能一部分人去寨子里了。”景德虎说道。

    “四千多人,寨子里最多安置一千五百人,剩余三千人如何安置?老弱妇孺又该如何安置?”景德山也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村长爷爷,不如把老弱妇孺送去寨子,反正早晚也是要送去的。把村子腾出来,挤一挤,想来也是比矿区要舒服许多。”景帅在景元的授意下,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这些也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主要还是景元引导和补充才做出的方案。

    “哦,小帅儿的想法倒是新奇,不过,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村长看着聪慧的孩子,也是欣慰不已。桃源村一代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撑起,二代有德真德彪德清德山德虎五人可堪大用,第三代也是有了暂露风采的趋势,只要不夭折,想来日后会是桃源村主要的栋梁之才。

    “另外,咱们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城墙的修建耗时较长,而且这四千人到来,村子的人员不足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我们可以让附近的村民去修城墙,这些也原本是我们需要做的,另外的加上我们村子的青壮约五千人,白天可以在砖窑石灰窑修建房屋,不需要建造太好的,以我父亲的手艺,建造两三层楼房是没有问题的,房间咱们就设立一个个独立的小间,一间住八个人,五六百间也足够了。”景帅把景元曾经构想的前世的筒子楼说出来,在场的几人也是惊讶不已。景德山也打开的建筑方面的任督二脉,瞬间就想明白了,筒子楼的妙用。

    “床铺的话,可以做成上下两层,这样还能节省不少空间,待日后建造出更多的房子,就可以每人一间了。另外做饭的妇人依旧要接着做饭,让周扒皮误以为我们一心想着修城墙才能防御,接下来就是保密的工作,村子里不能让外村人进入,夜晚也要有人去站岗放哨。”景帅略有得意的说道。这些方案是他和景元费劲心思想出来的,看到大家的认可,也是无比的骄傲。

    “夜晚放哨也是必须的,明松暗紧,松弛有度,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村长老怀大慰的说道,甚至有种想要抱着这个聪慧的孩子亲上一口。

    “村长爷爷,还有呢。现在这些土匪其实也是生活不下的苦命人,咱们也不能这么狠心的全部都杀掉,这么做也是有违天和,有伤人伦。我们可以在城墙的开阔地,夜晚偷偷的挖坑洞,做上陷坑,陷坑不会杀敌,只为困人,咱们只要杀了周扒皮的爪牙,再审问一番,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人咱们就留下,先让他们在村子里干几年苦力再说。做过伤天害理的,就杀掉,一个不留。”小小年纪的景帅,瞬间爆发出了些许杀气。

    “好好好!杀伐果断,比你父亲强多了。哈哈哈哈...德山,德虎,你们去研究陷阱吧!”村子此时一扫过往的阴霾,心情甚是轻松。

    “村长爷爷,这个很简单,直接挖成一个个四方坑就行,坑底加点水,不用太多,再放点泥土,保证他们掉下来就上不去,上方的木板成一个小翻板,设计一个多大概多少人才能触发的小机关,翻完之后,盖板就会固定,让他们没办法救援,也能让我们快速追击。”对于陷坑,景元和景帅没有商量,此时倒是只能景元自己出头了。

    “好好好...小元儿也是不错。”村长再次连说了几个好,今天的确是让他惊喜万分。

    “村长爷爷,若是对外宣称桃源村有夏日生冰的妙法,还有无数的粮食财富,会不会让这些土匪倾巢而出呢?制冰的方法,估计是瞒不住周扒皮太久的。”景元说道。

    “元儿的意思是?”村长有些疑惑的说道,虽然村子里将会有大量人手到来,可是土匪若是倾巢出动,那失败的后果是令人不敢想像的。这元儿想法,未免过于激进了。

    “村长爷爷,大量的陷阱,配合有心算无心,对付这些土匪是完全足够的,莫说四千人,就是一万人,咱们还是能守得住的,况且咱们还有火药,爆炸一起,土匪们就会慌乱不已。再让弓手瞄着那些爪牙,杀死那些领头的,您说,剩下的乌合之众又能如何?”景元则是想着把土匪一网打进,另外还想攻进土匪窝,那里的财富估计是惊人的。

    “此事,容我想想!”村长此时在脑海演算着这次战斗,但他依旧觉得,这么做太冒险,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喜欢太过冒险的方法。

    “等德彪伯伯回来再说也不晚,到时候咱们把土匪窝一端,整个桃源县都没有土匪了...”想着抢劫土匪窝,景元就激动不已,土匪经营了这么多代,手里的财富估计比周扒皮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