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坚守的最后一丝底线，最后一块遮羞布，就这样被弗兰克赤裸裸毫不留情的撕开。

    青筋暴起死死攥着档案袋的手掌无力松开。

    原来我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混蛋，不，或许是在满腔热血志向却只能换来无尽刁难时，我才亲自杀死了那个高尚的人格，起码我曾经是个好人。

    弗兰克扫了一眼神情混乱的道格，无声的嗤笑一声，从他手中夺走了可以刺进阿芒德心脏的利刃。

    缓缓的重新做回自己座位上。

    弗兰克微笑着打开了档案袋，抽出一沓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纸条。

    “为了投靠共和党，阿芒德让我去逼迫克维林，关停了他所负责的西部选区的城乡医疗救助。”

    “阿芒德带着我去参加了一个宴会，上流社会真是太美妙了，有朝一日我也要挤进上流中，我一定要吃掉宴会上那个表子交际花。”

    “阿芒德竟然让我负责招标会的事宜，他简直对我太信任了，我不能辜负他，这些存根我要留好，明天就拿给阿芒德先生看，让他明白我值得信任。”

    “……”

    随便翻阅了好几张后，弗兰克笑眯眯的放下了这沓类似于日记的各种杂乱证据。

    “嘿，道格，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正常人谁会写日记啊，哈哈哈，这种小事杂事太多了，有些也完全不必要去看。”

    “扳倒阿芒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将这沓子纸条重新塞回档案袋中，弗兰克再次走到道格身前，凑到他耳边微笑着轻轻开口。

    “你是个混蛋，而我恰好又是肮脏官场游戏里的肮脏玩家，我是唯一能收留你这条丧家之犬、这条随时会反咬主人的恶狗的主人了。”

    “你明白该怎么做吧？”

    “在这堆垃圾中，用你丑陋的爪子刨出来阿芒德罪恶的证据，当然可别傻到把你自己也带进去，把其中有关于你的东西都提前处理掉，我控制你还不屑于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去吧。”

    道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弗兰克办公室的。

    他脑海中只是重复的回荡着，弗兰克轻蔑愚弄的声音。

    ‘你从来都是一个混蛋，何必在死前为自己树立高尚的墓碑呢。’

    ‘官场是一场肮脏的游戏，而我是一个肮脏的玩家，只有我能收留你这个丧家之犬、随手都会反咬主人的狗了。’

    ‘我控制你还不屑于这种低劣的手段。’

    弗兰克绝对是一头魔鬼！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陷入恐惧之中！

    道格一想到弗兰克脸上的微笑，就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战栗。

    精神层面的奴隶要比低劣的手段强硬控制，更加凶险、也更加牢靠，就如同被驯服的大象，它根本不会试着去撞倒对于它来说已经是小木棍的桩子，恐惧已经深入它的骨髓之中。

    道格亦是如此，他同样是一头被驯服的大象。

    甚至道格自己内心中都开始嘲笑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拿着阿芒德的证据，不仅可以安全脱身，还会重新傍上弗兰克得到重用。

    呵呵，结果现在不仅当不成义子了，自己还只是一条狗。

    心神摇晃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忽然意识到周围的同事一个个对自己有意的疏远，远远不像之前那样亲自迎合，“呵呵，我果然是一条丧家之犬啊……”

    他没有去处，只能抱着档案袋拖着身躯，再一次钻进了昏暗逼仄的卫生隔间中，低着头，双手颤抖着一张一张纸条看着，从中挑选着阿芒德罪不可恕的证据。

    而就在道格离开民主党办公区一段时间后，惊慌失措的民主党党鞭阿芒德就急冲冲的跑到道格的岗位上。

    阿芒德早会结束时，心情大好就跟磕了兴奋剂一般。

    结果就在州会院办公室例行公事，将伐木限制令投票之事公布到政府官网上，一篇新闻紧跟着发布后。

    阿芒德终于看到了，那张已经将他死死锁住的大网！

    可惜，现在看到已经有些太晚了！

    一点空隙都不留的大网，已经深深的勾勒嵌入他的血肉，惊涛骇浪已经将他彻底打翻拖拽到水下，让他无法窒息。

    脑海中浮现出早会上弗兰克离开时的笑容，现在想来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法克鱿，曹你妈的弗兰克！”

    阿芒德惊悚愤怒的咆哮，然而失败者的声音又怎么会穿透胜利者的围墙，已经失足跌水的他，迫切的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道格！道格死哪去了？！”

    阿芒德冲到道格的办公位置上，并没有看到道格的人影，只察觉到办公区其他议员愤怒敌视的目光。

    “嘿，大家，我们都被弗兰克耍了！”

    周围的议员仍旧冷漠敌视的盯着，头发凌乱、胸膛起伏、双眼充红的癫狂阿芒德。

    “该死的，你们不要拿这种眼神来看着我，我们都被弗兰克耍了，弗兰克才是那个最该死的混蛋，法克，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道格呢？道格呢？”

    “该死的，谁他妈知道道格现在在哪，把他叫过来，你们亲自问问他，弗兰克到底有没有跟他谈过什么伐木限制令的事情，该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只是道格自己临时背叛，我根本就没跟道格谈过什么不让他投票的事情，法克，你们谁把他找出来，我跟他当面对质！”

    “对！还有弗兰克，你们谁去叫，混蛋，我自己去叫，你们谁去找道格，我们三个当面对质，我怎么可能坑害大家的利益，法克，该死的弗兰克，他妈的他就是想弄我，我们都被他给耍了。”

    这种毫不顾及的大吼大叫，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场景可不多见，尤其是在政府机关中，这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隔着一层楼道的共和党那边也凑热闹的抱着肩膀挤过来。

    “滚开，我要去找弗兰克！”

    阿芒德彻底疯了，一把拽开挤在周围看热闹的议员，又急冲冲的冲向弗兰克的办公室。

    正准备要砸门的一瞬间，弗兰克恰巧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一脸烦躁的走出来。

    阿芒德瞬间薅住弗兰克点的衣领子，面红耳赤，唾沫星子到处喷洒。

    “该死的，你他妈终于出来了，你说你有没有跟道格谈过关于伐木限制令的事情。”

    弗兰克一脸气氛的用力攥住阿芒德的拳头，将他甩到一旁。

    “你他妈不会自己去问道格啊！”

    “本来一切都顺理成章，我们大家一起分好处，嘿，我有想过独吞吗？现在好了，我还要亲自去跟伐木业那几家去赔笑脸，道格为什么会临时反水，我他妈也想知道！”

    这时，道格抱着已经瘪了一层的档案袋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对不起大家，我听了阿芒德的建议，我们只是想扳倒弗兰克而已……”

    “法克！！！”

    伴随着阿芒德嘶哑愤怒的咆哮，他注定成为一个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