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通告船上的士兵，龙渊暂时停在原处。除必要人员外，今晚所有人应待在各自寝室，不得登上甲板，不得从舷窗中远望，违者严惩不贷。

    距离龙渊不远的海面突然开始结冰，冰面逐渐向远处延伸，形成一片冰原。

    “龙渊漂浮的时候不会撞上冰面吧？”

    “如果真撞上了，你就把玩忽职守的动力组全扔进海里吧。”

    “你白天替我编的那个，白光士兵都是死者灵魂做的借口，还真挺让我意外的，我都没想到还可以用这样的借口来吓唬那些西人。”

    “要让他们慌乱，用怪力乱神这类东西最管用了。”

    “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没有”

    ......

    陈星和华月漫步在冰面上，冰面随着他们的走远而不断延伸。一边走着，陈星不断试图跟华月搭话。

    他们停下来时，海面上已经形成了一个直径几千米的大冰盖。

    “就在这里解决问题吧，星尘。”

    “真不明白，光精灵已经这么强了，还要龙渊做什么？”

    陈星用力踏了踏脚下的冰面，坚实的冰层中只传来沉闷的声音，冰面上也没有留下痕迹。

    “我可没办法像龙渊一样，只一击就毁灭一座城市或是将一片海域划为禁航区。”

    “果然还是不满足啊。”

    “你想说什么？”

    “在小落日之国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仙灵帝国到底还要拥有怎样恐怖的武器才肯甘心。现在看来，大概帝国拥有怎样恐怖的武器也不会甘心吧。”

    “西人认为龙渊对于落后的仙灵来说太过强大了，才会说出这种话，然而他们又要攫取多少土地和财富才会满足？”

    “无论攫取多少财富，他们也不会满足。仙灵会让人想到衰朽和落后，龙渊却令人感到畏惧。这不是圣远金家族能驾驭的武器，不能为帝国带来强大，只能带来侵害。”

    “你可以选择留在小落日之国。”

    “华月，不要再含沙射影。”

    陈星的目光从冰面转向华月，寒若刀锋。

    “你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我呢，以后也会这样吗？”

    “如果你听话，就不会。”

    “那么我也告诉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女儿或者宠物。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会无数次像今天一样告诉你。”

    华月的手中闪起白光，光束直刺陈星。然而陈星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个法阵，挡住了攻击。

    “这算是我借用的你的力量吧，你确定要让我用你的力量跟你打吗？”

    “谁知道这力量究竟是我的还是你的。”

    即使没有魔杖，两人也可以直接释放魔法。广阔的冰面上仿佛烟花绽放的夜空，缤纷且连续的光在冰面上投下两个长长的影子。

    光束不断被法阵抵挡和反射，大部分在空气中渐渐消散，还有一些打在冰面上，切痕撕裂冰面，最深处贯穿冰层。光束的高温让冰面上开始蒸腾起热气。

    渐渐，冰面下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但他们都没有在意，直到脚下传来无法忽视的震动和声响。脚下的冰层裂成碎块，他们掉入海中。这时他们才发现，海水已经被烧成了温水。

    华月解除了结冰魔法，以防撞到冰块受伤。

    夜空宁静，月光仍然拂照着粼粼的大海，以及无力地漂浮在海面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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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或许我们去当海盗也不错吧。”

    沉默许久后，陈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华月有气无力地回应。

    “等回到仙灵，我们就把伊夏姐和小羽接到龙渊上来，然后偷偷把龙渊开走，从此以后就开着龙渊当海盗，抢到什么都是我们的，没人能来惩治或者欺压我们。我们就自由自在地在海上游荡，大家都在一起，以后都不再分开了，这样多好。”

    “是啊，这样多好呢......”

    “好了，华月，我知道这不可能的。”陈星不无落寞地说着。

    两人在平静的海面上缓缓漂浮着，不知将要漂往何处。

    “你似乎冷静下来了。”这次换华月打破了沉默。

    “我那么恨他们，很不得把他们都挫骨扬灰。结果还没去杀他们，倒是先跟你打了一架。现在我都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攻击你啊。”

    “你刚才很迷茫，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也想到了很多被你忽略的东西。”

    “我忽略了什么呢......”

    “你按你的想法，设计了一个在你看来可行的计划，然后像落水时攥住别人伸向你的枯枝一样，抓住不放。”

    一丝紊乱的思绪传入陈星的脑海。

    “你在......为刚才先动手而烦恼吗，华月？”

    “怎么可能不烦恼呢，你不也在烦恼吗，为你刚才的行为。”

    “对......”

    陈星想说声对不起，话到嘴边却停住了，不过思绪已经悄无声息地传给了华月。

    “对什么对，你打我居然觉得自己做得对？”

    轻松的笑声从海上响起，散入柔和的海风。

    “华月，你刚才是出于什么立场反对我的？”

    “我？”华月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若有所思地回应，“我是站在你的立场上的。”

    “华月？”

    “我没说错，我的确是站在你的立场上的。星尘，就算我们不在乎别人。可我们到底还是生活在大地上的，我们的家就在仙灵。”

    “我们可以生活在龙渊上。”

    “别傻了，你还真想做海盗吗？如果你毁灭帝都，杀死无数无辜者。那么无论是在仙灵还是在整个世界，你都会被看做人类公敌，任何人都有名正言顺的借口来猎杀你。你尚且不能抵挡帝国的围猎，有该如何应付整个世界的进攻？”

    “现在我有龙渊，我也有硬实力，这是五年前的我不能比的！”

    “龙渊也会坏的，它不是什么神物，只是一条海龙，它会出故障，会需要维修，需要陆地上生产的零部件。除了这些，我们还要面对整个世界的觊觎和仇恨，到时没人会放过我们的。星尘，你真的愿意让你的家人过一辈子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生活吗？”

    华月将头转向一侧，看向陈星。只见他望着夜空，眼神空洞，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所以我会说，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尽管仙灵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你要知道，仙灵是我们的祖国，只有仙灵能在这世界上给我们庇护，让我们有处可归，短暂休整，不至于时时面对觊觎我们的人。”

    陈星沉默地思考着这些话语，最终，他仿佛被打败了一样地说：

    “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能做的有很多，星尘。你只是没有强大到无所不能，你又不是神。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伊夏姐时，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我身上的血脉并没有变，我还是那个伊夏姐看着长大的陈星。”

    “陈星现在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华月。奇灵鸟有拍到伊夏姐或者小羽吗？”

    “没有，但拍到了海音和周边地区的圣光会在抗击西人。他们应该正领导着这些人吧。”

    “那么我们就去支援他们，这似乎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陈星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但圣远金家族必须被毁灭，我对此深信不疑，仙灵必须改变。”

    “圣远金家族会被审判的，用你的力量当然可以筹划这一切，但是要用正确的方法。好了，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华月在海面上制造出一个法阵，依靠着法阵站起来，看向仍漂浮着的陈星。

    “为了防止你变卦，我要不要把你冻在冰块里带回去呢，星尘？”华月调皮地开玩笑说。

    “华月你别闹了好不好，我的小姑奶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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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8日，海音城。

    上一场战斗刚刚过去二十多分钟，双方正在硝烟未散的战场上抬走各自的尸体。

    白羽一边在战壕上盯着联军的动向，一边赶紧撕了一口吃的咀嚼起来，脸上的灰都还没擦。敌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进攻，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西人联军在9月17日就已登陆，随后立即向海音城进军，企图先攻海音城再攻帝都，但他们抵达海音城近郊时就遭到了圣光会的抵抗。

    北海龙队的抵抗为圣光会争取了两天时间，敌军登陆前，圣光会就已经修好了战壕和其他工事。西人看到这些标准工事时，还以为遇到了正规的帝国军队，这使得他们异常小心，这也是圣光会能抵挡至今的原因之一。

    至于白羽是怎么知道这些工事该怎么修的，就要问陈星了。

    然而圣光会到底不是正规的帝国军队，他们在等待军队的支援，不然这些信众迟早会被耗尽。战斗已经持续整整十天，白羽却连援军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十天，白羽一直采取着保守的打法，敌人在远处时他们就躲在战壕中等敌人靠近，敌人靠近时先用魔杖消耗，足够近时，配备长枪和剑的人就冲上去砍杀敌人。

    观察到敌人疏于对侧翼防护后，白羽分出了一支奇兵，埋伏在战场一侧，在短兵相接后从侧翼杀入敌阵，给敌人造成了重大伤亡。但这样的奇袭白羽也只用过一次，那以后就再没有机会用这一招。

    现在伤亡越来越惨重，再这样下去，他们撑不了几天。

    白羽正以为敌人暂时不会发起进攻，准备在战壕里小睡一会儿时，突然有一个人跑过来向他报告：

    “大师兄，圣女来了。”

    “哦，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白羽虽然十分疲惫，但已经没有补觉的时间了。

    回到后方，白羽才发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起了一个神坛，神坛最上层，透过熟悉的素缦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端坐着的身影。

    神坛前，圣光会的成员们整齐地列队而立，白羽穿过队列走到众人之前。

    “恭迎圣女。”

    白羽的声音在队列之前响起。随着白羽的动作，阵列中的人也一同半跪。

    “众位弟子，我今日亲身来到阵前，为尔等向上苍祈得神力，上天当为我所应，降下神迹助尔等取胜。”

    “谢圣女！”

    然后就结束了。红光圣女要在神坛上作法，任何人不得打扰，就算是有着大弟子身份的白羽，也不能在神坛前停留。

    实际上，该说的话在十五天的晚上已经说完了，在那个逃脱追杀跑回总部的路上。

    “伊夏姐，我们会死在战场上吗？”

    “我们要努力地活下去。”

    “那我们现在逃掉不好吗？我们去对抗西人的话一定会死的。”

    “我们要活下去，但我们也不能逃跑。”

    “为什么？”

    “如果以后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跪倒在西人面前的人，我们又该逃到哪里才能躲过追杀呢？如果我们逃跑了，星子又该怎么找回家的路呢？”

    伊夏姐，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理解这句话。

    白羽回到阵地上，望着敌人阵地里那些长相怪异的西人，他们走这么远的路到这里，为了烧杀抢掠而挥洒热血，真让人难以理解。

    白羽又看向与自己同在一个战壕里的人，他们不是士兵，没有人雇佣他们，他们甚至没有受过像样的训练，但他们现在就在这里。他们脸上的神色中有疲惫，焦虑，和恐惧。

    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临阵脱逃，他们一看到“神功”不能做到金身不坏就四处奔逃。后方的逃跑者可能更多。

    但在这里，仍然有人没逃跑，他们仍然握着手中的魔杖和长枪。他们应该都有家人吧。

    伊夏姐，他们是只知有家，不知有国的吗？可他们正在做可能丢掉性命的事。

    我也只知有家，我只想守护我的家人。但我愿意守在这里。

    没多久，又有一个人跑过来报告：

    “大师兄，有几个弟兄捡到了骑兵的马。”

    “什么？快带我去。”

    几个圣光会成员发现河边有几匹走失的战马在饮水，顺手就牵了回来。

    白羽轻轻抚摸战马的鬃毛，这些战马身上都脏兮兮的，灰尘很多，有两匹战马的马鞍上还沾着血。

    “连带前几天捡到的，这已经有十多匹了”

    “看来帝国军队已经跟西人打过了。”白羽说。

    “他们这一直没来支援咱们，是打输了？”身边的下属焦虑地问。

    “只是丢了几匹战马，少给我大惊小怪，谁知道他们打得怎么样。”

    白羽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十分明白，他们发现了这么多丢失的战马，或许表明帝国的骑兵在战斗中伤亡惨重，战马大量逃窜，已经无力支援。

    但也可能只是碰巧几匹战马走失，恰巧被圣光会找到。帝国军队不来支援只是想牺牲掉圣光会，让他们顶住西人而已。总之，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战马是个好东西，别浪费了。去，把骑马的好手都给我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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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音城外的海疆上，西人联军的龙队正在游弋，没有任何阻碍。在过去十几日的战斗中，帝国的三大龙队都受到重创，现在已经无力抵抗西人。西人运送补给的海龙往复不绝，航迹在海上构成纵横交错的分割线。

    前几天他们还很放松，只一条海龙也敢上路。然而在近两天，西人开始提高警惕，海龙必须成编队运送补给，编队中有负责运送的，负责护送的。

    因为小落日之国送来了情报，他们没能留住陈星，龙渊回来了。

    一支从香岛起航的落日之国海龙编队，航行在去往海音港的路上。六条海龙排成一条线，中间的四条海龙负责运送兵员和补给，首尾两条负责护送。

    当航行在仙灵帝国的北海时，前方护卫海龙瞭望哨中的人看到西方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白点，使用望远镜观察那个白点，视野内出现了一条高速行驶的白色巨龙。

    瞭望哨随即就将发现龙渊的消息传遍了整条海龙，企图告知后方。

    但他们刚刚开始向后方发出灯语，一道白色的光束已经贯穿了这条海龙，随后发生了一场大爆炸，火光冲天，黑烟四起。这条海龙开始倾斜，停在了它所在的位置，无法移动。

    后方的海龙随即做出反应。另一条护卫海龙开到编队右侧，准备抵抗龙渊。主炮瞄准进入射程的龙渊后，龙息随即喷出。但龙渊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机动力，龙息被躲开了。

    龙渊没有给它另一次机会，白色光束贯穿它的颈部，主炮报废。半分钟后，龙渊又击穿了海龙的弹药库，令其发生殉爆，在海水的侵入中缓缓沉没。

    接着，龙渊开始猎杀那几条负责运输的海龙。

    “干的不错，华月。想不到奇灵鸟还能这么用。”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场猎杀的陈星感叹道。

    “没想到实战中作用这么大，以后改进一下，或许可以直接找到弹药库的位置。”

    华月远程操纵奇灵鸟飞行时，可以感知到一定范围内障碍物的存在。现在她将这种能力用在了索敌上，可以有效地锁定位置和辅助瞄准。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要多起来了。”

    “只要用那一招就好了，在内海外侧设置禁航区。”

    “要开到合适的位置才能用。”

    在路上，龙渊的指挥人员已经商讨出了御敌之策。

    海音城外侧是一个被两个半岛包围的内海，面积不足八万平方公里。只要在合适的位置用扇形龙息将内海，或者内海的外部海域变成缺乏魔法粒子的禁航区，就能阻止敌人海龙的入侵。

    处于禁航区的海龙会因为缺乏魔法粒子而不能运动和攻击，登陆的敌人也无法获得补给资源。龙渊的动力源在自身内，这使它可以在禁航区航行。通过龙渊和陆上部队的夹击，就可以消灭残余敌军。

    然而这个方案还需要一个条件，他们要穿过数量众多的敌人，到达合适的位置。禁航区要覆盖内海或完全封锁进入内海的海峡。

    “这个任务可是非常艰难的。”华月惆怅地望着窗外的海面。

    “但我们运气不错，刚来就打出两次殉爆。”

    “说起来也是呢，不过不去想任务会不会失败这件事也很艰难。”

    “是啊，不过失败就失败吧，那时候我们都被龙息烧成灰烬了，一切都结束了，失败后的问题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我们好像都认为龙渊对于帝国太过强大了，有点......”

    “龙渊的确很强大，所以我们该合理利用。我们已经拥有龙渊了，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无论那些西人怎样说这不合理都没用。现在龙渊就在大海上横冲直撞，却去想龙渊诞生在帝国是否合理，这才是不合理的。呃.....好吧，你刚才想问的还有什么来着？”

    “你都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了，谁让你打断我思绪，害我忘了。”

    “好吧，至少我回答了其中一个。”

    “是的......等等，星尘，敌袭！”

    当华月注意到敌人突然出现时，龙息已直冲龙渊的上层甲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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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上的敌军做好再次进攻的准备，白羽也已经想好了计划。

    侧翼奇袭的打法，白羽只用过一次，敌人在被袭击后就一直在防备侧翼，却再没碰到奇袭，这么多次战斗下来，侧翼防护估计会有所懈怠。而白羽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再玩一手奇袭。

    这次还有了战马，他常年奔波各地练就了骑马的本领，他想用在这次奇袭中。

    西人发起进攻的地方是一片空地，骑着战马能更快冲入敌阵。白羽骑着一匹白蹄的黑马，和其他十六名骑手领着几十名步兵手隐藏在一旁的树丛，等待合适的时机。

    白羽看着西人用大型法阵轰击圣光会的防御工事，看着敌人稳步推进时不断被战壕中射出的光束射杀，终于，他看到敌人已经在战壕前和圣光会短兵相接。

    白羽将手中长枪指向前方，一声高呼之后冲向敌阵，其他人也作着震天的杀声随白羽一同杀向敌人。

    然而他们很快就被敌人注意到。一个手持魔杖的巫魔士兵当即将魔杖对准了白羽，魔杖闪起红光，光束刺向白羽。那个巫兵用了红光，所以白羽并没有被刺穿，而是身上燃起火焰。

    当火焰在他身上烧时，白羽看到一种未知的蓝光也在身上闪起。

    此时，千风伊夏，陈星，华月的身上也在闪着蓝光。

    守在神坛旁配合作法的女巫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红光圣女终于要显出神力，纷纷跪在地上叩首。

    两个骑兵和几个步兵停了下来，看着白羽身上的火光和蓝光不知所措。

    那一瞬，白羽想起了奇袭前他的演讲。

    陈星在曾用奇灵鸟向白羽寄过许多报纸和书籍，白羽因此了解到许多以前他所不知道的事，他知道西人之所以强大不止因为先进的黑魔法，还因为他们在整个世界犯下了侵略和掠夺的罪行。

    西人疯狂占领其他民族的领土，掠夺他们的资源，将他们变成奴隶。他们吸干全世界的鲜血才养肥了他们自己。白羽知道，今天他们对侵略仙灵，是想做出同样的事。

    演讲中，他骑在黑马上义愤填膺地向骑手和步兵手们讲述侵略者在全世界犯下的罪行。他们的情绪全都高昂起来，高喊着要将这些恶魔碎尸万段。

    白羽又讲了另一个故事：

    “弟兄们，我还要告诉你们，海对面的峡屿之国也曾面临过这样的危险。西人的巨龙也闯进过他们的海岸，西人也曾经在他们的国家横行，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但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后来，有个西人在峡屿的乡下，因为没给贵族让路，就被一个武士给砍了头。西人要峡屿的警察去抓武士，但武士却自首了，还主动要法官判他死刑，他认为他死得光荣。后来这种事发生了很多次，甚至还出了犯人通缉令后，结果有近两百人去投案自首的情况。那些人都会要求自己切腹自杀，但在西人监斩的时候，甚至有犯人把掉出来的内脏丢向西人，吓得那些西人要求赦免其他死刑犯。那以后，西人就知道峡屿这个国家不能被征服，放弃了瓜分峡屿的企图。”

    这个故事把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大师兄，这事是真的吗？”

    “不知道，我是从报纸上看来的。但我向你们保证，西人在全世界犯下的罪都是真的。如果让他们在仙灵横行，他们就会干出一样的事。所以，就算峡屿人没做到，今天我们仙灵人，为了保护我们的国，我们的家，为了让我们的亲人不受那样的罪，我们也必须要跟西人拼命，就算死也得把他们赶出去。就算没把他们赶出去，也得让他们知道，他们来这里就算来错了。仙灵人都是不怕死的，他们会后悔到这儿来惹怒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我们的家不被摧毁。只有我们在前面拼命，我们的家人才能活得好好的，他们才不会被西人欺负到死！弟兄们，你们愿不愿意保护自己的家人！”

    “愿！”

    发自肺腑的呐喊排山倒海般传来。

    当然，只要能救我们脱离苦难，只要能让我们不受侵害，我们什么都会去做。

    我们当然能做到，小鬼们，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

    黑马在被火焰惊扰后猛地朝天扬起，但很快就被白羽控制住，接着再次向前冲去，嘶鸣中满是绝望与疯狂，灼烧的痛苦令它跑得更加迅猛。白羽则紧闭着嘴唇，长枪的枪尖仍坚定地指向敌人。

    白羽再次冲到队伍前，火中冲锋的白羽让其他人更加无所畏惧。这景象把西人都惊得呆住了，有些人甚至在长枪的处决到来时都忘记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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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之上，龙渊拼尽全力靠近着目标地点，尽管它已千疮百孔。

    一路杀过来，已经有近百条海龙沉入了海底，或者即将被海水吞没。

    西人联军已经得到龙渊的情报，所以用每组不超过三条海龙的编队分散阻击，让龙渊无法用光雨一次歼灭大量海龙。

    “看来单凭龙渊果然没办法单挑整个世界呢。”

    陈星看着自己和华月身上的蓝光说。

    “无论怎样，我们已经做到能做的事了。”

    “要走了，为伊夏姐和小羽扫清障碍吧，他们还要活得好好的。”

    “星尘，我想起我刚才想问什么了。如果没了龙渊，仙灵该怎么办呢？”

    “龙渊只是一条海龙而已，仙灵失去的海龙已经够多了。无论失去了什么，他们还是要面对命运的挑战。命运不会看其他的东西，只会看你是否通过了挑战，通过的人才能活下去。没通过的话，呃......但愿伊夏姐和小羽不会早早来见我们。”

    “该做最后一件事了。”

    华月看到龙渊终于抵达了目标地点。

    “是啊。检查主炮充能状况。”陈星在指挥室内下令。

    “充能完毕！”一个高级操作人员回答。

    “检查锦囊与炮口是否开启。”

    “锦囊已开启！”

    “炮口已开启！”

    “瞄准海峡，龙渊，开火！”

    龙渊的巨口中闪着的蓝光达到最亮，晶莹的蓝色龙息下一刻蓬勃喷出。

    扇形的龙息覆盖了整个内海上空，天空在一瞬的湛蓝之后，再次恢复阴云密布的灰色。

    许多转瞬即逝的闪光点开始出现，密集地分布在所有地方，劈啪作响的声音不断传来。

    现在，这片海域中所有的海龙都已经无法进攻，无法移动。他们再也等不到任何支援，只能慢慢等待海龙沉入海底。

    伤痕累累的龙渊，现在已经耗尽了能源，并出现多处漏水。它将最先回到巨龙本应遨游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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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8月11日，华海人民共和国，长湖市，太白山。

    陈星最先从昏迷中醒来，看着眼前的树林，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接着，陈星看到左边的白羽有了动作，也已经醒来。

    “小羽，你没事吧。我们现在在现实中，从死梦里逃出来了，你清楚这点吗？”

    “老陈？”白羽有点懵，但很快恢复清醒，“我清楚，没事啦。”

    “你没事吗？你没事就好啊......”陈星的声音逐渐变得咬牙切齿。

    白羽感到一阵疼痛，抱着头惨叫一声。陈星刚刚用钢珠敲了白羽的头。

    “老陈你干什么啊！”

    “你个熊孩子就知道胡闹！”

    “星子......小羽......”千风伊夏也醒了过来。

    “伊夏姐，你没事吧。我们现在在现实中，从死梦中逃出来了，你清楚这点吗？”

    “是啊，伊夏姐你清醒一点。”

    “小羽......”千风伊夏慢慢清醒过来，“我已经没事了。星子，你的钢珠呢？”

    “都在这儿，还有四十多个。”陈星打开一个盒子向千风伊夏展示。

    “全都朝小羽的头上敲一遍。”

    “什......等等，啊！伊夏姐我错了，对不起......”白羽捂着脑袋说。

    就算白羽捂着脑袋，陈星也在他没捂到的地方敲完了所有钢珠。

    “小羽，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星子打你吗？”

    “我不该把大家都拖到死梦里。”

    “我知道，你想的是我们本来就要测试那个装置，所以就那样做了，对吗？”

    “是的。”白羽点头说。

    “但你知不知道那个装置一次最多只能连接五人的？连接过多会就会烧坏，我们会直接进入死梦。杜先生讲过这些了，你没有在意，是吗？”

    白羽只沉默地低着头。

    “我知道，你只是在听别人讲话时走神了。但是，小羽，我们现在做的是严肃的工作，不能像孩子一样胡闹，不然你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每次进入死梦，我们都要面对极高的死亡率，我们不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我不想在哪次任务之后，发现任何一人从我们的小队里消失。知道了吗，小羽？”

    “知道了，伊夏姐。”白羽仍低着头。

    “知道了就好，不能再犯了。好了，至少我们都从死梦里平安回来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千风伊夏略微有些轻松地说，但当看向四周时，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

    “星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