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柳念寒骑马出了山林，看着下方荒芜的土地，道：“是这里？”

    王玄雾上前道：“是的，将军。”

    柳念寒四处张望了一下，道：“不是说这里是最大的兵源之一？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孙小安上前道：“将军是这样的，有很多人已经像我一样跑走了，故而外围的地方已经没了人烟。不过呢，最中心的地方有一座荒城，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也是每次起义的发起点。”

    陆羽尘点了点头，道：“好。全军听令，继续前进！”

    不多时，一座荒城映入眼帘，滚滚浓烟与模糊的炮声令得柳念寒心头一颤。

    远远的，只见零散的人群冲来，柳念寒下令拦住几人，下马问道：“几位，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良久，一个胆大一些的少年才开口道：“俞……俞大人闹起义，不知道被谁泄露了，现在被围城攻打呢！”

    柳念寒看向身后的士卒们道：“俞大人是谁？”

    一位年长些的士卒迟疑了一会，上前道：“将军……”

    柳念寒看着他道：“说。”

    那士卒道：“那个俞大人原名俞五，是小的兄长，他曾也在军中就职，在一次战败后就躲在了那里，后来……额……大大小小几次起义他都参与了，却都活了下来。我们这边都在传，就是那个……说他自私惜命之类的。他口碑不好，所以我也就和他断了联系，没想到今天他又在闹起义了。”

    柳念寒若有所思道：“耳听不一定为实，但也不好说。到底是友军，我们先去援助吧！全军听令，冲锋！”

    “王平安，你带着他们两个，以及五百人随后跟进。听我号令进攻！我说话声音够大，听不见是他们的问题。这是我的配剑，拿着。”说着，将腰间早已失了灵气的长剑递给他。

    王平安接过剑道：“是！”随即向着后方而去。

    一声令下，七百余名士卒跟随柳念寒策马奔腾，后方，王平安安顿好逃难的几人于军中，随后也缓缓跟进。

    远远的，只见炮火已经停歇，乌压压的大军开始进攻城墙的豁口。见炮火一时半会不会再有，柳念寒再次下令加速，临近，全军弯弓搭箭，一轮箭雨，瞬间让敌军失了阵脚。抓准时机直接冲进军中，七百人跃马扬刀，宛若箭矢冲击在乱军之中！

    这批官兵显然是鼠辈，阵脚一乱，也不看来者多少，一股脑地后撤，令得柳念寒一阵错愕，与先前和黄敬远的战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城中拿着铁锹锄头的守军早就积了一肚子气，在一位白发老者的带领下向着溃逃的士兵穷追猛打！柳念寒见状也不含糊，帅军加入到痛打落水狗的队伍中。

    直至对方逃入山林，两支军队才放弃追击向着城内而去。而柳念寒在途中则是命人捎话王平安，继续按兵不动。

    城内。

    白发老者整顿好喜悦的军队，道：“这次多谢阁下解围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柳念寒道：“柳念寒，你就是俞五？”

    俞五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是臭名远扬吧！”

    柳念寒道：“你不在意？”

    俞五将他领到一旁，苦笑道：“怎么可能不在意！但又何须在意？事实是一剂良药，治的就是流言蜚语。要是这次起义能成功，所有的一切应该都能迎刃而解了吧！”

    柳念寒道：“看来还是要眼见一番才行。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此番是来招兵买马的，没想到碰上了你起义。”

    俞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守下来再说喽！我不知道你是一股劲就冲进来碰巧让他们撤军还是真的抓住了战机，守不下来什么都白瞎。”说着，他转身离去。

    “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奉劝你一句，面具之下不管隐藏着什么，直视它，不然你终究会死于面具和它之下的东西。自己是谁，对错与否，要心知肚明。”

    柳念寒饶有兴致道：“萍水相逢，和我说这么多？”

    俞五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他道：“关你屁事，当过几年教书先生，最见不得你们这些藏着掖着的，当然，真有苦衷当我没说！走了，他们反攻的时候，咱手底下见真章！”

    不多时，残破的城头上。

    柳念寒看着远处挺进的军队，自言自语道：“这少说万人……不过军心嘛……”说着，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退下城头，上千人的守军躲在掩体之后，不多时，炮火齐鸣，碎石漫天，烟尘四起，哪怕有着掩体的阻拦，也依然不断有士卒逝去。

    见城中久久没有动静，乌压压的大军缓缓前进。不过百步之时，数轮箭雨落下，好在没有什么伤亡。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最靠前的将士们奋起杀敌，而城中也不断有骑兵涌出，前锋阵脚大乱之际，数百支箭矢射入敌军后方，一时间骚动不止。敌军阵中，一位老将擦去冷汗强装镇定自言自语道：“几百人，不就几百人而已！虾兵蟹将！”

    柳念寒见敌军的前锋已经出现了豁口，在一旁的俞五惊异的目光中策马扬鞭，带着数十人便杀入阵中，直取帅旗！

    那老将军也是不负众望，见防御一层层被突破，转身便逃，中军溃散，大军一触即溃。不过千人杂军，再次追着万人官兵痛打落水狗。

    忽然，轰鸣的炮火中，柳念寒和俞五不约而同的叫停军队，俞五怒道：“什么狗屁将领，自己士兵的命不是命！撤！”

    二人带着军队迅速后撤，乱军中不分敌我，悉数在炮火中化作碎尸！

    炮火平息。敌军中，一位年轻将领气势汹汹的推开旁边的军士，来到老将面前阴沉着脸吼道：“虞山松！我敬你是前辈，但是现在我忍无可忍！将士们的命不是命吗！我们是来平叛的不是来内耗的，做不到就给我滚下这个位置！炮轰友军，不分敌我，你到底哪边的！今天，我不管你背后是谁，给老子滚！”

    那老将气得胡须直颤，怒目圆睁，指着他道：“黄修和，你不过是个副将，怎么和上级说话的！倒反天罡！来人，压下去！压下去！”

    黄修和冷笑一声，怒拍开他的手，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捏在手心道：“看好了！方山烈王族弟！你不是喜欢以势压人吗？来啊！来人，捆了！明日问斩，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他的那些亲信，也砍了！”

    早已一肚子怨气的将士们见有了靠山，一拥而上，不多时，三个老家伙和一个年轻将领和那老将一起被捆了起来。不顾他们的威胁，黄修和道：“我们这次所面对的，绝对是劲敌，内忧不除，何排外患！今夜把过去所有的娱乐停了，全部好好休息，明日若是打胜了，我就地大摆宴席，犒劳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