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侠伏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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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起云涌

    北朝,俞州,定南侯府。

    “快,快,拿热水来。”一个稳婆大声喊道。

    此时全府上上下下都是紧张万分,因为怀胎足月的夫人马上就要生产了。而骑在马上的荆海川也是焦急万分,因为朝廷已经下了第二道面君令,如果在耽误下去将是杀头的罪责。

    可此时荆海川不光放心不下正在生产的女儿,那个远在苍元山的女婿也让他颇感不安。

    虽然在司徒杰的努力下,北朝门阀和南邦古族的纷争暂时告一段落,但眼下新帝年幼,朝中各股势力此起彼伏,暗中较劲。

    而南邦领主连日卧病在床,想必也难以镇得住各部族当中的强硬派,司徒杰这个出身市井的定南侯就是朝廷押在南北疆界上的一枚棋子,在残酷的庙堂权争中可以随时舍弃。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侯府中传出,一个家仆紧赶着冲出了府门,扑通跪在荆海川的马下,禀报道,“恭喜大将军,夫人顺利产下小世子,将军有外孙啦。”

    荆海川听到这个喜报后,方才紧锁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大喝一声“驾。”带着贴身随从一路向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荆穆嫣喘着粗气瘫在床上,心中暗暗把那个害她遭这场大罪的“坏人”骂了百余遍,但一看见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她的心马上就软了下来,开始盼着那个“死鬼”快点回来,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折磨了她十个月的小东西。

    而此时的荆穆嫣又怎会知道,不久之后她将收到一个噩耗,足以抵消掉今晚获得的所有喜悦。

    数日之后。

    当荆海川火速赶回到定南侯府的时候,看着已经搭建起来的灵堂顿时心感不妙,一问才得知司徒杰已殒命苍元山。

    看着女儿穆嫣憔悴万分的面容,荆海川本想着过几天再提这次回朝发生的事情,可随后传旨文官便来到了侯府,当着所有吊唁宾客的面宣读了那份冷冰冰的圣旨。

    “司徒杰暗通南邦流匪,私藏兵甲,藏祸于朝纲,其心不轨,然圣帝念其过往功德,免除责罚,剥夺世袭爵位,其家人今后仍享朝禄奉养……”那官员念完便转身离去,丝毫不理会因悲伤过度而晕厥过去的荆穆嫣。

    北朝皇城,雍怡宫。

    一个只有三岁的男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撒着娇,“母后,我不要当皇帝了,那些大臣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太没意思了。”

    “祁儿,听话。”看着毫无帝王之相的儿子,雪娆赶紧提醒其要谨言慎行。

    这时,司礼太监通报太师前来觐见,雪娆便赶紧嘱咐儿子坐端正了,然后才宣召下去,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邓太师还带了另外两个人过来。

    那两人雪娆自然也认得,年老的那个是南邦领主罗措的远房兄长罗唐,而年少的那个便是罗措的小儿子罗冉。

    三年前,为表求和诚意,作为南邦领主的罗措自愿把自己只有八岁的小儿子送到这里来学习天朝文化,实则就是以自己儿子的性命作为这场和平盟约的抵押。

    施礼过后,邓太师便说出了此次前来觐见的目的,“南邦领主几日前驾薨长逝,望圣帝、太后体恤其子罗冉骨肉至亲之情,准予其回南邦守丧尽孝。”

    儿子周祁虽身为当朝至尊,但毕竟年幼,最后还是要雪娆这个太后来做定度的。

    想到罗冉这么小的年纪便要背井离乡,多年不曾与生身父母相见,雪娆的心便软了下来,可还不等她发话,旁边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想必小王子此番回去是为了南邦领主之位吧?”

    这个说话的男人身着一袭红色道袍,手执一把玄铁如意,眉目间不见半点波澜。

    雪娆瞥了一眼那个男人,虽心有不悦,但还是没有发作,反倒是站在堂下的邓太师直言讽刺道,“国师不在“神通阁”潜心炼丹,反在这里干预朝政,岂不是僭越么?”

    “本座不管做什么都是为朝廷尽忠,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国师似乎对于邓太师的嘲讽并不在意,而是接着向年幼的罗冉发问道,“本座听闻你的几位兄长叔父为争领主之位已经在丧礼上刀兵相向,你此番只身回去,怕不是羊入虎口,死路一条吗?”

    听国师如此问道,那罗冉便扑通跪倒,满脸木讷地答道,“臣儿既非储君,也无……也无建树,自知不足与氏族兄长平……平起而坐,唯日夜……思念父母亲恩,乌鸦反……哺,狐死……首丘,望圣帝体恤臣儿一片孝心。”

    听着罗冉磕磕巴巴说完这段话,国师不禁失声笑道,“这当真是你的真心话?”

    “是叔父教我这么说的,我背了好久才记住。”没想到罗冉竟直接说出了实情,让一旁的叔父罗唐和邓太师十分难堪。

    可罗冉这小子也不在乎现在的场合竟开始向众人卖惨求情道:“求求你们,别让我回去,那些哥哥们从小就欺负我,这里可比南邦有意思多了。”

    对于罗冉的这一出丑态,国师倒也不感到意外,因为谁都知道南邦领主罗措会把这个小儿子送来当人质,就是因为这小子天生愚钝,总是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如果需要牺牲一个孩子,那他再合适不过了。

    “既然罗小主都不愿意,那我们又何必为难他呢?”国师得意地看向低头不语的邓太师,又转向皇帝和太后,“不知圣帝和太后意下如何?”

    雪娆明显受制于国师,只得顺着他说道,“既然此行回南邦风险难料,那就依小王子的意思,还是再等等吧。”

    一听到可以不用回去,罗冉顿时高兴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一边逗弄着里面的蝈蝈,一边兴奋地叫着:“大元帅,我们可以继续呆在这里啦。”

    ……

    从皇宫里出来,直到坐上马车,小罗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模样,眼看离皇宫越来越远,罗冉的手上猛地用力,竟把装着“大元帅”的小葫芦捏得粉碎,眼神里则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沉稳和干练。

    “少主,跟您所料一样。”罗唐一脸钦佩地看向罗冉,一旁的邓太师也对这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的少年刮目相看。

    “我这些年装作愚钝,只能让韩季不会对咱们过多提防,接下来还要仰仗太师的帮忙。”罗冉平静地说道。

    “不知老夫这一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邓太师沉沉叹了一口气道。

    南邦现在最有实力的二王子罗涂生性残暴,一旦成为新任领主必将引发无尽的战争,而罗冉虽有明君之相,但凭他一个毫无靠山的小孩子又怎能斗得过兵强马壮的兄长们呢?

    罗冉仿佛看出了邓太师的顾虑,只是淡然一笑道,“苍元山的萧道长说我命数难测,我倒觉得这样甚好,现在我只要把眼前做好,至于未来会如何,就权当做上天的恩赐吧。”

    说着,罗冉取下随身的玉佩交于邓太师手中,一口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玉佩上起誓道,“地灵圣母明鉴,罗冉若成事,将永修两国之好,此玉不破,誓言永存,如有违背,神惩不贷。”此番话说完只见玉佩上那滴血竟然渗了进去,整块玉也随之变成了暗红色。

    邓太师曾听闻过南邦古族的血誓,不想今日得见深有感触,自己活了一把岁数竟不如一个孩子洒脱。

    入夜,玉华宫。

    沐浴更衣后,雪娆躺在罗帐之中正欲阖眼,忽然之间室内的灯烛都被一阵邪风吹灭了。

    雪娆唤了几声却不见侍寝的女官应答,她掀开罗帐一看,才发现两名女官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对周遭一切没有半点反应。

    而见此情景,雪娆却没有感到惊慌,她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果然在女官们的身上都沾着一张定身符,她太了解那个家伙的手段了,当初他就是用这招夺了她的清白之身。

    雪娆一转身便看到韩季已经端坐在床上了。

    “你贵为国师,什么女人得不到,干嘛还冒那么大的风险来找我?”雪娆不屑地看着韩季。

    “俗话说,久别胜新欢啊。”韩季说着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铁如意,雪娆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入了他的怀中。

    “你自从当上了这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对我可是越来越冷淡了,是不是忘了这一切都是谁帮你得来的?”韩季阴沉着脸盯着雪娆。

    “我已按你说的剥夺了定南侯的爵位,至于邓太师,他可是两朝帝师,威望极高,你是想让我们母子落得众叛亲离吗?”雪娆也不示弱,她已对韩季忍耐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