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的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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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又是他(她)救的

    金玉一路上开的很慢,她紧紧望着路的尽头,一直在仔细寻找着一个人影。

    若是看到那人影出现,她就会停下,要不小憩一会儿,要不发一会儿呆。

    她是不急于赶路的,只是需要等,等到那人再走远时,她才会再次启动车子,再慢慢跟上前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她很挂念,因为他是核酸。

    她很想接核酸上车,可是金玉心里清楚,核酸是不会上车的,可偏偏是核酸的这种偏执,却愈发让金玉依恋了。

    所以呢,金玉又不想让核酸发现自己在跟踪他,但又不忍心离开他,所以一天、两天,直到第五天,她都这样在后面静静地跟着……

    一连五天,金玉一直窝在车里,屁股也没挪一下。现在的脖子、腰背到屁股,像是要散架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痛的。

    实在疲累的金玉,终于也熬不住了,直接侧面一翻,呼呼睡了起来。

    一直睡到,她梦见核酸渴死在沙漠里,她才心惊肉跳地醒了过来。

    眼看着过了两个多小时,金玉心里一阵犯慌,她忙踩满了油门朝前冲着,来回四处张望,只要找到那人影的去向。

    还好,她最后发现了他,但不好的是,他已经倒下了。

    核酸正靠在一个小小沙丘上微微张着眼,缓缓喘着气,嘴也似动非动地不知说些什么。

    金玉俯身坐在了核酸身旁,一手握着核酸干枯如刀的手,一手摸着他干裂褪皮又满是沙土的脸,不觉心疼起来。

    她抬起核酸的一条胳膊,费力地把他抬起来,再塞在了车里,喂了他几口水后,赶忙带他往三十三区跑去了。

    可没想到的是,金玉刚刚开过眼前的那个大弯道,眼前就出现一片建筑,这是三十三区。

    她有些惊讶,可又马上平静了下来,自言自语到,“就差一个弯道,你就会说服我,可是,天意就是这样,没有抢来的车,你只会死路上。”

    她惋惜又遗憾地看了核酸一眼,而这次,核酸没有再反驳。

    ……

    果然,黄沙世界还是这样无聊至极的景色,无尽沙漠,无尽戈壁,看了无数遍都要烦透了,一直是这样。

    再远远望了望四周,果然孤独的只自己一个人了,核酸不觉叹了口气。

    “这路上,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走吗?我记得燕弦和我一起来的……”

    核酸想爬到旁边一个较高沙丘上,想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可他越想走近那山丘,那山丘就越来越远,怎么走都走不到。

    最后,他身心疲惫,口渴异常,饥饿难忍,四肢瞬间就动弹不得,直直爬在地上了,任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直到地下涌上来一滩水,他激动地把自己的脸浸在水里,大口大口地疯狂喝着那摊水……

    最后也不知喝了多久,他又感觉自己躺在了哪里似的,总而言之,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这是哪里?”核酸沙哑着嗓子,看着天上白白的板子,一脸的迷惑。

    “我的诊所。”

    “我不是在沙漠吗?沙漠只有骆驼,没有诊所。”核酸还在说胡话。

    “什么骆驼,你在瞎说什么呢……”

    核酸转眼看到树儿,缓缓眨了眨眼,“难道是梦?还是天堂?”然后,这半死不活的核酸,对着树儿就是一阵痴笑傻笑。

    “你严重脱水,差点死了,”说完,树儿对着核酸就是狠狠的一抽,“你少装,都好了还在这儿装死呢!”

    核酸一疼,终于回到现实,他皱起他的八字眉,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难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怎么?你要怎么谢我?”

    核酸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能怎么谢呢?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树儿看着核酸尴尬,耸了耸肩说到,“好了好了,给你开玩笑,我可是个义医。”

    核酸被树儿救了两次却无从报答,固然是尴尬的,“是啊,义医,不错,”可他眼睛又突然一亮,对着树儿真挚说到,“我也想做个义医。”

    树儿听到核酸说出这句话,“哼哼”地冷笑两声,“你算了,医术要学很久的,怎么能说做就做?”

    “可是我学过很多年医了。”

    树儿哪里信他,说的话无从考证,所以树儿只觉着他脱水脱到大脑短路了。

    “真的,当时我为了救一个人,学了十年医。”核酸看树儿还是不信,继续激动解释着——

    “如果我是严重脱水的话,那得持续静脉补液才能救下来吧?而且,你得一直监控我的各项生理指标,随时改变注射策略,”核酸又细细想了想,“像我这种脱水的程度,你至少陪护了六十小时吧?”

    没错,这些是核酸在白球里十年学医学到的。

    听到这些,树儿心里一惊,有些不知所措,“我呸,谁陪你六十小时?你真自恋!”

    核酸眉头一皱,挠了挠头,“不可能啊?我这种脱水程度,最少得六十小时。”

    树儿做了一个鬼脸,不想解释,“喂!你别在那里瞎想了,我倒是好奇,外面送你回来的姑娘,是谁?”

    “姑娘?”

    核酸这才想起前几天的经历——原来是自己倔强,不坐金玉抢来的车,硬要穿越沙暴走回来,才路上脱水倒下的。

    核酸说,“哦,那个姑娘是金玉吧。”

    “她可真漂亮。”

    核酸轻轻一笑,“是,怎么,你喜欢吗?”

    “喜欢?”树儿拧着眉毛,“我怎么会喜欢她?”

    “你肯定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一种关系叫喜欢。”

    “你在那里扯什么呢?”

    “对啊,靠两性生育后代的时候,男女之间会产生喜欢和爱这种感情,这样他们就能一起生孩子了。”

    核酸自从权那里得知男女关系后,总想着把这种思想宣布给全世界。

    可对于树儿来说,核酸说的那些太刺耳了,她撅起嘴,满脸厌弃,埋怨说到——

    “你怎么这么变态?女人生孩子有可能伤及生命,那种生育方式早就是野蛮行为了。”

    核酸又使劲摇着头,“那不是全部,男女之间可以相互喜欢,有些地方就可以,但我们这儿就不行。”

    树儿也不知这核酸抽了什么疯,今天言辞这么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好奇问着,“你说的那个地方,什么意思?哪里?

    核酸看着树儿的眼睛,盯了好久,心里想着,“不知为什么,幕墙城的事儿,我总对你说不出口,可能是你救了我两次吧……”

    之后,核酸终于想明白了,“可能,如果让你知道我们是被骗的那群人,心里一定会不好受吧,我不想让你过的不好,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两人就这样,一个想听答案,一个想瞒事实,相互看着呆了很久……

    直到树儿摇了摇核酸的手臂,“你说呗,不就是一个地方吗?”

    核酸犹豫一下,“我口渴了。”说完,他就起身,要去接水。

    “喂!我都救你两次命,我问你个地方都问不出来吗?”

    “不过,你要是想问男人和女人之间感情的问题,我倒是能和你说说,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喜欢的人,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树儿挤着眉毛瞪起眼,“你是不是有病!你说你本来就又呆又傻,严重脱水后不知又死了多少脑细胞,看着更加呆!更加傻了!”

    “你先别急着抗拒,那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儿。”

    树儿听着这些,只觉着脸都要热熟了,紧张之下,她随手扯了核酸脑瓜一巴掌,气愤地转身走了。

    而核酸呢,还在这儿傻呵呵笑着,还自言自语着,“还是太小,这种事情就该体验体验。”

    ……

    树儿出去后,金玉又从外面进来了。

    金玉看到核酸后,故意装着冷漠,说着,“怎么样,要是没抢来的车,你没法活着到三十三区。”

    核酸看着树儿换成了金玉,一脸的嬉笑瞬间变的高冷起来了,“可是我不后悔,死就死了。”

    “不怕死?你可真厉害。”

    “怕死,但是如果我路上真的死了,我是不会后悔的。”

    “切,死了还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金玉侧着脸小声嘲讽了一句,转而再问,“怎么样,我看他把你也治的差不多了。”

    这时,核酸才微微笑了一下,“你说巧不巧,他救过我两次。”

    金玉翻了一下白眼,“那他不知道你没钱吗?还要救你?”

    “他说他是义医,不要钱。”

    “义医?怎么可能有这种人?”金玉心里不信有这种人。

    “有,他就是。”

    “他一定别有所图……”金玉当然也想解释她的猜想,可她使足了劲儿,也找不到角度去揣摩这“义医”的其他用心。

    而核酸听到金玉这样诋毁人,十分气恼,厌烦盯住了金玉的眼睛,之后又见金玉狡辩不得,就狠狠补了一句,“有些人,就是这样。”

    像是一语双关。

    要说起来,金玉也是救核酸的人,可没想到他对金玉说话竟这样刻薄。

    可金玉心里虽然委屈伤心,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也不再说什么了。

    而这时,核酸又走了神,他想到去沙中隐市之前,莲也是在树儿这里疗伤的,不免自言自语到,“既然这是树儿的诊所,那莲应该在这里的。”

    “莲?”

    “也是一个在战斗中差点死掉的。”

    说完,核酸就要往外走去,不顾金玉,又要去找树儿问莲的情况了。

    核酸出来之后,正看着树儿疲累的靠在一个椅子上,他正懒洋洋地脱着医护服。

    正这时,核酸又在无意间无意地瞄到了她身材的与众不同,可他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只闪躲了一下眼神,问到,“莲去哪里了?”

    “莲?你说的是被刺中肝脏的那个男人吗?”

    “是,就是他。”

    “他说要找那断了胳膊的女人,就出去了。”

    “权?对了,那权呢?她断了条胳膊,不是该找你接吗?”

    “不知道,她没回来过。”

    “糟了!那权应该还在燕弦家。”

    燕弦最近可杀了人,核酸可不知燕弦会不会又去杀权,转头便朝外跑去了。

    这时,金玉也正无趣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正见着核酸着急跑了出去。她以为有什么急事,二话不问,也跟了上去。

    树儿见他俩连串儿跑去,冷笑一声,“什么喜欢不喜欢,一个跑走,一个追的,连体婴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