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婉秋昏迷之后，陈素也放心不下她，就将她带了回来。

    自从她清醒后，除了叫一句姐姐外，这几日都是恍恍惚惚的，夜间与她睡觉的时候都是紧紧缠着她的身体，似乎下意识将她当成了施怀悯。

    被缠得难受了，陈素也会醒来。就会看到她那张小脸上总是紧皱着眉头，似乎梦里一刻也不得安宁。

    但不管如何梦始终都是会醒的，醒来之后施婉秋依旧如同行尸走肉，一直待在房间黑暗里，始终不肯踏出一步。

    施怀悯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宛如失去了神志一样。

    陈素这小屋不大，只有一个前厅一个房间。

    “你再不洗澡就臭了！”做好饭菜，陈素回到房间，对着躲在阴影里的施婉秋道。

    “……我不臭。”

    看来女孩子对这方面确实很在意。

    施婉秋曾是她记忆里的美好，就算结果不是那般如意，但陈素也知道错并不在她们两人身上。如今目睹了前些日发生的这一切，对施婉秋还是很怜惜的。

    陈素猜测施婉秋应该是施怀悯后来收养的，但这种相濡以沫的亲情骤然间失去，也让她心里空了一片。

    这种情绪陈素也体验过，自然不是那么美好的，这种绝望的情感你没有挽回的办法的，只能依靠时间去释怀。

    “人都是要吃喝拉撒的，你再这样下去怎么行？”

    陈素强行将她带去前厅吃饭。她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不过她既然把施婉秋带回来，那就肯定会把她照顾好。

    一开始施婉秋还有些反抗，不过挣扎不开陈素，也只能乖乖被拉出去。

    这几天妙丹坊的人陆陆续续也有些人打探了消息过来拜访，不过问过施婉秋之后都统统拒绝了。

    陈素也从老坊主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首先是席家，这个曾一度辉煌过的家族已经被抄了家，想来这些人的下场并不会好。

    衍器宗倒是没有被过多牵连，只是赔偿了一大笔财物，算是大出血一回。

    这件事具体的内情已经被下令封禁了，毕竟七十年前那件事好不容易掩埋在时间里，如今也不合适再翻出来了。

    至于幻灵宗，这个宗门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大事，宗门上下也人去楼空，一时间也查不出具体情况。

    浮空艇坠毁故事在绫驿城这段时间引起的争论也逐渐被另一件事取代了，唐家声势浩大宣扬了这次招亲仪式，举办地点依旧是在红袖楼。

    陈素听闻后也放心下来，这个剧情发展似乎与记忆里的偏差不大。

    吃了两口饭，陈素看着低着头味如嚼蜡吃着栗饭的少女。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先前她倒是没开玩笑，施婉秋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头发披散，之前清秀的模样现在搞得跟一个女鬼似的。

    不过也还好，施婉秋也是修行之人。虽然目前只有一境修为，倒不会真的跟普通人体质一样，也没有那么蓬头垢面。

    “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卖了！”陈素见她沉默不语，语气有些不耐道。

    机械嚼着饭的施婉秋停了下来，身体微微颤了颤，似乎有些惧怕。

    “……我不知道。”

    这些时间里脑海里翻来复去都是乱糟糟的画面，娘亲的惨死让这个天真善良的少女骤然间失去了一切，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没有选择憎恨别人，也没有扬言说些什么，只是呆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陈素对她的选择不出意料，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远走他方，离开这个盛满她记忆的故乡，这里有她美好的回忆，更有她不敢直面的绝望。

    陈素玉指下意识点在桌子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跟着我怎么样？”

    思考了一会，陈素还是打算说出这个想法。施婉秋如今也不能彻底算是她记忆中那个人，但这种情感也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的。

    她并不希望施婉秋还如同记忆里一样形只影单，也不希望她成为那种太过善良的人。善良过了头，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她不知道曾经施婉秋离开后发生了些什么，她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反正你也不打算回秒丹坊了。”

    看着她没有反应的样子，陈素也摇了摇头替她决定道。

    其实陈素说完后也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不管施婉秋决定如何，她现在是没那么容易放手让她离开的。

    或许有些趁人之危，但陈素还是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其实对于施婉秋，陈素也不知道自己目前还有多少感情，曾经的美好是她，但现在的执着却是沈珺。

    面对陈素的霸道，施婉秋只是抖了抖娇小的身子，随后似乎又逐渐放松下来。

    “嗯。”有些哭咽的轻泣，施婉秋还是没有勇气抬起头。

    听见她的回答，陈素心里的那丝微不可见的罪恶感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晚上，施婉秋终于还是洗澡了，也有好好收拾自己，虽然精神还有些不在状态，但也恢复到了清清秀秀的样子。

    洗完澡后陈素慵懒侧身躺在榻上，施婉秋还有些拘谨，正埋头蹲靠在床头不发一语，偶尔才不自在动一下肢体。

    游园事件过去后，一些势力也逐渐回神过来，也有人开始拜访陈素，不过陈素还没有考虑清楚往后的规划，倒没有选择约见。

    她此时的身份已经翻天覆地，不再是妙丹坊默默无闻的医师。有了先前的事情，其他人也对她小秘境出身的身份将信将疑。不过有唐家和叶展鸿变相的认可，这也算有了些许震慑，倒没有人轻易选择动粗的想法。

    不过这种事情算是暂时的，人心这种事总是难以掌控的。

    这几天其实陈素一直在等唐家的反应，目前处境来说，如果能顺利接触到唐家内部，获取唐家认可，那给她带来的助力无疑才是最大的。

    当然，除去这些功利之心外，她最想的还是快些再次与沈珺相逢。

    不过目前看来这个希望不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唐家对她没有那么多好奇还是防备着些什么。

    “过几天我们就搬去红袖楼吧。”

    想到这里，陈素开口对施婉秋告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