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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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七:我能拒绝吗

    只见东云杏美将烧开的水倒入一个容器,然后慢慢地用茶夹从一个白瓷罐里面夹取了少许茶叶,放入一只黑陶壶中。随后取出两只与黑陶壶同样的樱花纹黑陶杯,温洗过了才将之前烧开的水缓缓注入陶壶之中。一缕白气从陶壶嘴中缓缓升起。东云杏美神情肃穆地注视着陶壶,坐得笔挺。白皙的手指如行云流水,动作轻盈优雅,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连赞叹的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会打破眼前这么优美的画面。

    接过东云杏美恭恭敬敬地递过来的茶杯,目光与她相遇,她对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我看了看碧绿的茶汤,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咂么咂么嘴儿,恭维道:“好茶、好茶!哈哈,不知道这是什么茶?”东云杏美自己一手托着杯子,一手轻扶,闭目品茗,半天才回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的日语。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了一下。东云杏美不疾不徐地道:“是冠茶!”

    我“哦”了一声,静静地喝完杯中的茶,此后也没敢出声。当我的心静下来融入其中之后,才渐渐体会到这过程带给我的安宁和舒心,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状态,看来最近的我真是十分浮躁。我还沉醉在那柔美的动作和满口的茶香中,笑容重新爬回到东云杏美的脸上,她微笑着说:“让巫桑见笑了!这里不比RB,很多东西不太趁手,有机会,请巫桑到RB,到时我再奉茶!”说着又对着我鞠躬。

    “哪里哪里!特别好!我还是第一次领略RB茶文化。”我赞美道,这还真不是瞎客气,我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好的。

    “这次的是汤茶,下次请巫桑尝一下另一种RB茶道!”

    我突然想起之前的话题,问道:“东云小姐,你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有事您说话!咱们都那么熟了,千万别跟我客气!”

    “巫桑!这次来除了请巫桑给莫桑带信,的确还有一事相求……”

    我的脑子在转,想着她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看东云杏美这么大阵仗,又是登门拜访,又是亲自奉茶,又出手阔绰的请我送信,想必不会是件容易办的事。但RB茶道的功效的确神奇,竟然能让原本浮躁的我此时如此镇定。我说道:“东云小姐请讲。有事尽管说,我能办的一定尽力。”

    “咱们也算是共过生死的朋友,以后叫我杏美就可以了。我也称呼你安君,可以吗!”东云杏美脸上浮现一抹绯红。

    “杏美?”这是……

    “嗯,我想请安君跟我一起出趟海……”东云杏美的身子深深地弯了下去。

    “出海?我?我能干什么?”我好奇地问,心想着绝对不会是要约我度蜜月!

    “具体的事情我想等莫桑一起说,现在只能说可能会遇到危险,请安君考虑考虑。”

    保密!还考虑?这是让我考虑吗?我能拒绝吗!东云杏美是谁,她可是曾经在大力手里救过我,还三番四次帮过我的人。我能有理由拒绝吗?可是,危险……小爷真不想去啊……

    “啊!那个你还没说要让我带什么信儿给莫哥呢!”

    “哦!很简单,就一句话:羊皮卷另一半在我手里。”

    “没啦?羊皮卷另一半在我手里。”我重复了一遍,然后掰着手指数道:“1、2、3……10,就十个字啊!一个字值一万一呐!”我假装听不懂,心想果然是这RB妮子故意留下的羊皮卷。

    “安君不知道羊皮卷的事吗?”东云杏美明显比我见到她时还要意外。

    “羊皮卷?什么羊皮卷?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这演技都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莫桑他们没跟你说过,上次在唐朝郡主墓里捡到羊皮卷吗?”

    “啊?他们捡到宝啦!这帮孙子,瞒着小爷自己发财,不道义啊!”我还在演。

    东云杏美原本惊讶的表情渐渐褪去,一丝笑意重新爬上嘴角:“安君不要跟杏美开玩笑。以安君和莫桑、南宫桑等人的关系看来,她们是不会瞒你的!我是看得出来的,遇到危机的时候莫桑和南宫桑都全力保护你,而你也总是十分关心他们的安危!”

    东云杏美这妮子的观察力并不输给严君,这细节抓得还真是够准的。但我嘴上打死也不能承认,插科打诨道:“真没跟我说过。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他们保护我是因为小爷我的血值钱,她们怕折了小爷断了财路。你也亲眼看见小爷的血多厉害了吧!用小爷血配的药大力吃了连墓里的镇墓‘粽子’都能对付。”说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妮子不会也看中小爷我的血了吧?我又接着说:“你说我在乎她们安危,那是怕她们死了没人带我出去!而且莫哥那孙子还欠小爷钱和碗儿。什么碗儿?你知道吗?唐三彩碗儿,老值钱了!她要是死了,她妈绝对赖账。你是不知道她妈威爷,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见我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原因,东云杏美竟然有些相信了。毕竟小爷我处处表现出“金钱至上”的崇高革命追求。

    “安君如果不嫌弃,不妨跟我结盟!”东云杏美紧接着摆了摆手,“这个以后再细说!不过安君可以完全信任我……”,

    在和东云杏美道别后,我独自一个人走回学校。一路上我不停地琢磨。东云杏美为什么要请我一起出海?为什么让我送信?就想用十一万收买我吗?为什么她要对我说严君失踪了?会是她真的找不到严君吗?不过可以确定的就是羊皮卷的确是东云杏美故意让南宫发现的。切去的另一半中的信息正是严君所需要的,而这正好是她的筹码,看来东云杏美不光想请我,更想请的人其实是严君。

    也许东云杏美布好了这个诱饵后,这些天一直在等严君主动上门。而严君却没去,不但没去还玩起了失踪,让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东云杏美变得很被动。谈判是门学问,上杆子的一方一定会被压一头的。而严君这个计划中唯一薄弱的环节就是我,或者说是我的摇摆不定。所以她才和南宫紧急安排了对我的测试,还故意将林凤姿的英勇事迹讲给我听。意图只有一个,把我拉向她,把林家、南宫家和莫家绑在一起。想到这儿,那只蛇蛊戒上的蛇眼一闪而过,我不禁后背一凉,骂道:“这他妈严君,真比鬼还精……”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了,我顺利地溜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假正经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小爷懒得搭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除了假正经,还有个人频频回头看我,那就是“天鹅肉儿”楚怀璧。她一脸责备的神情,仿佛在数落我的不辞而别。我想起上午跟她四手相叠、四目相对的美妙时刻,朝她递了个微笑,更加坚定了对严君的报复计划。

    下课铃声刚响起,两个人同时走到我身边,刚要说话见有旁人在,相互看了一眼,又都收了声。最后还是假正经这完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的家伙,对着楚怀璧说了声:“我找林安有急事,你们俩儿的事以后再说吧!”直接把楚怀璧噎了回去。估计楚怀璧还是第一次遇到不买她账的男生,气鼓鼓地转身走了。我是真的很心疼啊!没好气儿地数落起假正经:“你说说你!不懂得女士优先啊?绅士风度都哪儿去了?就剩下糙老爷们儿本性啦!”

    “少他妈废话!咋去了那么久啊?啥结果啊!”假正经一脸急切地问。

    “还不允许人家叙叙旧啊?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啥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双手放在脑后,后背仰靠在椅背上,神情陶醉。

    “谁问你这个了?”假正经急了,伸手抓住我的衣领,拽着我就往外走,“不说是吧!咱们去见莫哥!”

    “诶?诶?诶?你松开,小爷还得上课呢!小爷是好学生,诶!诶!衣服拽坏了,靠!”我死赖着往后拖,正遇到拿着书的老师走进教室。看这架势还以为我们是要打架,赶紧出言制止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马上上课了不知道吗!都回座位,快点!”然后走到讲台上,边走还边甩了一句:“有话不会好好说啊!毛躁!”

    我看着顶着一张绿脸的假正经极不情愿地走回到座位,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假公子别急嘛!有的是时间!”结果只换回他的一个白眼儿。

    见我成功从假正经手里脱身,“天鹅肉儿”兴高采烈地坐到了我旁边。我胳膊拄着桌子,手托着下巴,满怀深情地盯着楚怀璧看。她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把我的脸摆正,问道:“那女的谁啊?你上午怎么突然就走了?哎呀!这些我都不关心!说,你打算怎么帮我?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你和严老师拥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