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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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终见故乡

    今日的天气很好,虽然脚下的雪依旧厚,迎面的风依旧冷,但绚烂的日光照耀,令人感到眼睛略微有些刺痛。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众人减慢了速度,如同普通人一般,一步一步的前行。到处都是杂草枯枝,根本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一路走来,方圆十里,这里都没有人烟。看上去根本就不可想象这里曾经住过一个村庄的人。

    陆辰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可是现实和回忆相差巨大,暂时他还没有看到熟悉的任何东西。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和缓缓吹过的风声,这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到处都是荒芜,陆辰感到越发的心慌,他总觉得这里就是他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地方,可是又找不到证据,只好跟着红焱掌门继续往前缓缓的走着,毕竟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还太小,这个村子也没有去过很多地方,他只想找到他熟悉的那个小院。

    红焱掌门走到了一处停下了脚步,众人终于看到了从前这里的一些痕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房子,破旧的不完整的大门微微地开着一条缝隙,外墙已经塌了半边,而这颤颤悠悠的大门似乎也随时可能倒塌一般,红焱掌门再次抬起脚步,手轻轻的推开了大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众人跟着红焱掌门进入了院子,院子中全是枯草,面前的平房,屋顶已然塌方,只留下四面同样不完整的墙壁,依稀能看得清楚这座房子的格局,一处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农家院子。

    红焱掌门用手拨开了一些杂草,站在院子中央,久久矗立在那里,静静的回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没有人打扰他。

    过了许久,红焱掌门才缓缓转过身道:“走吧,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族人。”

    陆辰跟在红焱掌门身后,看着经过的,熙熙攘攘的破房子,他越来越感到一丝熟悉,红焱掌门终于问道:“陆辰,这里你可熟悉?是否是你想找的那个村子啊?”

    陆辰回答道:“那时我太小了,印象实在是模糊,但我感到似乎来过一般。”

    “哦?”红焱掌门心中有了一丝希冀,他不再打扰陆辰,尽量将脚步放的更慢一些,希望陆辰能想起来什么,如果真的是这个村子出来的娃娃,那必定跟他会有些什么牵扯,这倒是他希望看到的。

    正当陆辰不断查看,不断回忆的时候,眼前的房子变得越来越稀少,他站在原地,面向走过的身后,心中不禁开始激动了起来,“这画面,这画面,我小时候经常会被父亲带着在这里站着看,是了,是了。”紧接着他猛然回过身,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他记得他的家离村子里别人的家有一段距离,好像他的家并没有挨着村里的房子,跑了一两百步,他在一个同样长满了杂草,但略微有些隆起的地方停下,挥起手中的七疯剑,将眼前的杂草枯树连同上面的积雪尽数劈开,他看到了那曾经房子上的梁柱,房子已然是塌了,但他已然认出,这就是他曾经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家。

    陆辰依照着脑海中的方位,向右移了几步,伸手拨开刚才没有劈完全的杂草树枝,徒手向下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小坑,要知道现在的土都已被冻住,清莲知道他必定在寻找着什么,即便如此依旧忍不住唤了一声:“陆辰。”

    陆辰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挖着,慢慢的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慢慢的从土里挖出了一只几乎完整的陶瓷碗,此时陆辰已经满眼泪水,无声的抽泣,令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接着他轻轻的放下瓷碗,后退一步,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大声吼出:“父亲。”接着重重的叩了三声响头道:“孩儿终于回来了,终于找到您了。”

    红焱掌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疑惑,“这里,自己怎么毫无印象。这是谁的房子?”

    等到陆辰情绪发泄了一会,渐渐平静了下来,清莲和虎莲在他的后面抚摸着陆辰的后背,眼中皆是不同的心疼。红焱掌门问道:“戚婆婆说,你的父亲唤作陆公白?”

    陆辰缓缓起身转过头,看了一眼红焱掌门后,然后环视这个让他日夜思念的地方,物是人非,让他有种恍惚感,他调整了一下心情缓缓道:“当初就是在这座院子里,我和父亲相依为命,我们家很少有外人,我跟着父亲种地,做饭,练功,读书,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朴实但文武双全,聪明绝顶的人,只是那年,我才七岁,我藏在这个地窖中,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杀,父亲望着我,让我活下去,活下去,那眼神,我现在都记忆犹新。”说着他走向一边,拨开厚厚的积雪和枯草木,稍微的下手挖了挖,便掀起来一块木板,露出了一个圆圆的黑窟窿,说道:“这个地窖还在,还在。”

    “那时候我太小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杀我的父亲,当我在地窖中待了许久之后,才出来,大气都不敢喘地将我的父亲就埋在了院子中,我特意留下了父亲当年用过的碗,以免将来,我找不到他,然后胡乱的将收拾了一个箱子扔到了地窖中,之后只知道一股脑朝着一个方向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很久很久,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苟活了下来,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亡边缘回来,我知道父亲一直在庇佑着我。”

    说罢陆辰随手抓了一把身边的枯草,在手中团了团,然后点燃,扔了下去,继续说道:“我父亲说过,地窖要先通风,然后点根蜡烛下去,如果不灭才可以下人。”

    众人静静的听着陆辰叙说,看着陆辰下地窖。很快,陆辰便从地窖中爬了出来,对于现在修炼着无上功法的他,根本不需要借助绳索。只见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不算大的木匣子。

    陆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满是尘土的木匣子,颤颤地说道:“还在,都还在。”

    “这是一本兵器谱?”清莲时刻在他身边关心,陆辰翻开时,她不禁惊讶道。

    “是啊,这本书就是我对兵器的启蒙。”陆辰道。

    “还有这本,是一套功法。”

    “这是一本文章诗集。”

    陆辰看着这些东西,再次迷离回忆道:“从山中出来以后,为了避免遇到麻烦,本想换个名字,后来想想,当年几乎没人知道我的名字,也很少有人见过我的容貌,况且这么多年,早已变了容颜,索性就大胆的出来,但当戚婆婆问起我父亲的名字时,我那时还是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没说出我父亲真实的名字,其实,他的名字叫,陆-松-柏。”

    红焱掌门双目睈圆,脱口而出道:“什么?陆松柏?”

    就连清莲都震惊的站起了身体,怔怔地望着陆辰,刘文远也在脑中思索着,这个名字实在耳熟,忽然说道:“陆松柏?魔宫三公子,陆松柏?”

    “这,这怎么可能?”清莲难以置信地道。

    这次轮到虎莲和陆辰两人懵懂了。陆辰看着眼前的三人,不禁道:“你们都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恐怕这江湖上,除了你这一辈,你的上一辈中,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太多。不过,你可知你的母亲姓甚名谁?”红焱掌门摸了摸胡须道。

    陆辰摇了摇头道:“我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也从没有跟我提起过,不过我见过她的画像,我父亲常常对着画像一看就是整整一夜,还偷偷的伤心难过。”随后陆辰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他在他的木匣子里开始翻腾起来,终于在一本书中找到了被夹在里面的一幅画像,陆辰开心道:“还在,就是她。”

    红焱掌门接过这幅画,打开后,眼中顿时流露出了一种迷离的神情道:“是了,是了,陆辰,看来你的确是陆松柏的孩子,你的母亲叫做姬百合,乃是我竹莲峰当年的弟子,天分堪比清莲的弟子,也被称作集美貌文才武功于一身的天下第一才女呀。若当年她还活着,必定是新一任竹莲峰峰主,也不会让当年小小的清莲担此大任了。”

    陆辰望着红焱掌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南煞宫虽然本不是魔宫,但近年来行事诡异,霸道横行,做出了许多恶事,江湖上也渐渐将其唤做魔宫,各大名门正派自然也渐渐疏远他们,产生了门第之见,当年你父母二人被发现私情,且你母亲已身怀有孕,被门中弟子不容,无奈之下我只好按规惩戒,将其逐出七峰派,原也是心疼这个弟子,愿她能平安顺遂,只是没想到,不到一年就听闻她已经在一场争斗中丧生,而你的父亲陆松柏就此销声匿迹,绝迹江湖,没想到竟然就藏身于此,如今已化为了泥土,真是叫人唏嘘啊!”红焱掌门讲述道。

    陆辰不禁问道“那掌门可知究竟是何人与我父母争斗?”

    “我们曾经秘密查探过,但也并不详尽,到现在也没能清楚地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因何缘由,只探听到是当年他们南煞宫内部不合,对他们突然下了追杀令,而南煞宫主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红焱掌门答道。

    “这么说还是无从查起了,不过确定的是,此人必定是南煞宫之人无疑。我曾经看到与我父亲争斗之人手臂上有狼头的图案,后来得知,这是南煞宫特有的标志。”陆辰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有些失望,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事情已经有了十分大的进展,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的母亲,还曾经是七峰派的优秀弟子。

    “不错,从前的时候,只要看到手臂上有狼头的标志,那些宵小之徒都会有所收敛,可谓是令那些作恶之人闻风丧胆,就连不是南煞宫的人也纷纷效仿,以求自保,一时间天下太平,令人敬佩,可是老宫主走后,这个狼头的标志反而都不敢露出来了,因为他们反而成了魔宫的标志,真是可惜,可叹,可悲啊!”红焱掌门说道。

    红焱掌门略微思索接着道:“陆辰,你父亲虽为魔宫之人,但你的母亲出身七峰,我们也算你半个家人,况且你父亲名满天下,倒也并没有作恶多端,反而是魔宫的谦谦君子,江湖上美名盛传,只因出身魔宫才令人大为惋惜,为多数门派所不容。上一辈的恩怨,老夫还是不希望你太过于执着,你为人正直,至善至纯,秉性敦厚,如今你又被七疯剑认主,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七峰派的人,七峰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多谢掌门,陆辰谨记教诲,今日您已经为我解开了许多迷题,陆辰知足了,日后再慢慢追查线索,如今在七峰山,大家都如同亲人一般待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陆辰不会辜负掌门对我的信任。”陆辰略微收拾了一下心情,正视红焱掌门道。

    红焱掌门望着陆辰真诚的眼神,心知这个陆辰小子已经完全的把七峰派当家了,而他也放下了最后一丝的戒备,可以完全信任这个天降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