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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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江湖初遇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十年,天下早已发生了巨变,但这对于并不了解外界的陆辰来说,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陆辰已经走了几天的时间,这深山似乎总也走不出去,想想当初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走到这里的。此时天色已晚,陆辰正好到一处平地,有一处山泉水源源不断的缓缓流淌。他走到泉水边洗了洗手和脸,然后捧起一捧水喝了几口,甘之如饴。

    他找来了一些柴火,找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宽敞地方放下,然后去找吃的了。这深山老林里,晚上出没的东西可太多了,对于陆辰这个猎户,尤其是功力深厚的猎户来说,简直如探囊取物。不一会,他就领着两只野兔走了回来。走到泉水旁边快速的整理干净,找了两根木棍插了起来,然后生火,架起野兔,开始做他的晚餐。

    香味刚刚流露出来,陆辰正想着一会从哪里下口,突然他听到了几声轻轻的脚步声,“这是什么野兽,声音如此之轻?”心中默默的在想着,陆辰现在的目力和耳力已十分厉害。他静静的坐着,感受到有什么正在接近他,准备反身擒拿。近了,更近了。

    陆辰感受到已到自己身后,他缓缓将手中的肉放到架子上。然后猛然转身,准备好的一十八拳随时出招,这是他父亲教他的唯一拳法,自己练了十年,面对野兽时百试不爽的他十分的自信。说时迟,那时快,他转过身来迅速变成战斗姿势,只见一把明晃晃冷冰冰的长剑向他刺来,原来不是野兽,来不及多想,他躲过长剑,左手近身挡住来人手臂,抬起右脚攻去,来人同样一脚与他脚掌对脚掌,两人一个反身,弹了开来。落地后,两人竟然同时与对方有一种亲近感,但却都不知是为何,两人这才开始互相打量对方。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一声清冷的声音向陆辰问道。

    “女人?”陆辰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女人,他正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也可能是他多年未见人的缘故,尤其是女人,他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陆辰对面,手持长剑,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火光照出了精美的五官,俏脸冷若冰霜,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憔悴,长长的发丝有些凌乱的铺在脸前,红白相间的宽松武袍,也并不能遮挡她曼妙的身材。即便如此肃杀的气氛下,也无法不让人惊叹这位女子的相貌。

    见陆辰不回答她的问题,眼睛溜溜的在她身上乱转,顿时心中怒火更甚道:“再看,挖出你的眼睛!”说着又举起了她的长剑。

    陆辰这才回过神来道:“还以为是只野兽,你又是谁,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上来就要杀我?”

    “看来此人并不认识我”女子心中略微放松了一些警惕。“我并没有要杀你。”女子说的是实话,她只是太紧张,谁没事在这深山野岭之地,不是追兵,也定是哪个门派之人,否则刚才那两下,分明是习武之人。

    “没有?那你鬼鬼祟祟在我身后拿着一柄剑指着我,若非我发觉,恐怕此时你已经得手了。”陆辰反问道。

    “鬼鬼祟祟?”女子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一时间气结。她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也开始打量陆辰,此时陆辰仍然如同野人一般,凌乱的头发胡乱用根绳子束起来,身穿虎皮,双手手腕处也各有一块虎皮包裹,下身光着半截腿,用羊皮做的羊裙,仍然穿着他那双牛皮的简易鞋子。女子身处江湖已久,还确实未见过有这身打扮的门派。但她仍然提防的道:“这深山野岭,你为何在此,怎叫人不防?”

    陆辰听到,心想此话倒也有些道理,这深山一到夜里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况且一个女人遇到人的确要小心一些。“那也不至于上来就用剑,看在你一个女子的份上,不与你计较,我走路走累了,坐下歇歇脚,吃点东西。你为何一人到此,一个女孩子家,这山上到处都是野兽虎狼。你不害怕吗?”陆辰到底是未曾涉世,可能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的人,还是个这么美的女子,他便放下警惕开始话不自觉多了起来。他并不知道的是这女子刚刚经历了大战,身受内伤,功力大不如从前,否则他不会感到那一个回合如此轻松,便以为这是个弱女子了。

    “野兽比人好对付”女子继续清冷的说道。

    “是嘛,嗯,是,一个会武功的女娃娃”陆辰自顾自的说道,此时已经重新回到他烤肉的位置上了,转动了一下架子道:“还好,没有烧焦,哎,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女娃娃?”女子又听到这许久没听到的词,此时女子也闻着火堆上传来的阵阵香味,经历了大战的她确实也饿了。其实她是先闻到了香味,发现了火光而来,看着陆辰的样子,好像真的人畜无害一样。但是她还是不能放下警惕。“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何人?”

    陆辰道:“说了你也肯定不知道,我叫陆辰,你听过吗?正要翻山越岭去往...”陆辰一时语塞,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去往哪里?为何不说下去?”女子继续追问道。

    “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总要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又是什么人呀?为何来此呢?”陆辰反问道。

    “我叫...”女子犹豫了一下道:“小莲,该你了”

    “小莲,好听的名字”陆辰听后想了一下道:“我去陆家堡。”原本没想到去哪里的陆辰想到了他的家乡,他也只知道这个地方。

    “陆家堡?没听说过”女子努力搜索这个地方,确实没什么印象。

    “那是个小地方,你呢?怎么一个人到此?”陆辰也接着问到。

    “我...迷路了!”小莲又是犹豫后,便如此搪塞的回答道。

    陆辰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放在他的对面,示意小莲坐下。“原来如此,那今晚就在此地休息吧,有火光野兽不敢靠近,即使真有,我也可以护着点你,等天亮了,再找出去的路。”陆辰完全是凭着印象,按照来时的方法,大概是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的。却不知他其实已经走偏。靠近了七峰山的地界。

    说着,陆辰的兔肉烤好了,他取下一只递给刚刚将信将疑坐下的小莲。“正好打了两只,你来一只。”

    小莲伸出修长的手缓缓的接住插着兔肉的木枝,但是她看了看木枝上的肉,然后盯着陆辰看,并没有下嘴的意思。

    陆辰看了看那美丽的手以后,没敢继续瞧小莲,自顾的拿起另外一只,撕下来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咀嚼了几下道:“唉,如果有盐巴和佐料就好了,一定非常美味,出去以后我要先找点,吃点有味道的食物。”

    小莲看着陆辰狼吞虎咽,本还有些矜持的她,已经食指大动。因为她已经接近三天未进食了,正巧肚子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阵委屈的叫声。两人都听的真真切切,空气如同凝结,气氛瞬间在这个时候尴尬了起来。

    “嘿嘿,看来你是真饿了,赶快吃吧,先吃饱才能赶路啊!”说完陆辰又自顾自的狼吞虎咽了起来。

    小莲的俏脸在火光的衬托下更红了。她沉默不语,确认了可以吃以后,慢慢的撕下一小块肉含在嘴里。虽然没有佐料,但这么多年以来,陆辰的烤肉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火候十分到位。吃在嘴里也是满嘴肉香,脆嫩丝滑,入口即化的感觉。小莲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烤肉。小莲竟然闭上了眼睛,享受了一瞬间,然后便又开始回归矜持绝美的吃相,她心里真的很想说一声:“真好吃!”

    两人都在沉默的吃着肉,但同时两人此时隔着火堆,距离更近了,刚刚见面时那种亲近感更加强烈。内心里都在问为何。只是两人谁都也没有说破。恰巧两人年龄相当,都是正直花季妙龄。这气氛又是沉默,又是尴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发现对对方越来越生不起来敌意。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除了眼前的火堆发出的光亮,两人身上各有一处有微弱的光芒流转。

    小莲嘴里一边在咀嚼着,一边在偷偷打量着陆辰,此时陆辰正大快朵颐,嘴里还吧唧吧唧的发出夸张的声音。黝黑的皮肤和乱糟糟的头发让人看不清模样。自己居然与这样一个形象的人面对面坐着吃东西,想想自己的境遇,可真是滑稽。

    陆辰扔掉最后一根骨头,用嘴嘬了嘬手指头,嘴里塞满了最后一口食物,抬起头看了看小莲才吃了一小块,憨憨的模糊不清的道:“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好吃?”他艰难的咽下半口东西继续一边嚼着道:“因为没有佐料,可能没有味道,你将就将就,吃饱了才有力气。”

    小莲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什么感情的道:“我在等你吃完。”

    “等我干什么,凉了就不好吃了。”陆辰继续嚼着说到。

    “你吃东西的声音影响我的食欲。”小莲紧接着回答。

    “咳咳,咳咳”陆辰被小莲一句话噎住了,一阵急咳,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我粗糙惯了,抱歉打扰了。你慢慢吃。我去找些干草。”说着他便起身去往周边寻找草料了。

    小莲看着陆辰滑稽的模样,在陆辰转身后噗嗤的轻笑了一声,这是她这几天难得的一次进食。自己早已疲惫不堪。

    等陆辰抱着一堆草料回来后,小莲已经将兔肉全部吃完,她看到陆辰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饿极了,放在平常,她也就能吃几口而已。

    陆辰倒是并没有多想,他在火堆旁边开始铺草,又开始自顾自的说道:“快入冬了,这草料要铺的厚一些,夜里就不会感到那么凉。”铺完以后,他站起来对着小莲道:“吃完了,早点休息。”

    小莲行走江湖,也并非没有在野外过夜过,只是,跟这么一个野人,还真是头一遭。她自然不放心自己的安危。“谢谢你的食物,烤的不错。”小莲并没有回答陆辰的问题,只说了一句谢谢的话。

    “吃饱就好,赶紧休息吧。”陆辰说完后,直接就在火堆的对面背对着小莲就躺下了,准备睡觉的样子。

    “喂,你就在这里睡吗?”小莲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问到。

    陆辰扭过身子答道“不在这,那还能去哪?”

    小莲神情不太自然的指着丈外的一棵树道:“你去那里。”

    陆辰听到接着道:“那里冷啊,再说这是我的地盘,我生的火,我是在帮助你,你这样合适吗?”

    小莲眼睛看着地下,沉默不语。

    陆辰见状,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去就是了。”陆辰明白小莲的意思,毕竟还都是心地善良,他边收拾东西,走到了远处的树旁,缩了缩身子躺下了。

    小莲不断的在打量陆辰,这个人虽外表粗鄙不堪,但却又不得寸进尺,看似随意,却处处为人着想,目前来说,还算正人君子。他倚着一旁的树,火堆被添的很旺盛,小莲感受着这份温暖,手里握着长剑,实在是疲惫极了。她倚着树观察了陆辰半个多时辰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已十分疲惫,天公也作美,这一夜就在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安静度过。两人身上某处光芒更甚,他们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香甜。